北上的火車?yán)铮嗫诖锶耘f放著顧鴻愷那封信。她的手但凡一觸到,便覺得心緒繁復(fù),實(shí)在難以平息。
顧鴻愷何嘗不知道她的性子呢?若是當(dāng)面同她說這些話,只怕她會直接拒絕股份的事情。因而他這才想到了信箋的方式來溝通吧。
而“全權(quán)負(fù)責(zé)”幾個字,又飽含了多少的信任與期許?
曼青只覺得肩上的擔(dān)子更沉了,但是這一次,她絕不允許自己去失敗。
從她帶著勝男踏上火車的這一刻起,她就暗暗發(fā)過誓,沒有拿下河城市場,就決計不會再回林城一步!
顧鴻愷獨(dú)自站在火車的站臺上,目光望著火車消失的方向,他的臉色略顯得有幾分蒼白。
火車已經(jīng)遠(yuǎn)去,人群早已消散,可是他卻以一種急促的步調(diào),在站臺上來回轉(zhuǎn)著。無疑,他的內(nèi)心正被某種難言的痛苦噬嚙著。
在商界,他是雷厲風(fēng)行慣了的人,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卻是分外的克制。乃至于這種克制像一股細(xì)火,把人徹頭徹尾燒到了白熱化。
顧鴻愷不會不知曉,開拓中部的市場只是一個不痛不癢的緣由,曼青下定決心帶著勝男北上河城定居,多少又是因?yàn)樵诨乇芩兀?p> 既然吳曼青是克制的,那么顧鴻愷也便只能將一概惴惴的痕跡給壓在心底下。
回到辦公室內(nèi),顧鴻愷人靠在轉(zhuǎn)椅后背上,只覺得精神有些許的恍惚。突然他的目光瞥見一旁沙發(fā)上的外套。
衣服疊得很齊整,看起來很是熨帖,就這樣靜靜地鋪陳在沙發(fā)上頭。這是曼青來的時候,順手幫他整理的吧。
顧鴻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外套,指尖但凡觸到紐扣上,便一下愣在了那里。他輕輕地喟嘆了一聲,一腔惆悵卻無處可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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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城,孫家的天井里,設(shè)置了一個卷棚,下面放著一地的壇壇罐罐。
打開蓋子,里頭腌制的都是梅干菜,正是發(fā)酵的好時候。
曼青招呼著孫春羽一塊,將事先洗凈的鴨子取了過來,一道放進(jìn)缸里頭腌制。
一旁的孫母抓起一只鴨子,便笑說:“瞧這毛拔得真是干凈,曼青一來呀,活兒都利索起來了?!?p> 孫春羽順著母親的意思笑道:“可不是嘛,要不我能厚著臉皮硬要曼青搬過來一塊住嘛?”
這時,一旁清脆的童音響起:“我也想要幫忙,我可以做什么呢?”
大家齊齊抬頭,就看見勝男已經(jīng)放學(xué)了,小書包還在肩上背著,正湊過來看熱鬧。
曼青擦了把手,蹲下身接過勝男手里的手包:“大人的活兒呢,不需要你幫忙的,去一邊喝口水,陪奶奶說說話。”
孫母耳背,倒是聽不清楚曼青說了什么。只是對著勝男招了招手,叫她靠進(jìn)自己懷里來,而后摸出一包酸梅糖給勝男吃。
曼青低頭看了眼表上的時間,差不多到做晚飯的時候了。她跟孫春羽交代了幾句,要她一定要把梅干菜鋪勻稱了,這才匆匆趕到廚房去切菜準(zhǔn)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