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章 童子面具男
荊初容回到自己的院子,地上堆滿被新葉逼落的陳葉。
她拿掉椅子上的落葉,也不管除了落葉還有沒有灰塵,一屁股坐下,又把桌子上的葉子推開,留出一小塊地方,放從大袖中拿出未完成的刺繡。
“沒想到你也會有這般細膩心思?!币坏滥幸粼谏砗箜懫穑瑴貪櫠辛?。
“大人,您來了?”荊初容欣喜站起,回頭見到熟悉的白面紅頰童子面具,一時間竟看癡了。
拿出一塊干凈的布仔細擦掉椅子上的灰塵,“大人您坐!”
戴面具的黑衣男子環(huán)視一圈,背手坐下,“你的院子還是這么頹敗,你想給那些偷懶的丫鬟什么樣的懲罰?抽筋剝皮開水燙,還是下毒下蠱打一頓?我?guī)湍??!?p> “謝謝大人,不必如此,這樣就很好了,沒有人打擾,和大人見面也方便!”
“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我能活到今天說明世上的好人也不少,否則也不會遇見大人您。我見過人間的黑暗,痛恨自己無能為力,但我不愿自己也變得冰冷?!鄙倥θ菁兇?,偷偷收起那繡工粗糙的刺繡。還沒繡出形狀就被大人撞見,真是丟人!
“我可不是好人。”
“是,大人是世間最惡的人?!鼻G初容捂嘴偷笑,大人頂著這個面具和說的話一點也不符。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guī)н@個面具是為了遮擋我猙獰的面目?!?p> “長得兇又不一定是壞人。”
“我說的面目猙獰不是說我長得丑,是指我殺人過多,目露兇相殺氣重。”
“大人不讓初容一睹真容,初容怎知大人說的是真是假?”
“激將法對我可沒有用。我找你來不是說這事的,那件事你調(diào)查的如何了?”
“初容無能,今日才有機會見到大姐姐?!?p> “無礙,她們暫時不會離京,這段時間你繼續(xù)接近她,探聽卷軸和命定之人的消息。我這邊也會用自己的方式探查。”
“初容明白。”
“你不問我為什么讓你打探這些?”
“大人讓做的事定有一番道理,初容照做便是了?!?p> 童子面具男點點頭,“我很欣賞你這點?!?p> 初容笑眼彎彎,甚是滿足。
另一邊。
荊初梨和慕荀回到蘄王府,正巧撞見剛被管家告知兩人不在府內(nèi)打算離開的任夏。
“看來這趟沒白來?!比蜗淖诖髲d喝上一口蘄王府丫鬟端來的新茶,唇齒間皆是茶的甘味和清香。
“看來是。”慕荀靠在椅背上,單手撐著頭,“來這什么事?”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嫂子?!?p> “噢——背著我和我的王妃定下約定,還當著我的面見面?!蹦杰骰位问持福窈⑼阏{(diào)笑。
“耿嶼果真無所不知!”任夏連拍兩下手掌表示贊嘆,“嫂子,初容最近過得怎么樣,有沒被人欺負?”
荊初梨壓下驚訝,仔細觀察任夏,“初容被初凝用簪子劃傷臉,但已經(jīng)用過藥,結(jié)痂了。”
“什么藥?她處境艱難,我怕……”任夏及時住嘴,荊初梨好歹是荊府出來的,當面說荊府后院的不是未免讓她下不來臺,“嫂子能否幫我給初容帶瓶藥?”
“我明白的,你找個時間送來,我近期還有機會能見到她?!?p> 不管是神情還是動作,任夏明顯不知道初容受傷的事,更不可能是給荊初容送藥的“大人”。
荊初梨打算給初容送藥時試探初容的反應(yīng),如果初容明顯對任夏有意思,那她會盡力幫他們。
若荊初容心屬別人,荊初梨就得重新考慮要不要趟這趟渾水了。
對荊初梨而言,亂點鴛鴦譜比失信于人罪過大。
送走任夏,屏退下人,荊初梨轉(zhuǎn)問慕荀,“太子值得信任嗎?”
“四年前的他,十分可靠?!蹦杰鹘o了一個較含糊的答復(fù),“比起質(zhì)疑太子是否可靠,你可以先了解非雪的想法。若是志向改變了,也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有道理……抱歉,我不是有意懷疑太子的。我應(yīng)該想到,我很在乎非雪,同理,你也會在乎太子?!?p> “我和皇兄的關(guān)系沒有你想象中的親密,我只是比一般人更了解他一點,借此站在理智角度提醒你罷了?!?p> “嗯。”荊初梨看著慕荀許久,眨了眨眼。
“想說什么,這么猶豫?”
“你前幾天進宮,問到開啟卷軸的辦法了嗎?”
“那天人太多,沒找到機會問?!?p> “啊——果然沒這么容易!”荊初梨泄氣靠在椅子上。
“總會有辦法的?!蹦杰魃焓峙牧伺那G初梨的頭。
荊初梨靈光一閃,拿開慕荀的手坐直身,“如果圣上那走不通,或許我們可以去獸族找找辦法?”
“獸族?”
“嗯!我有個朋友是獸族的,雖然還沒修煉成人,但他品種特殊與獸神鳴泉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說不定能行!”
“喔……”慕荀真不想告訴荊初梨,他就是她那位谷霄朋友。
初梨對自己還是有點幻想的吧,玉樹臨風的自己分明能說人話卻總是對她“嗷嗷”叫,扯她衣角,要她抱……
希望能找到機會從父皇那問出解開卷軸的辦法。
倏地,慕荀目光一凝,抬手甩出數(shù)道光劍,光劍扎入走廊房梁那一刻,他也出現(xiàn)在走廊給躲過光劍的黑衣人一擊,卻依舊被對方躲開。
黑衣人的修為明顯比慕荀的高,卻毫不戀戰(zhàn),脫身極其迅速。
兩人交手不過眼簾開合的一瞬,待荊初梨趕到走廊,黑衣人早已不見蹤跡。
“我們的對話被他聽到了?”
“應(yīng)該是,他應(yīng)已達到地元境。我能發(fā)現(xiàn)他只是因為他沒忍住打了噴嚏……”
“又是地元境。橫玉大陸能上地元境的修者都有稱號,你與他交手那一瞬,可有看出他的路數(shù)?”
慕荀搖搖頭,“他使用玄力時給我的感覺很奇妙,就像山間的靈氣,別說與那幾位地元境強者對上號,我甚至懷疑他是否是橫玉大陸的人。”
荊初梨托腮思考,與猜測中的人找到共同點后,心臟忽有一陣垂墜感。
如果是他就太可怕了。
慕荀不自覺抓緊拳頭,你倒是說誰??!
可那是荊初梨沒有告訴他的心里話,他只能獨自在心中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