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徐文宣回了徐宅的徐翊，看上去內(nèi)心如此的不安。
“少爺，老爺那……”徐翊內(nèi)心都在發(fā)抖。
“我爹那，你自不必操心的，我定會解決，再說你本也未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毙煳男f道。
徐文宣眼看著徐翊鼻子抽了抽，眼里含淚，又要抽嗒。
徐文宣見狀，忙說：“停停停，姑娘家家都沒你這么愛哭。你以后好好跟著我就好了。”
徐翊拼命的點著頭。
“那個……徐翊你帶我?guī)熜?，你們先回西院，我去探望下娘親?！毙煳男f著走向了南院。
徐文宣到了南院之后，亦覺冷清，進了前廳也不見有人。
徐文宣立在前廳，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片刻……
“少爺？”說話的是平日里跟著三太太的春兒。
徐文宣回了頭，“啊，是春兒姐姐啊，娘親所在何處？”
春兒掩著嘴笑了笑，“少爺這句姐姐，春兒可不敢當，少爺就直喚春兒就好的。三太太在內(nèi)室畫畫呢，我領(lǐng)少爺過去吧?！?p> “還有勞春兒姐姐了?！毙煳男χf道。
春兒紅了臉。
春兒自徐文宣與母親進了徐家，就跟著徐文宣的母親了，今年大概已經(jīng)過了三十歲，之前母親寫給徐文宣的信里也提到過想幫春兒找戶人家的，可春兒說不放心留徐文宣母親一人，徐家的侍女大多換了又換，只有這春兒還留在徐文宣母親身邊，所以也只有春兒，徐文宣喚她一聲姐姐。
“三太太，少爺看您來了?！贝簝簩φ诋嫯嫷娜f道。
三太太正在畫畫的手頓了下，頭并未看向徐文宣，只應(yīng)了聲：“嗯?！崩^而繼續(xù)畫她的畫了。
徐文宣走過去，靜靜立在三太太的身邊，看著三太太作畫。
三太太畫畫運筆的力度游刃有余，一揮而就，渾然天成，這一情景不由讓徐文宣想到了四歲時候的自己和母親，那時候也是這樣站在母親的身邊看母親作畫，不過那時候母親的臉上是有笑容的。
這樣大概過了一個半時辰，三太太放下了手中的筆。
“宣兒?！比f。
“娘親?！毙煳男貞?yīng)道。
“今日所來何事？”三太太招了手，示意春兒奉茶。
“難道孩兒無事，就不能來看望娘親么？”徐文宣說完低頭端詳著三太太剛剛畫的畫。
畫里是片梅林，雪花與梅花共同飛舞著，畫中有一女子，披著紅色的斗篷，站在這梅林的雪景之下，滿眼都是那落寞的背影，看不到臉上的神情。
徐文宣想，怕是那神情比這背影看上去更加落寞吧。
“你那徐翊好了？”三太太抿了口茶問道。
“回娘親，好了的，什么事情看來都瞞不過娘親的。”徐文宣說道。
“坐吧?！比疽庑煳男谧约号赃叺奈恢?。
“我還聽說，你跑去和你爹吵架了？”三太太繼續(xù)說。
徐文宣坐下抓了下頭，說道：“啊，不然那徐翊怎么會受罰呢?！?p> “這樣啊。”三太太一手托著茶碗，另一只手拿著碗蓋，低著頭說道。
“娘親，畫中女子身影為何看上去如此落寞？”徐文宣抬了頭瞥了眼畫，轉(zhuǎn)過頭問道。
“她啊，在等著她的心上人，卻沒等到?！比劬粗莻€茶碗說道。
“娘親，其實宣兒有一事相討。”徐文宣看著三太太說道。
“嗯，你說?！比畔铝瞬柰?，看著徐文宣的眼睛說道。
“娘親，您說，這感情是不是就要一心一意的？”徐文宣說完這句話，明顯看到自己母親的眼神忽而黯然了。
“感情？這人世間，哪這么多一心一意的感情？”三太太說著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別處。
徐文宣欲言又止，躊躇著。
“宣兒，你覺得娘親是什么人？大家閨秀？還是商賈家的小姐？”三太太忽然轉(zhuǎn)頭問徐文宣。
徐文宣愣了一下，從五歲離家拜師，十六年都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其間只有偶爾的書信往來，現(xiàn)在這樣和自己說話的母親，這種感覺，已經(jīng)和小時候相差甚遠了。
“娘親除了宣兒你，再無家人了?！比f道。
徐文宣忽然覺得眼前的母親有些陌生。
“宣兒，心就那么大，只能裝下一個人。人走了，心也就死了?！比凵窨斩?。
徐文宣覺得母親之前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那個人肯定不是他爹。
“那，娘親，感覺心里有兩個人，那宣兒該怎么辦？”徐文宣問道。
“兩個人？心里面不會兩個都放下的，總會有更難以舍棄的一方?！比f道。
徐文宣想了想，理是這么個道理，可讓他現(xiàn)在真的選擇舍棄，蘇憶晚和仙子，好像都那么難以割舍的感覺。
但是，徐文宣又想，和蘇憶晚在一起的時候，他會想著仙子，但是和仙子在一起的時候，他并沒想到過蘇憶晚。
“那，娘親，那宣兒要娶的女子，是不是一定要是門當戶對的？”徐文宣又問道。
“呵，門當戶對？誰說的？你爹？”三太太問道。
徐文宣沒想到一直看著麗質(zhì)天成的母親，會以這樣口吻說出這樣一句話。
“宣兒，感情從來不講究什么門當戶對，先來后到，愛了就是愛了，講的就是兩情相悅，不管你怎么選擇，做娘的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三太太看著徐文宣說道。
徐文宣真覺得眼前這位太太不是自己的母親般。
看著徐文宣這種表情，三太太忽而笑了下，“是不是覺得娘親今日很陌生？”
看到自己的母親居然笑了，徐文宣恍如做夢。
“娘親不是不會笑了，只是心里壓的事情多了，想的事情多了，笑不起來了而已?！比^續(xù)說道。
“今日你來問我感情問題，想到我的宣兒也已經(jīng)不小了，娘親這是欣慰?！?p> “宣兒好像與娘親許久都沒這樣說過話了?！毙煳男行└锌?p> “除了兒時的教導(dǎo)，咱娘兩兒都未曾這樣聊過天?！比终f。
徐文宣略顯尷尬，是啊，離家十六載，從未這樣與母親談過心。
“宣兒，娘親給你講個故事?！比凵窈龆行枪恻c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