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似是故人來(3)
“就這?”阿生驚嘆道,顯然幾位失望。
“嗯,就這?!比~清宛眼瞅著阿生背后的宋書遠,不由的玩心大盛,又道:“你還想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春風一度,風流快活?”
阿生嘖嘖道:“風流快活嘛……嘿嘿,春風一度還是要得,先生也忒不近女色了。”
葉清宛一笑,“先生,你這小廝可真為你著想?!?p> 阿生一聽,猛然回頭,見先生似笑非笑的站在自己身后,摸不透有沒有生氣,自己這抖也不是,不抖也不是。
“去廚房幫廚?!?p> “哎”阿生應了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宋書遠走近了兩步,站定在葉清宛身邊。瞅著院外繁盛的綠竹,滿目翠綠,風一吹過猶如浪涌淺灘,層層作響。
“事情談完了?”
“嗯?!?p> “這兩年情況不容樂觀嗎?”
“倒也不是,只不過要有所動作了?!背烈髁似?,宋書遠又道:“遠兮連這些都告訴你?”
葉清宛噗嗤一聲笑了,仰頭望著宋書遠說:“遠兮哥哥可什么都沒說,我誑你呢?!泵佳壑型钢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宋書遠一陣失語,心中哀嘆,怎么忘了這小家伙就是個小狐貍。
葉清宛正了正神色,“其實我多少知道一點?!闭{整了下思緒,“我剛到君山不久時,便來了個人,待那人走后遠兮哥哥躺了好多天,他告訴我是采藥時不小心摔下來了??赡芤詾槲疑岛鹾醯恼J不出那是鞭傷吧?!?p> 宋書遠沒想到竟還有此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她笑道:“好在醫(yī)術高明,不然那么個美人兒,落得一背疤痕豈不可惜?!?p> 宋書遠一個沒忍住給她一個爆栗,當年她調戲良家婦男被抓包一次還不悔改。身邊各個都是風華絕代之人,真不知是從哪學來的這些瘋言瘋語。
“??!”葉清宛一聲痛呼,委屈巴巴剛要辯解,卻見安遠兮出來了,只得在肚里誹謗這宋書遠幾年不見竟還開始了體罰。
安遠兮見她捂著頭,一臉很痛的樣子,雖不明所以卻還是招招手喚她過來,輕輕揉了片刻。
宋書遠看著二人這幾分親昵的動作,眼底深沉了起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阿生勤快的很,來的這幾天替李叔李嬸干了不少活,若不是葉清宛使喚他切草藥時被老神醫(yī)逮個正著,勒令不許,估計這會兒要忙成陀螺了。
葉清宛坐在小凳上,一邊腳踩著藥碾子碾藥,一邊翻著醫(yī)書。她有個習慣,就是看什么都喜歡嘴里念叨兩句。
“女貞子,即冬青子,呈腎形或近腎形,深藍黑色,味甘,微苦澀,補腎滋陰,養(yǎng)肝明目。嗯,難怪總說以形補形,近腎形補腎?!?p> 阿生捧著兩個熱騰騰的大包子過來,伸手遞給葉清宛一個,然后就這么蹲坐在一旁吃了起來。
他瞅著葉清宛,同樣是一身小廝打扮卻比自己精致的多。此時可以斷定葉清宛就是那個葉府送往君山的大小姐無疑了,按理說千金大小姐就是學醫(yī),也應該嬌生慣養(yǎng)??蛇@幾日他瞅著,這個葉小姐采藥種藥洗藥碾藥樣樣都做,還處處干凈利落一點也不比他這個專職的小廝差。搞不懂搞不懂。
葉清宛被這香噴噴的包子勾起肚子里的饞蟲,慫恿阿生道:“待會兒跟我挖竹筍去,那個鮮嫩,好吃?!?p> “噯”阿生樂呵呵的應了一聲,待了這幾天他是看出來了,這個葉大小姐,會吃,跟著她準能飽口福。
往年這竹筍她早該吃上了,又鮮又嫩??上Ы衲昀仙襻t(yī)回來了,看她看的忒嚴實了些,好一陣子沒打牙祭了。
偷偷摸摸給阿生配上背簍,兩人拿著小鋤頭就往后山上去了。
其實小筑正門那邊被一片竹林包圍著呢,可她不敢去,一來小筑地勢高怕被發(fā)現,二來嘛,都說那竹林蘊含了八卦陣法,萬一挖壞兩棵改了陣勢就不好了,會被老神醫(yī)念叨死。
“葉姑娘,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家,怎么一身男裝打扮?!卑⑸蛑m說心底里認定了她是千金小姐,卻絲毫沒有距離感,相處起來就像小時候隔壁家的阿花,說起話了也就隨意多了。
“女兒家那些裙釵環(huán)佩的,還怎么上山挖草藥呀,再者,還是這粗布麻衣結實?!比~清宛從袖口掏出里衣甩了甩,“不過我這里衣倒是棉布絲綢的,都是家里托人從蘇杭運來的。”
阿生不免嘖嘖嘴,千金大小姐再樸素,那還是千金小姐呀,跟他們這些窮小子就是不一樣。
挖竹筍那幾年都跟安遠兮學出了經驗,若不是春末怕是更好找些。葉清宛一邊挖筍一邊向阿生打聽宋書遠的事情,這幾年都拜訪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早些年她就察覺到身邊人的不一般,只不過沒有刻意去探聽罷了。
聽阿生說了幾個人,葉清宛只對當世有名的大學者耳熟,也不怪,她在這君山窩了五年了,許久不見外人。
聊到興起時又哼起歌來,“太陽對我眨眼睛~鳥兒唱歌給我聽~我是一個努力干活兒~還不粘人的小妖精~別問我從哪里來~也別問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兒~獻給我的小公舉~”
阿生忍不住道:“你這曲兒哪里學來的?怎這般古怪?!?p> 葉清宛在心里哀嘆兩聲,她是穿越的啊穿越啊越啊,“不告訴你?!?p> “怪不得他們都說……”阿生察覺自己一時口快,連忙住了嘴。
“他們?說啥?”葉清宛奇了,這統(tǒng)共才幾個人,能說她啥。
阿生吭吭唧唧倒也把話說完了,“鄞州城里他們都說,說葉府的大小姐可是個妙人兒。”
葉清宛心里掂量了下阿生這話幾分真幾分假,最后認定十足十是假的。她離開鄞州時才八歲,又不是豆蔻年華才冠古今的少女,不值得被文人雅士記在心上。也不追究他,被拍馬屁了心理美滋滋的。
她哪里知道阿生說的可是大實話,當年她做的事和葉府的地位,足以被各家各族夸來贊去,加之其后離開了鄞州使后來者聞而不見越發(fā)好奇,慢慢的也就傳成了妙人兒。
葉清宛背簍里已有小半的竹筍,剛想著也該回去了,就聽到絲絲嗚嗚的笛聲,慌忙喊上阿生走快些。
這笛聲她是曉得的,一直是安遠兮與她偷偷報信使的,正走著,又有琴聲響起與笛聲相和。
阿生喜道:“這是先生的琴聲。”
葉清宛稱奇,“這琴聲有什么不一樣么?你怎識得?”
“雖說琴是別人的琴,但這琴音我就是識得,當年正是因為我能識出先生的琴聲,才被先生選做小廝的。”阿生說起來無不自豪。
葉清宛在心里默念兩聲這也行?了不得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