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瑤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
“姐姐,要不你放我出來!我給你看看手相!”
“姐姐我對你的愛慕之情,猶如滔滔江水……”
語音未落,一抹白紗便將他的嘴牢牢封住。
“嗚嗚嗚嗚……”沐瑤看著自己靈力囚籠內(nèi)那張牙舞爪的羽寒,有些無奈。
“殞,你隨我來?!便瀣幝氏入x去,翠裙在草地上長長拖擺,順便收回了那條白紗。
殞點點頭,隨后將目光轉(zhuǎn)向羽寒,這家伙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把囚籠破開了一個洞,將一個包裹扔了過來。
“兄弟!大恩不言謝!幫我把這個給瑤瑤!”
殞點頭答應,快步追趕沐瑤。
沐瑤漫步在思過林中,撫摸著手中一根桃花枝,記憶追溯到百余年前自己在庭院前種下桃樹的場景。
“長老。”殞的聲音將她從回憶拉回現(xiàn)實。
“嗯……這是羽寒送給你的?!?p> 沐瑤看著他手上的包裹,微微皺眉,但還是收入小天地內(nèi)。
“殞,眾長老的會議結(jié)果出來了?!?p> 少年雙拳緊握,靜待結(jié)果。
“閣主已經(jīng)批準你加入劍閣?!?p> 少年抬起頭,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不過,你不能修行任何功法秘術?!?p> “為……為什么?”
“這是大長老的命令,也有你自身的原因。”
“我的原因……長老,我那天究竟做了什么?”
沐瑤猶豫片刻,輕聲開口:“你殺掉了鬼五,同時也殺了大半的村民?!?p> “我殺了……”
沐瑤意識到失言,搖搖頭道:“不是你的原因,那時你的心神并不由你所控。”
“……”
“別想太多,先隨我去劍林吧!歷代劍閣弟子只有在劍林取得一柄劍,才算真正加入沐柳劍閣。”
“……嗯。”
沐瑤輕嘆一聲,不再多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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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如何?”沐正風與沐浩環(huán)視昔日生息的村莊,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墟。
“毫無頭緒啊。”沐浩一展折扇,一聲長嘆,細長的眸子中閃著幾分妖異。
此刻的他哪里還是什么大胖子,分明是個邪魅風流的富貴公子哥兒。
“從發(fā)現(xiàn)那家伙的密林為中心,方圓數(shù)百里不是荒地便是密林,村莊也只有十幾個。
至于宗門,除了我們沐柳劍閣之外,都難成氣候,根本不可能有圣器?!?p> 兩人邊走邊說,四周的景色只剩烏黑的焦炭,還有干涸的血跡。
“隨手將圣器給予一個毫無修為的孩子,此等手筆,最低也怕是亞圣所為?!?p> “亞圣?”沐正風長嘆一口氣,手指向上示意:“我怕還要更高啊”
“更高?”沐浩驚訝之余,滿臉苦笑。
“那目的呢?總不會是我劍閣吧,我們恐怕也不值得這樣的人物所上心吧。”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沐正風停下腳步:“是善緣還是惡孽,且行且看吧?!?p> “唉……我何嘗不想像孫泯一樣,將那件圣器收入我劍閣囊中,殺人奪寶,哪個修行之人不曾做過!不過大多是義正言辭,自喻為問心無愧罷了。
我是害怕啊,孫泯那個沒長腦子呢,萬一此舉惹火了那個小屁孩背后的勢力,我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啊!”
沐正風笑了笑,開口道:“修行之人,最為惜命,謹慎行事,結(jié)一些對方以為的善意,便是給自己多幾條退路,這沒什么不對。
那些仙途半路夭折之人,多半是蠢,其次才是弱。師弟,若是那個孩子果真沒有什么勢力呢?”
沐浩一怔,隨即大笑:“那我就一掌拍死他,將那件寶貝天天摟在被窩里!媽的!昨日眼饞死我了,回家里淌了一宿哈喇子!”
沐正風沒有說不好,也沒說不對,反而打趣道:“你是想要那個女劍靈吧!”
沐浩嘿嘿笑,滿眼希冀。
至于殞,弱者是沒資格談感受的,修行之人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才是大道。
兩人來到一處殘破的小木屋,說是屋子,其實不過是幾十塊木頭和破磚爛瓦拼湊而成,屋頂上面的一小部分還漏著雨。
“不僅地處偏僻,遠離人群陰暗潮濕,還位于斷崖之下,連屋舍都這般模樣嗎?”
“別小看這些村莊鎮(zhèn)落?!便逭L話語之間,神識掃過屋內(nèi)的每樣物品,每一處角落。
“他們大多是由幾個姓氏,血脈為紐帶所聯(lián)合的家族,同氣連枝,對待外來人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好態(tài)度的?!?p> 沐浩沉默片刻,嘲弄道:“倒是像那些世家大族。”
“確實差別不多。”沐正風目光有些失落?!白甙?,屋里出了些許破舊家具,沒有什么起眼的了。”
沐浩點點頭,心中忽然想起一人:“那名弟子周苛?”
“塵緣之事,是我修行之人的一道難關,此關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p> —————
劍閣劍林
殞此生第一次見到如此壯闊的景象。
整座竹林密密麻麻插滿了劍,其中大多已銹跡斑斑,可隱約間卻有劍光靈動。
“這里便是我沐柳劍閣傳承立派千年之根本,歷代掌門長老或是劍閣的友人,大多數(shù)都會將其佩劍葬于此處。
其劍上銘刻著他們的道法,劍意,甚至傳承?!?p> 沐瑤帶殞來到一處香火臺,讓他手持三根檀香,三拜之后坐于蒲團之上,閉上眼睛。
殞按照指示乖乖照做。
“至于你能拿到哪柄劍,皆是機緣?!?p> 話語之間,三根香燃燒的青煙在殞周圍環(huán)繞,隨后彌漫籠罩整座劍林,每一柄劍與殞之間都有一根淡淡的煙帶。
“莫要貪心,只可選擇一柄佩劍?!?p> 高空之上,沐正風與沐浩返宗途徑此處,便稍作停留,看一看少年的造化。
“師兄,你猜這小子能引起幾柄劍?”
“再多不過也是與羽寒那小子持平。”
“那小子!”沐浩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龐。“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p> “哈哈,我沐柳劍閣什么時候成了這些大人物的落子之地!”
沐浩心中一驚,說道:“莫非羽寒……”
沐正風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言。
前者不由苦笑,總覺得不像什么善緣啊。
黑暗之中。
殞端詳著這一方世界,霧靄朦朧,猶若濃墨洶涌,一切看起來模模糊糊。
隱約間,無數(shù)異象層出不窮:金蓮綻放,皎月懸空,冰雪飄落,狂風高歌……
更有異景:龍盤虎踞,仙子撫琴,俠客飲酒……此處才是真正的劍林。
可是所謂的親和感或是召喚之聲,卻遲遲不曾到來,反而那些奇觀異景曇花一現(xiàn)后便迅速遁入黑暗不見蹤跡,直到周圍重新恢復灰蒙蒙一片。
“師弟,可曾見過這種場面?”
沐浩扶著額頭,倒吸一口冷氣:“活久見,真是活久見,這不是大人物的棋子嗎?怎么……”
同樣震驚的還要屬劍林的沐瑤,在她視線之中,幾乎整座劍林的煙霧都瞬間消散,只剩下殞身邊圍繞著的那小小一圈兒。
沒有一柄劍選擇這個孩子。
沐瑤快步來到殞身側(cè),確認沒有一絲聯(lián)系后,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孩子資質(zhì)就這么差?連一點兒希望都看不到嗎?
她伸手想打少年的狀態(tài),可盤坐的殞卻蹭一下站了起來,不斷在劍林中走來走去。
沐顏呆呆望著少年,不知所措。
黑暗中,殞向各處摸索,之前消失的異象在他接近后再次浮現(xiàn),只不過華麗之余還帶著淡淡的不悅。
例如一炳盛放在皎月中的細劍,在他靠近一丈之內(nèi),直接將他抽飛數(shù)十米,隨后傳來一聲女子不屑的冷哼。
少年不敢放棄,這可能是他唯一變強的機會。
耳邊曾傳來一聲威嚴大喝,震懾心魄:“凡夫俗子!速速退去,你這般癡心妄想的家伙,我八百年間見了無數(shù),膽敢上前!定要你形神俱滅!”
又有滄桑沙啞的老者嗓音,好言相勸:“癡兒,天命如此,怎可強求?我輩修行者,有幾人能逆天而行?”
還有醇厚平和的書生嗓音對其打趣,最后卻唏噓感嘆:“小子,你說你要是個讀書人多好?為了狗屁的大道之爭,我輩皆負圣賢書啊……”
更有甚至,見到少年趕來時,竟一溜煙的遁入虛空之中,見都不想見殞一面。
……
少年孤單地前行著,不知在此處過了多久,汗水模糊了視線,雙腿顫抖而疲憊,步伐沉重卻意外的穩(wěn)健,直到一座山峰擋住了去路。
意料之內(nèi)的抵抗沒有到來,殞順暢地爬到了頂峰,雙目頂著那個裸露出的劍柄。
此處空間之外,殞停留在一處巨石前,雙手抓住石縫中的劍柄。
一時間,嘈雜之聲綿綿不絕此起彼伏,又嘲諷,有蔑視,有鄙夷,有勸阻,還有人等著少年出糗……
“人家這是可憐你呢,螻蟻!”
“冥頑不靈,朽木不可雕也!”
“退下吧,莫要癡心妄想。”
殞雙目赤紅,輕輕開口:“……說夠了嗎?”
一時間,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隨后便是鋪天蓋地的侮辱與嘲諷,更有甚者要將其斬于劍林之內(nèi)。
殞緩緩握住劍柄,如雄獅捕食一般。
他用盡全身氣力,雙臂雙腿的血管夸張突起。
“就算我真的是只螞蟻……”
除了那座高峰,整個大地瘋狂的搖晃,整座劍林燦如星海,異象不斷。
周圍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是因為被名為恐懼的怪物死死掐住了喉嚨。
而殞對周圍的變化一無所知,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我也想有一天,能夠咬死獅子?。 ?p> 少年身后,
有白衣浮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