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一輛馬車出了江寧城往鎮(zhèn)??h去了。
郁原、祁靈駕馬在前,他們連夜從鎮(zhèn)??h趕回江寧城,帶了最新的情報向晁婉匯報,此刻正護送著晁婉趕往鎮(zhèn)??h。
馬車?yán)?,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正挑起簾子望出窗外。她看著遠(yuǎn)山靜靜地發(fā)著呆,心中所思萬千。
“不知道公主會不會聽她的話,在江寧城老老實實地帶著,不要多生是非...酒仙整日酗酒放縱,把公主交給他真是不放心...”
一個青年牽著匹黑馬迎面而來,看見馬車駛來,主動讓到了一旁的草地里,待馬車駛過,他再牽了馬回到主路上。
陸亦明在滁縣待了兩日才決定前往江寧城,現(xiàn)在江寧城就在眼前,他卻沒有了最初穿越時想要游覽古城的熱情。
當(dāng)初聽信了趙義的話,把他當(dāng)成亂世中的兄弟,如今陸亦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明教說他們伏擊那個什么李家是上合天道、下合民意,陸亦明當(dāng)然也是不信的,他才不愿牽扯到這些紛爭中去。
這亂世恐怕不適合陸亦明生存,如今他只想盡快找到明教教主,弄清楚那個信號能不能帶他回去。為了那個信號,哪怕是死地,他也不得不找到教主與她見上一面。
原本聽說教主會在山寨中出現(xiàn),他想過要直接返回山寨中,卻害怕那個四爺出爾反爾要他性命。又想到教主說過會到江寧城,自己還是在江寧等她比較妥當(dāng)。按照她的作風(fēng),來了江寧城應(yīng)該也是要拋頭露面施粥義診的。
陸亦明打開錢囊看了看,如今囊中錢財將盡,“唉!”他嘆了口氣,看來首先要讓自己在這江寧城活下來。
牽著馬,陸亦明進了城。
江寧城的南門內(nèi),幾條主干道人流涌動,往小巷深處去,便是大戶人家的清凈宅院。
“恐怕只有先把這匹馬賣了...”陸亦明問清了馬市的位置,穿過街巷往那邊走,出了一條小巷,馬市就在眼前了?!皩汃R啊寶馬,這幾日辛苦你了。你我還算投緣,若不是沒錢,我也不會賣了你...今日就此別過吧。”
陸亦明牽著馬往馬市去。
“噓吁!”突然一個哨聲從空中傳來,陸亦明仰頭四處張望,卻什么也沒看到。馬兒卻像發(fā)了狂一般飛奔出去,陸亦明想要抓住韁繩,卻被拖著拽倒在地。
眼看著馬兒撞翻了路邊一個菜農(nóng)的籃子,沖進了一條巷子,陸亦明爬起來便追。那個菜農(nóng)抱住他死活不讓走,要他賠錢。
陸亦明趕緊掏出碎銀子塞給他,追進了那條巷子。在巷子中一個分岔路口,陸亦明愣住了,這里有三條巷道,都是空無一人,也看不出馬兒奔跑過的痕跡。
他一咬牙,繼續(xù)向前方追去,出了巷子,來到主干道上,這里人聲鼎沸,卻沒有馬兒的蹤跡,向路人詢問都說沒有見到。
陸亦明掉頭回到巷子中,挨條道找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他疲憊不堪,坐在巷子口的墻角處,呵呵地傻笑著。
隔著街道的茶樓上,一個少女在窗邊坐下,要了一壺茶。她盯著陸亦明哈哈大笑,喃喃道:“哈哈,他在傻笑,他不是瘋了吧?!?p> 剛剛路邊的菜農(nóng)上了樓來,在少女一旁躬身站立,諂媚地笑著:“九姑娘可還滿意...”
少女扭頭看向他:“嗯,干得不錯,先把我的馬牽回去。教主說找到他就回去稟報,我在這里盯著他,你去向教主復(fù)命?!?p> “呃,教主不在城中。教主吩咐,她不在時,尚弦月便是她的替身,江寧城中其余眾人均聽從其命令,無論何時何地,見她如見教主...此事是否向她稟報?”
少女心中疑惑,尚弦月入教不過月余,雖然救了教主性命,也為教主屢出奇謀,卻也不至于給她如此大的權(quán)力呀。少女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不必向她稟報,我自會處理?!?p> 菜農(nóng)退出包廂,蹬蹬蹬下了樓。
少女嘴角揚起,悠閑地喝了一口茶,這幾日心中的積怨一掃而空。她再轉(zhuǎn)頭看向巷口:“誒,人呢?”她趕緊下了樓在街巷中尋找,陸亦明卻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
片刻前,陸亦明正在巷口苦笑,一個伙計打扮的青年來到他面前:“喂,我們黃老板店里招伙計,看你身體還算結(jié)實,你去不去?”
陸亦明心中想著:“怎么這么巧,我剛丟了馬便有人過來招工?況且,哪有這樣招工的,這伙計說話都不利索,演技太差,一看便是背好的臺詞。恐怕就是他們搶了我的馬吧!”
“哪個黃老板?”陸亦明問了一句,然后站了起來,雙手已經(jīng)握成了拳頭。
那個伙計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人這么暴脾氣,趕緊回頭往巷子里躲。陸亦明卻不肯罷休,撲上去按在地上便是一頓暴揍,一邊揍一邊有節(jié)奏地喊著:“還!我!的!馬!”
“住手!哎呀,住手...”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從巷子里傳了過來。
陸亦明停了手,迎了過去:“酒仙?你們?yōu)楹我獡屛业鸟R?”
“呸,誰搶你的馬了。我駕車經(jīng)過恰巧看見你,聽說你在清流關(guān)外遇了險,沒想到你還活著?!本葡烧f完嘿嘿一笑。
這老家伙果然跟那個明教大夫一路貨色,動不動就“呸”別人...陸亦明想著,試探地問道:“真的不是你搶了我的馬?”
“當(dāng)然不是,我要你的馬干什么!我原本想舉手之勞讓伙計給你謀一份差事,如今你非要逼我露面,讓你自己又欠了我一份人情...上車再說吧,看什么看,你還怕我害你嗎?我可救了你的命,你賠給我都是應(yīng)該的?!?p> 酒仙將陸亦明拽上馬車,又下車去扶那個伙計,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回去稟報公主,我找到了清流關(guān)外的那個陸亦明。我現(xiàn)在便帶他回去試試他的想法,希望能為公主所用?!被镉嫹鲋鴫φ酒饋?,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馬車一路駛離。
馬車上,兩人相對而坐,安靜無言。陸亦明心情恢復(fù)了不少,覺得應(yīng)該說點什么緩解尷尬。
“原來你們商隊老板姓黃?。俊薄安皇?,我們老板姓李!黃老板是我們的朋友,如今我便安排你去他手下做事。”
“你真名是什么?他們都叫你酒仙嗎?”“不該問的別問!讓我安靜一會兒?!?p> “中午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