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商陸便讓核桃與劉山帶著曹瑜去了曹家收拾行禮。而她便準(zhǔn)備出去看看,能否買到適合送與羅夫人的壽禮。臨近壽辰才來挑禮,這也是她的失策。只不過前幾日一直忙著,便忘了這事
林淵昨夜已然知曉商陸與忘塵相遇一時,心中的擔(dān)憂懊悔自不必提。世上若有早知道,他便不會應(yīng)寧陌道之邀
故而今日林淵早早起身,在大廳等候。見商陸下樓,連忙走到其身邊,道:“昨夜之事我已聽說,想去尋你,歸來時太晚又怕攪眠,你沒事罷?”
商陸搖了搖頭,清風(fēng)云淡道:“能有什么事”
“嗯早膳想吃什么?”林淵口中如此問著,心中卻暗暗想著,下回他一定得陪在她身邊,不能如此大意。昨日若是遇到不懷好意之人,若是沒有遇到忘塵,結(jié)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可林淵此刻沒有想過,自己也并不能無時無刻陪伴在她身旁,試問又有誰能夠每時每刻都跟一個人在一起呢?
“隨意,清淡就行,你食了?”商陸悠然自在的緩緩走了下去,一點(diǎn)未受昨夜的影響
可商陸身邊的人,卻個個因此而警醒了起來。此事看起來沒什么大問題,可啞婆回想起來卻與林淵一般,覺得后怕。啞婆也不知道商陸怎么就與金三走散了,更不知曉這是否是有人的算計。若商陸真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計,她又要如何自處?她本就是為護(hù)商陸而生
劉水亦然
因此今日啞婆與劉水二人緊隨其后,半步不離。商陸見勸說無用,也只能任其而去了
“未曾,一起好了”
用完早膳,見林淵還有閑情逸致的喝茶,不禁問道:“你今日無事?”
“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也交給任堯了,今日我是來陪你上街的”林淵放下茶杯,眉頭微挑笑著說道
“若是因?yàn)樽蛞?,大可不必。?p> 昨夜她是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至于算計她也不覺得自己有被算計的價值,至多她也就是個被家父寵愛的庶女罷了
也恰恰是商陸的這份自信,使她摔了一個大跤。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當(dāng)然不是,我也還未備禮呢”林淵清淡的笑著,如沐浴春風(fēng)
事實(shí)上底下的管事,早已替他準(zhǔn)備好了幾樣較為拿得出手的東西,林淵只需在其中挑選即可。此刻如此說,不過是讓商陸無法拒絕罷了
隨后一行人珍寶閣而去,恰巧與失魂落魄的馮意鑫擦肩而過
“商姑娘剛出去了,姑娘可是有事?”
聞言馮意鑫心中一頓,緩緩垂眸下來,留下一片陰影。僅剩心中野鬼糾纏不已,差點(diǎn)就要突破胸腔大喊
她道:“哦無事,我來此一事便不必告知她了”
“哎姑娘……”
在掌柜未出口的言語之下,馮意鑫轉(zhuǎn)身離去了。被風(fēng)勾勒的粉色衣擺,婉轉(zhuǎn)的轉(zhuǎn)了幾個來回,生動的像只精靈鳥。在探知了主人的憂愁后,竭盡所思只愿將主人的愁緒就此留在此地,從此歡愉此生
馮意鑫最后一抹身影,在掌柜的長嘆一聲中消失殆盡
孤獨(dú)的來,孤獨(dú)的去。仿佛并不存在,仿佛并未到來
愁緒揮來不去,始終在那里,無人能訴無人能解。于寒你到底在哪里?又是否真的將我丟棄?
“這個燈籠怎么才能賣與我?”
“姑娘,這燈籠由來長生橋,無論如何是不能賣的”
“當(dāng)真不能通融么?”
“當(dāng)真不可,凡事有一便有二,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何況這燈籠并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不過是暫由我們看管罷了。看姑娘是真心想要,但我也不瞞姑娘,這的燈籠大部分到底還是會被主人拿走,也只有燈籠的主人有處理權(quán),不然我這也放不下這么多燈籠。若姑娘想要,不妨先問過姑娘看中燈籠的主人,若還在我們這,讓主人來取即可……”
“我……找不到他……”
我找不到他,早在三年前我就再也找不到他。當(dāng)我在長生橋下見到這燈籠的時候,天知曉我有多欣喜,簡直像乘坐白云飄揚(yáng)在空中。
我以為他回來了,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失去他??赡莾H是我的妄想,我仍舊沒有見到他,即使我將翼州翻了個遍,也沒有關(guān)于他的只言片語。有那么一刻我不禁懷疑,他是否真的存在過這個城池,不過三年時間而已,這里便沒了他的痕跡
也許爹爹說的對,我執(zhí)拗的等了三年,他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三年,到此該結(jié)束了
讓擁有于寒的小意埋藏,讓失去于寒的馮意鑫重活
可為何思念仍像野草般頑強(qiáng)纏繞,斷莖又生,生息不滅?
“再去別家看看罷”商陸一行人看了珍寶閣今日拍賣之物后,還是覺得不大滿意
“聽說翼州有一條黑市名喚亞光街,盡是一些稀奇古怪之物,相較珍寶閣要多樣些,價格也參差不齊,每到夜晚比杭瑞街還要熱鬧,不若前去看看?”林淵提議道
商陸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雙手,沉凝一瞬便應(yīng)下了
來到亞光街,大部分鋪中盡是一些稀奇古怪之物,街邊擺攤也盡賣一些稀奇之物,連服飾都不大相同,有異國風(fēng)味又有大燕服飾的影子
“這里大部分都是原玉國、晉國、尉國的子民,不舍離棄本國,又不得不融入大燕,因此衣著服飾皆有異處。這些稀有之物,也大多是原三國珍稀之物。或許是迫于生活,不得不拿來此地出手,又或許是某些人借此生財。每座城池……大約都有這么一條街……”林淵見商陸眼底的不解,緩緩解釋道
“都?那為何京城沒有?”
“不是沒有,而是你不知曉。天子腳下,如何敢明目張膽的表示不情愿,并且公然拿出他國之物售賣?”
“以往是他國之物,現(xiàn)如今不都是大燕所屬?說到底還是因?yàn)榛莩傻哿T?”
大燕國歷經(jīng)百年,明君任君無數(shù)。昏君僅有二三,惠成帝當(dāng)屬第一。不僅暴政奢靡,敏感疑心重重,心氣兒更是小如蟻蟲
林淵背手而立,雙眸閃過一絲復(fù)雜。各王覺醒而起,摩拳擦掌。大燕如今的局勢,大部分還是因惠成帝而起。以往有順祎帝壓著,有景昭帝看著,各王壓根絲毫動作也不敢有。如今不過見惠成帝不仁,不政,念頭如藤蔓滅了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