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看了太多死無葬身之地的例子了,有錢之后第一件事給自己買了包中華,第二件事就是給咱家所有人買了一塊墓地,想著死了之后還可以坐在一起打打麻將什么的。”
葉陶陶指了指籠罩在暮色里的小山坡說:“就是那里,我買的墓地就在那座山上?!?p> 那座小山坡居然是一塊風(fēng)水寶地,他平日里看書累了總是朝它眺望著,葉思齊看著籠罩在暮色里的小山坡無端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
“如今,四塊墓地只剩下一塊兒沒住著人了?!比~陶陶聲音里透著無限惆悵,她深感死后不能約著老奶他們打麻將了。
葉思齊嘴角抽了抽,他真想打開葉陶陶腦袋看看里面都裝這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葉陶陶動作很快,沒過一個星期她的墓地就成功轉(zhuǎn)手了,拿著銀行卡她還傷感了好久。
直到夜晚來臨,她才有心情帶著葉思齊去附近一家火鍋店吃了一頓涮牛肉。
晚飯吃太飽,葉陶陶自從吃完就一直抱著自己的肚子,還時不時發(fā)出一兩聲哀嚎,“感覺肚子要爆炸了。”
街上的人紛紛側(cè)目,可她似乎毫無所覺,兩道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葉思齊看她這么難受,不由得有點擔(dān)憂:很難受?我去前面藥店給你買點消食的藥。
“不用了,就是太久沒大吃大喝了突然一下吃太多有點承受不了?!比~陶陶拉住了他,她可不想吃那些苦兮兮的藥。
葉思齊怎么會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前面有個大的藥房,門外放著一排坐椅,葉思齊便把葉陶陶拉了過去:在這坐會兒,我去給你買點藥。
收起本子他便轉(zhuǎn)身進了藥房。
葉思齊寫著:我想買一盒消食片。
“消食片嗎,你等一下?!彼幏康墓ぷ魅藛T很快給他拿過一盒藥,笑著說,“這個藥效果很好的。”
葉思齊正要拿過,卻被另外一只手接過,葉思齊不由得轉(zhuǎn)頭去看他。
“陶陶不愛吃苦的東西?!钡统脸錆M磁性的嗓音響起,他另一只手遞過一盒藥笑著說,“這是她經(jīng)常吃的消食片?!?p> 葉思齊怎么也不會想到在這里會遇到周俊達,他笑得溫和且有禮貌,看似無害實則危險。
葉思齊是見過周俊達的,更明白他對葉陶陶做過的事。
周俊達拿著藥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而葉思齊完全沒有要接過的意思。他收回手向外走去,隨意的說:“那我自己拿給陶陶好了,正好很久沒見過她了呢。”
葉思齊忽然動了,周俊達手中的藥被他抽走,接著大步流星出了藥房拉過葉陶陶就走。
葉陶陶差點被他拉了一個趔趄,罵道:“臭小子,你發(fā)什么瘋,差點把我摔了一跤?!?p> 葉思齊恍若沒聽見似的繼續(xù)拉著她的手腕走的飛快。
周俊達站在藥房外的臺階上,默默地注視著正在罵罵咧咧的女孩子,她腿短跟在個兒高腿長的葉思齊身后只能小跑著。
他似乎還能聞到她長發(fā)飄散在空中的香氣,勾勒出一抹弧度他無聲的笑了。
房門傳來鑰匙開鎖的聲音,“啪”屋里燈亮起,葉思齊這才放開葉陶陶的手腕。
三小只乖乖坐在門口迎接他們。
葉陶陶一邊蹲下去逗狗,一邊不滿的瞪著葉思齊,“干嘛走得那么快,后面有狗在追嗎?”
不是狗,卻比惡狗都還可怕。
葉思齊沉默的看了葉陶陶一眼,他眼前仿佛還能看見葉陶陶前段時間頹靡的模樣,她好不容易才從打擊中重新振作,他這輩子都不想讓周俊達再有傷害葉陶陶的機會了。
葉陶陶還想繼續(xù)問些什么,就見葉思齊滿臉焦急,急急忙忙往廁所沖去。
“嘭”門被重重關(guān)上。
葉陶陶皺著眉嘀咕:“泌尿系統(tǒng)不夠好啊,看來得給他買幾個豬腰子補補?!?p> 唉,她這個為娘的也是操碎了心啊。
葉思齊從廁所出來的時候,葉陶陶像躺尸一樣癱在沙發(fā)上。
手邊放著剛拆開的消食片,葉陶陶放了一顆在嘴里嚼得“嘭嘭”作響。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消食片兒?。俊比~陶陶問。
葉思齊正在倒水的手一頓,轉(zhuǎn)過頭去看她,沒出聲。
“這藥是甜的,你要來兩顆嗎?”葉陶陶沒在意葉思齊的臉色,拿出一板消食片兒向他傾情推薦。
葉思齊垂下眼,搖了搖頭。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比~陶陶收回手,又摳出一顆消食片放進嘴里,嚼得“嘭嘭”作響。
葉思齊看著靜靜躺在沙發(fā)上的那盒藥覺得十分礙眼,早晚他得偷偷把它丟了,而且要丟得遠遠的。
賣墓地的錢讓葉陶陶過了一段十分快活的日子,她是從來不吝惜在吃喝玩樂上面花錢的。沒幾天,衣柜就讓她塞得滿滿的,甚至葉思齊的衣柜也未能幸免。家里新增了兩個鞋柜,幾乎要占滿了整個過道,凡是想要路過,必須要側(cè)著身子,挺胸收腹,挨著墻擦過去。
幸好三小只不拆家,不然葉陶陶就等著欲哭無淚吧。
可眼見著賬戶上的余額愈來愈少,從原本的六個零變成了五個零。
和葉思齊一起坐在他們學(xué)校的籃球場上,葉陶陶不由得感慨:“由奢入儉難啊?!?p> “兒子,怎么辦。咱們又要經(jīng)濟危機了。”葉陶陶最近吃喝太好,臉色也變得紅潤,而她此刻卻有些愁眉不展。
葉思齊原本正專心致志的在看場中一群人打籃球,聽見葉陶陶嘆氣不由得轉(zhuǎn)過頭看她。
葉思齊自從十五歲那年被葉陶陶資助至今已有七年的時間,葉陶陶從來沒有在金錢上苛待過他,樣樣都是最好的,就算后來葉思齊搬出來自己住之后,每個月的費用也是準(zhǔn)時打到賬上的。
一心相信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兒的葉陶陶此刻卻滿臉愁云,而葉思齊沒有辦法。
“兒子啊,你說你什么時候才能養(yǎng)得起我啊?!比~陶陶發(fā)出一聲哀嚎。
幾縷發(fā)絲讓風(fēng)吹起來,落在葉思齊臉上,癢癢的。
是啊,他也想問問自己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成為葉陶陶的依靠。
“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得想辦法賺錢,我想開店。”葉陶陶沖著葉思齊說。
葉陶陶的口氣肯定,她只是闡述給葉思齊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