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無奈的選擇。
既然富二代紈绔當(dāng)不成,那就索性當(dāng)老大吧!
賀一鳴定了定神,壓下心頭翻滾的思緒,回房補了個覺。
……
日上三竿,秦思珠悠悠醒來。
“茉莉,茉莉……”秦思珠起身呼喚,卻見兩個長相七八分相似的丫鬟跑進門來,跪倒行禮。
“奴婢紫蘭、紫華,見過二夫人?!?p> 秦思珠怔了怔,莫名其妙,道:“你們是誰,茉莉呢?”
紫蘭乖巧笑道:“茉莉已經(jīng)畏罪自殺,我和妹妹是李管家派遣過來伺候二夫人的。”
茉莉畏罪自殺?!秦思珠神色大變。
只感覺一股無邊的寒意籠罩全身,心里咯噔咯噔跳。
“怎么回事?”秦思珠一愕地問道。
紫蘭娓娓道來。
這件事已經(jīng)在賀府傳開了。
“茉莉與吳季常私通,再伙同王嬤嬤做假賬貪墨,他們?yōu)榱怂奖?,于昨晚放火燒碎花樓,之后吳季常順利逃走,茉莉在逃出賀府途中被抓,畏罪之下自己一頭撞死了?!?p> 秦思珠聽得心驚肉跳,但她非常清楚,茉莉與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吳季常被她玩弄在石榴裙下,愛她愛到不能自拔,畢竟,還有什么能比睡賀府主人的老婆更爽,哪里來的私通私奔?
所以,一時間,她想不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一場大火之后,與她密切相關(guān)的兩個人,一死一跑,太詭異了!
秦思珠心中滿是疑惑和惶恐。
驀然,她想起了胭脂盒,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傾世容顏,急聲問道:“我的胭脂盒找到了沒有?”
紫蘭道:“李管家說,他們已經(jīng)盤查過賀府,沒有找到二夫人的胭脂盒,可能……已經(jīng)毀于大火中了?!?p> “不,這不可能,我明明把胭脂盒帶出來的?!鼻厮贾榧贝掖蚁麓玻χ蠖亲幼约喝フ?。
“二夫人,葛大夫說您不能下床?!弊咸m勸說,試圖攔住秦思珠,卻被秦思珠揮手推開。
紫蘭沖妹妹使了個眼色。
紫華連忙跑開,去稟告賀亦儒。
秦思珠一路小跑沖進西苑,只見碎花樓燒為一堆廢墟,繁華不再,滿地狼藉,下人們還在收拾,爛七八糟的,哪里去找一個小小的胭脂盒?
一想到?jīng)]有了胭脂盒,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子,她就不寒而栗。
無法形容的焦躁和恐懼,如同一道道無形的麻線纏繞著她,勒緊她的喉嚨,讓她無法呼吸。
視線模糊,天搖地晃。
秦思珠雙腳發(fā)軟,一下癱軟摔倒,昏迷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秦思珠再次有了知覺。
她的肚子冷如寒冰!
這一瞬間,秦思珠心頭涌現(xiàn)莫大的不安。
該來的還是來了。
肚子里的胎兒,終于還是要死了。
盡管她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但這一刻,來得太突然,與她預(yù)想中的情形截然不同。
按照耿文則的計劃,使用西域草頭烏毒害賀亦儒,讓他連服數(shù)月,差不多在冬至日,賀亦儒就會驟然毒發(fā)身亡。
到那時,賀府必然陷入一片大亂。
而事發(fā)冬至日,林元常那時要與赫連武比武,心態(tài)上會受到影響,赫連武打敗這位金鱗刀王便是十拿九穩(wěn)了。
賀亦儒死了,林元常死了,李典對她朝思暮想,草包賀一鳴只能任由她擺布,如此一來,賀府將落入她的手里。
有了那么多錢,肚子里的孩子是死是活,還重要嗎?
這一刻,秦思珠不敢睜開眼睛。
突然,一個惋惜的聲音傳來。
“唉,二夫人腹中胎兒已夭折,恕老夫無能為力。”葛回春搖頭嘆道。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滯。
過了許久,賀亦儒悲聲響起:“請葛大夫盡力救治夫人,只盼她不要落下什么病根。”
這個男人是真的關(guān)心她。
秦思珠這樣想到,心頭生出一絲悔意。
葛回春道:“老夫自當(dāng)盡力,只不過,二夫人身體虛弱,再經(jīng)不起任何折騰,請務(wù)必讓她靜養(yǎng)?!?p> 頓了頓,“老夫馬上開一副方子,幫助二夫人做引產(chǎn),盡快將死胎排出體外?!?p> 秦思珠睜開眼,想去看一眼賀亦儒,卻發(fā)現(xiàn)賀亦儒陪著葛回春出去了。
這個世界可沒有什么無痛人流,秦思珠在尖銳的疼痛中完成了引產(chǎn),被折騰了一上午,身乏體虛,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傍晚。
秦思珠口干舌燥,頭疼腦熱,想吐卻吐不出來,趴在床邊干嘔了幾次。
“來人,那個誰?!?p> 秦思珠心事太多,沒記住兩個新來的奴婢的名字。
“二夫人請吩咐。”門開了,紫蘭和紫華快步來到床前,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
秦思珠道:“我口渴了,給我水?!?p> 紫蘭和紫華卻是一動不動,只瞪大眼睛愣愣地看著秦思珠,姐妹倆的臉上遍布震驚之色,驚呆了。
秦思珠意識到了什么,頓時惶恐不安,尖叫道:“你們這樣看著我干什么,我的臉怎么了?鏡子,拿鏡子給我!”
紫蘭將梳妝臺上的銅鏡子拿過來,秦思珠一看,猛地啊的尖叫起來!
此刻的她,仿若蒼老了十歲,白如凝脂的皮膚黯淡無光,眼角出現(xiàn)了魚尾紋,下半個嘴唇紅腫,半邊臉微微凹陷,呈現(xiàn)一種扭曲變形,牙齒也發(fā)黃。
原來的嫵媚動人風(fēng)情萬千蕩然無存,反而有點嚇人。
“不,不要!”秦思珠驚恐萬狀,報應(yīng)來了,沒有了傾世容顏,她只會越變越丑。
“你們快去找老爺過來?!鼻厮贾轶@慌道,剛說完,她連忙擺手,“不不,去叫李管家過來?!?p> 紫華跑去了。
片刻后,李典來到,他已經(jīng)聽紫華說了,秦思珠模樣大變,這等奇事實在不可思議,他還是有點不信,畢竟秦思珠在他的心目中可是完美的初戀情人。
但,秦思珠臉上已經(jīng)蒙上了面紗,她顫音道:“李管家,我想求你幫個忙?!?p> 李典看著秦思珠,神色復(fù)雜,心中有種扯下面紗的強烈沖動,忍住了,回道:“二夫人有事吩咐即可?!?p> 秦思珠道:“我丟失的那個胭脂盒十分寶貴,請你務(wù)必幫我找回來。”
李典瞳孔一縮,道:“二夫人,府中上下已經(jīng)全部盤查過了,未找到夫人的胭脂盒?!?p> 秦思珠急聲道:“你再仔細找找?!鳖D了下,語氣忽然帶了些曖昧,“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算我求你了?!?p> 李典心弦顫動,臉頰緊繃著,道:“好,我再讓孫雷盤查一遍?!?p> 夜色降臨。
秦思珠枯坐梳妝臺前,渾身劇烈顫抖,她的美麗容顏正在迅速凋零。
臉上的肉,像是蠟燭般融化。
簡直比車禍還要毀容!
賀亦儒前來探望她,她拒而不見。
第二天一早,賀亦儒又來探望,秦思珠還是不見。
除了紫蘭送飯時,秦思珠絕不開門見人。
葛回春前來為她復(fù)診也被她趕走了。
到了晌午,此時的賀亦儒心情很不好,陰沉著臉,眼神里帶著怒火。
因為這位一家之主剛看過陳元泰的口供,他居然成了田家的奸細,賀亦儒差點氣炸了。
“為什么不見我?為什么不看大夫?”賀亦儒惱火了,“來人,把門撞開!”
李典也在,沖孫雷使個眼色,孫雷二話不說,一腳踹開了門。
門內(nèi)傳來一聲尖叫:“不要進來?!?p> 賀亦儒強闖而入,左右環(huán)顧,卻不見秦思珠。
李典跟著進來,目光一掃,默默指了指床底下。
賀亦儒蹲下身子,只見到一人躲在床底下瑟瑟發(fā)抖,忍不住道:“夫人,你怎么了?”
秦思珠驚顫道:“老爺,我想一個人呆著,你出去吧?!?p> “堂堂賀府二夫人躲在床底,成何體統(tǒng)?!辟R亦儒火大了,一甩袖,招手讓孫雷進來,道:“快請二夫人出來?!?p> 孫雷立刻抓住秦思珠的腳踝往外拉扯。
秦思珠瘋狂掙扎,亂踢。
孫雷挨了一腳,暗罵一聲,使勁拉了下,嘩啦,人拉出來,孫雷定睛一看,臉色瞬間大變,差點拔出了刀。
草你個大尻的!
孫雷以為見鬼了,他拉出來一個丑八怪,比鬼還丑,把他嚇得差點拔刀砍了。
賀亦儒低頭看去,驚得連退三步,愕然道:“這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個丑的能把人嚇死過去的女人。
尼瑪,簡直是無法形容的丑。
唐伯虎點秋香中,秋香挨了書生奪命劍的面目全非腳還有幾分姿色殘余,這位是風(fēng)華絕代的石榴姐挨了一萬遍面目全非腳,比去韓國整容失敗還慘烈萬倍。
完全認不出來她就是秦思珠。
李典見此,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聲賤人。
真相大白了。
秦思珠真的欺騙了他,她的容貌,她的愛情,全是愚弄李典的工具。
愛與恨只在一線之間。
這一刻,李典由愛轉(zhuǎn)恨,他恨極了秦思珠。
我居然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痛苦了三年!煎熬了三年!李典悔恨啊。
自作孽不可活。
呸,你活該!
秦思珠看了看嚇得直往后退的賀亦儒,看了看眼神冷漠到極點的李典,夢幻般的生活瞬間支離破碎,夢終于醒了,她慘笑一下,猛地抓起一把剪刀,刺穿了自己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