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確比我們想得要荒涼得多,全然沒有任何路燈,基本上是摸著黑走的。黑暗中章教授一言不發(fā),顯得有點陰沉。我沒話找話道:“章老師,您看這蔡大嬸有沒有什么奇怪之處?”
章教授頓了一陣笑道:“小地方的人多了些迷信思想,你又何必太認真呢?人與人之間認知的差距是巨大的,跟一個農(nóng)…跟她廢什么話?!?p> 聽他這么說,我也沒再繼續(xù)說什么。不過不知道怎么的,我總覺得章教授雖然平易近人,但是和他交流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距離感,我內(nèi)心中某個地方有些懷疑,他的這種平易近人其實是裝出來的。
二人一言不發(fā)一路向前。周圍別說冷冷清清了,就連一點像樣的建筑都不容易看到。道路兩邊隱隱可以看到低矮的平房,但夜都是破舊不堪,只有少數(shù)屋子里面亮著微弱的亮光,窗子上映出人影,似乎是有人正在屋子內(nèi)看向我們,這讓我有些不自在。
不過好在正如蔡大媽所說,那個老獵戶的房子果然就在街道的盡頭。我倆這運氣也太好了,雖然縣城不大,但是一路沒有任何停留竟然可以直接就找到一件木屋還是很幸運的事情。
小鎮(zhèn)四周環(huán)山,所以獵戶的屋子后面明顯還有一條幽黑的小路一直通到山上。很難想象,白天漫山遍野的翠波碧濤此刻卻是死氣沉沉,墨綠色的山峰散發(fā)著一股死亡的氣息,顯得陰森猙獰。
我和章教授兩個人慢慢走到了老獵戶的屋子門口,聞到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章教授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看了看四周說道:“應該是沒錯,就在這里了?!?p> 我注意到老獵戶門前掛了很多張完整的狐貍皮,看起來他的剝皮技巧非常厲害,狐貍皮也非常的完整,乍一看就像是一條條干癟的狐貍正對著我們冷冷觀察。屋子里面雖然沒有燈光,莫非老獵人并不在?
我用力敲了十幾下門,里面仍然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稍用力一推,門支呀一聲自己開了,原來門是虛掩的。
章教授說道:“咱們進去看看,也許他人在里面也說不定?!?p> 我雖然覺得貿(mào)然進入別人的屋子不太禮貌,但想到這次跋山涉水來到此處,如果不搞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實在是不甘心。
我們二人推門而入,可一進到宅子,就立即感到一種陰冷入骨的寒意,遠超過初秋雨夜的那種冷,而且這種冷更多的是感覺,似乎有一股陰氣在院子里面游蕩環(huán)繞,讓人渾身不自在。
我看到章教授拉上了他防雨綢衣服的拉鎖,看來他也察覺到了這股寒意。
屋子里面有一顆歪脖子樹,上面樹葉也是稀稀疏疏,看來樹的年紀也很大了。樹下有一個狗窩散發(fā)著陣陣臭氣,我拿著手電一照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里面有一只狗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不堪。
章教授冷冷道:“是餓死的?!?p> 我心中一凜,原來狗窩周圍都是爪子撓趴的痕跡,看來多半是狗因為饑餓想要拼命掙脫,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扯開鏈子。
我心想這是一個不詳?shù)念A兆,通常對一個獵人來說最可靠的伙伴就是狗,如果連忠心耿耿的獵犬竟然都被拴住以后活活餓死了,那多半獵人恐怕很可能也出了些意外…
章教授吸了吸鼻子說道:“看樣子,死了有十來天了!”我心下有些慘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快來看,這邊也有…”章教授沖我低聲說道。我連忙走過去,已經(jīng)枯萎了的一些生長在院子中的草木里面,少說也有十幾只鳥的尸體,甚至有的還沒死透在蹬腿!似乎這些鳥就是飛行中然后靠近這個屋子就突然死了一般,這真是更壞的預兆。
我用眼光向章教授尋找答案,他沖我搖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我們走到屋門旁邊,發(fā)現(xiàn)門上隱隱有些血跡,而且上面似乎是被利刃砍過一樣,橫七豎八遍布著深深的刀痕。我輕輕推開木門進入了里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泥土氣息。我打開手電四處查看,發(fā)現(xiàn)屋子極度的混亂,可以說我從未見過一個有人居住的屋子會亂成這個樣子!
整個屋子到處都是泥土,墻皮大面積的脫落,爐子已經(jīng)半坍塌了,連爐門都掉了下來!
再往里屋走,發(fā)現(xiàn)屋子越來越破爛。我心中明白過來,這已經(jīng)不是長久沒人住的那種腐敗,而是住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把屋子給弄成了這樣!
難道說這個老獵人早就瘋了?難道他在瘋癲的情況下把找到的黑石占盤給了朱李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自己還會好嗎?
這時就聽見章教授倒吸一口涼氣,叫道:“你看這邊!”
我連忙把手電打過去,就見到墻壁上刻滿了特殊的符號,雖然我并不認識,但是憑我直覺這些文字正是我們在黑石占盤上和在馬三師傅下遇到的那些文字一樣,都是月巫族的文字!
“他發(fā)瘋了...”章教授喃喃自語,“你看這些字,明顯是用手指甲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