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不可!”
方大師兄眼疾手快,余光一瞥那睿王殿下從封少俠腰間拔出佩劍的動作,立時便要阻攔。然而他剛踏前一步,面前下一步要踩的地點上卻先多出來了一條人影。方大師兄腳下一頓,眼前一花,再定睛看時,就見封少俠正一臉焦急的合身撲了上去……
“殿下,冷靜!”
封少俠嘴里高叫著,手下動作更是行云流水,一步正好攔在劉林欲待要擋格的招式跟前,順手便將他的招數(shù)化解開去。
劉林:“……”
姓封的!——
方師兄臉皮狠狠的抽了抽。心中一片窒息,索性閉眼。就聽耳畔傳來一聲極其凄厲的慘呼。緊接著是眾弟子驚恐的喧嘩。有的叫大師兄,有的叫劉師兄,有的叫速去請大夫,有的叫快去喊掌門……
方師兄定了定神,撥開心頭的哇涼,睜眼看去,就見劉林已經(jīng)不出意外的倒在了血泊中,一雙小眼驚恐的睜得渾圓,死死地瞪視著睿王。
睿王臉上還濺上了幾滴血,俊顏都妖異了幾分。似乎感受到方師兄投過來的視線,他淡淡的回視過去。眉梢微挑,似乎在說:“你待如何?”
方大師兄:“……”
是,你殿下威武霸氣。勞資還能如何?
方師兄趕上前幾步,在劉林胸口快速的點了幾個穴位,先將血止住。這才看清,劉林前胸已被當(dāng)胸一劍,從左肋挑到右肩。睿王殿下身無武藝,傷痕不深,但卻收不住劍勢,還把他耳朵削掉了一塊。誰都能看出,若是劉林再躲慢點,百分百的就是開膛破肚之禍。眼下看來……情況已是萬千之幸。
劉林嘴巴張了張,不知是說不出來,還是說不出來。最終頹然閉上了口。
他或許這才明白,原來在絕對的強(qiáng)勢面前,不論自己如何口舌生花,不論自己怎樣顛倒黑白,卻原來,什么都不是。
在視人如螻蟻的睿王殿下面前,就跟道微風(fēng)似的,吹吹而已……
方師兄駕輕就熟的指揮著師弟們,將劉師兄抬了下去。耳中正聽得封寒雨和風(fēng)細(xì)語的話聲:“殿下,在下這把佩劍,你看是否可以物歸原主了?”
睿王:“……自然。”
兩個狼狽為奸的東西露出了心領(lǐng)神會的微笑。
方師兄臉皮直抽。
早該知道,封寒雨這廝外帶一個柳師妹,都是護(hù)犢子的。這姓劉的落到這般下場,也是怪他自己嘴賤。
他一來是錯估了睿王殿下的氣性,二來,顯然是錯估了封寒雨的狠辣。
這封寒雨乃是無亟殿出身,本身對善惡的界限模糊不清。在反出無亟殿后,卻又至今仍然能保持瀟灑恣意,難道還不夠說明他的本事?別看人家表面上一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作風(fēng),事實上整個玉劍門放在他眼里的統(tǒng)共就那么幾個。
恰恰秦婧正是其中之一。
你怎么就敢對秦師妹口出如此輕侮譏辱的言辭呢?……
這會杜詩和廖珍都嚇軟了。就算沒癱倒在地,兩女也互相撐著,縮成了兩只鵪鶉。
“兩位師妹?!?p> 一個輕輕柔柔的聲音忽然響在耳邊。聽在二女耳中,直如晴天霹靂無異。兩人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就見柳師姐一副“我脾氣甚好,我諄諄善誘”的溫柔模樣,一字一頓的道:“……趁現(xiàn)在時辰還早,如若你們做了什么壞事,說出來,或許還來得及挽救。你們說,是也不是?”
“我、我們沒有……”
“唉……”柳師姐回過頭,輕輕的瞥了一眼地上被踩得亂八七糟、到處都是的血泊。憂心忡忡的道:“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正待將手中佩劍交還給封少俠。聞言手一停,猛地又握緊了幾分。
“我說,我說!——”
廖珍心態(tài)大崩。眼見杜師姐還一副遲遲疑疑,猶豫不決的模樣,她忽然憤恨起來:本來便不是我之過,你們硬要把我拖進(jìn)來,現(xiàn)下還要拖我跟你一起死,不,我不干了!
我說什么也不干了!……
杜詩立時回頭,一把扣住她手腕,雙目圓睜,厲聲道:“師妹!”
廖珍狠狠將她甩開,雙眼通紅的瞪了她一眼,忍不住就流下眼淚。她一邊用手大力抹淚,一邊負(fù)氣大叫道:“不關(guān)我事,不是我干的。是劉師兄,是杜師姐,我什么都沒做!……那個陷阱,昨日抓住野豬的那個陷阱已經(jīng)被劉師兄親自上山去破壞掉了。那、那野豬落在里面,無處受力,推不開蓋子。但只要有人掀開了蓋子,它……它就能立時竄脫出來……”
“當(dāng)啷”一聲,睿王殿下手中的長劍砰然掉落在地。
眾人臉色大變。就連脾性一貫溫和的方大師兄也難以自控的一把抓住廖珍胳膊,瞠目大叫:“你們怎敢!——”
倏地,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樹梢晃動,一道人影極快的竄出,飛速就向后山閃去。
封寒雨和方衡耳朵一動,同時朝著那個方向搶前一步。
“啊呀!”廖珍胳膊還被緊緊攥在大師兄手中,被大師兄一帶,她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身不由主向地上倒去。方大師兄瞬間回神,趕緊反手又將她扶起。這一打岔,耳中便傳來睿王殿下平和安定的話聲:“無妨,是我影衛(wèi)?!?p> 封寒雨:“……”
好個影衛(wèi)。他竟未曾察覺!
這是第二次了……
柳惜情的功力比之方、封二人相差甚遠(yuǎn),根本沒有感應(yīng)到那道瞬息即逝的身影。耳聽得睿王殿下說到“影衛(wèi)”二字,也無從理會其意。她聽了廖珍的話,只覺得眼前黑了一黑。強(qiáng)自穩(wěn)住,反身抓住封寒雨的袖子,急切道:“雨哥,快,快去……”
封寒雨拍拍她手背,安撫:“無事,你莫慌……”
即使他封寒雨和影衛(wèi)水火不容,但是卻也得承認(rèn),在聽到那人是影衛(wèi)之時,他心里的石頭就已經(jīng)落到了實處。
柳惜情卻哪里明白?她搖了搖頭,只急的雙眼通紅,語聲飛快地叫道:“怎能無事?小婧年紀(jì)還小,劍術(shù)不精,平日里總是花樣偷懶,日常門里的弟子比試也是能躲就躲,躲不過就意思意思,大家都縱容她,從來沒有教她單獨(dú)面臨過危險,這要是……要有個萬一……”
“……”
“……”
柳惜情說得一句,面前幾人的臉色便齊刷刷的黑上一分。到最后面面相覷,竟連極其信任自己影衛(wèi)的睿王都不由得再度忐忑起來。
“現(xiàn)在,立刻,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