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第九殿,慕曉語帶上枷鎖跪在堂下;見識了轉(zhuǎn)輪王的蠻橫,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里不是可以講條件的地方;乖乖的聽話還能好受一點。
平等王接過她的宗卷,皺眉不悅道:“似這般潑皮無禮之輩,三百年地獄之苦太便宜了,加罰當(dāng)庭鞭笞一千,立即行刑?!?p> 這個平等王看起來一點也不是會講平等的人,慕曉語不敢惹她,只能把這筆賬默默的記在心里。
被兩個鬼差像拎小雞仔一樣拎了掛在柱子上,行刑的是個黑面赤身牛眼絡(luò)腮的惡鬼,揮鞭空響,嘿嘿笑道:“擅闖酆都城,定要你皮開肉綻,魂靈傷殘?!?p> 那一根鞭子漆黑如墨,甩起來刷刷響;乃是阿鼻地獄專用來鞭打囚犯的寒鐵骨節(jié)鞭,一丈二長,共三百六十節(jié),每一節(jié)上面有八個倒鉤,任憑你法力高強(qiáng),這一頓鞭子吃下來都要非死即傷。
再看這家伙,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顯然是卯足了勁要教訓(xùn)她的。
見他做出發(fā)力的姿勢,慕曉語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那一條寒鐵骨節(jié)鞭就如同一條漆黑的毒蛇,張開血盆大口朝她要了過來,而她毫無還手之力。
“??!”劇痛使她驚叫。
“鬼叫什么,做夢而已。”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感,聽起來讓人很舒服。慕曉語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是不是一個大帥哥,但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應(yīng)該在無澗之淵下面,這個連太陽真火都照不明的地方,一定不會有好東西存在。
兩只手空空的,寶劍已經(jīng)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玉佩給了伯明瑞,身體也很乏力,如果對方有歹意,她就算完蛋了。
慕曉語從不認(rèn)輸,這一點是永遠(yuǎn)不會改變的;不論對方是什么東西她都要睜開眼看個明白。
調(diào)勻氣息,準(zhǔn)備好應(yīng)對可能發(fā)生的一切;緩緩睜開雙眼。
沒有想象中的怪獸,沒有無邊的黑暗。那個男人就跟他的聲音一樣,長相帥氣,柔而不弱,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見到帥哥,戒備心一下就沒了;臉頰浮起花癡的笑容,眨巴眨巴大眼睛開口問:“小哥哥,這是哪???”
那人白她一眼,沒好聲氣的說:“你還真是沒心沒肺,色膽包天。喜歡我……”
“喜歡?!?p> 對方楞了一下,嘴角抽動,不理她的花癡樣,繼續(xù)道:“喜歡我送你的夢嗎?”
“不喜歡?!币荒樆òV像,機(jī)械般的回答。
他鄙視的看了慕曉語一眼,背過身去,告訴慕曉語說:“我叫白澤,你跳無澗之淵僥幸不死來到了這個世界;我就把你撿了回來?!?p> 聽到這個名字,慕曉語蹭一下站了起來,也不再花癡了,盯著他確認(rèn)道:“你是白澤?白澤知萬物的那個白澤?”
“是我!三界之中,沒有我不知道的,只有我不想知道的?!?p> 他的語氣自信滿滿,一點也不容懷疑。慕曉語高興地大叫,疾步攔在他前面,激動的問道:“那你……”
“《奇門異經(jīng)》在我這里,但給你也沒用,你回不去了。”
現(xiàn)在,完全可以肯定他就是白澤了,天下沒有白澤不知道的事情,跟他祈求:“你幫個忙唄?!?p> 白澤搖頭,告訴她:“這個世界叫做異界,是天地幽冥和魔界之外的第四世界,跟你所在的人間同在大地之上,通過結(jié)界相連;無澗之淵是通過結(jié)界的唯一大門,每一個甲子開啟一次?!?p> 這可真是個壞消息,一甲子,對她來說到是沒什么,可是人間,那就是生離死別,翻天覆地。她絕不能在此呆一甲子之久,向白澤祈求道:“你幫幫我好不好,省的我留在這里給你添麻煩,礙你的眼?!?p> “不麻煩,這個世界有很多妖怪、神仙,魔族和鬼魂也有;卻都對我避尤不及,寂寞得緊。我撿你回來,就是因為你調(diào)皮猖狂、膽大妄為,是個有趣的玩具。”他站在窗前,輕搖紙扇,語氣冷淡,似乎真的只當(dāng)慕曉語是個玩具而已。
這當(dāng)然不能忍,高冷的轉(zhuǎn)身,不屑道:“你以為長得帥了不起啊,姑娘我偏不甩你,還就不信沒有你我找不到奇門異經(jīng)?!?p> 到了這時她才注意到原來她就在書房,不過這個書房也太大了,一眼望不到邊,要在這么大的書房里找到一本經(jīng)書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可狠話已經(jīng)說了,總不能自己打耳刮子?;厝バ枰攘辏甑臅r間就算他的書房再大應(yīng)該也能找到的了。
但問題遠(yuǎn)不是她想的這么簡單,這個書房不只是大而已,里面收錄的東西從遠(yuǎn)古人類開始就有,古今中外一應(yīng)俱全。《奇門異經(jīng)》如果是楷書還好,否則就算看到了她也不認(rèn)識。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換一副笑臉,跟白澤討好:“小哥哥,你這么好看心地一定也很善良對不對?!?p> 白澤沒有理她,依舊望著窗外的山色。
有求于人,低聲下氣,過去給他揉肩捶背討好。道:“你是瑞獸啊,怎么可以跟一個小姑娘較真。你看你都把我撿回來了,就再大發(fā)慈悲幫幫我,接下來咱兩得朝夕相處六十年,你也不希望把關(guān)系搞得那么僵吧?!?p> 白澤依舊不語,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慕曉語頓了一下,更加賣力的討好:“可以商量嘛,你可以對我提條件,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p> 白澤轉(zhuǎn)過身來,紙扇挑起她的下巴:“你是我的玩具,玩具是沒有資格講條件的,不聽話的玩具會被毀滅。”
慕曉語真的生氣了,拳頭朝他臉上揮去。她的想法很簡單,揍他一頓不怕他不聽話。
可她的對手是白澤,不知道活了幾百萬年的妖精,哪是她這個人間小小的修道士可以比的;明明是瞄準(zhǔn)的拳頭,明明他動都沒動,可偏偏就落了空;把自己摔了一跤,臉著地,火辣辣的疼。
白澤蹲下來,地給她一面鏡子:“沒有毀容,你可要小心一點,太丑的玩具我也會扔了的?!?p> 沒了,又繼續(xù)高冷的看風(fēng)景。
慕曉語把鏡子給他砸過去,怒吼道:“本姑娘非要宰了你過年吃肉?!?p> 鏡子在就要砸到他的時候落下來,隨著落地的‘哐當(dāng)’一聲,慕曉語的心也哐當(dāng)一聲沉到水底,這家伙完全是個變態(tài);打不過說不聽,軟硬不吃。想著要跟他共渡六十年,真是生不如死。
敞開了躺在地板上,腦海里突然想到,這個世界跟人間有很大的不同,十分接近《山海經(jīng)》的描寫,說不定會有別的什么東西能幫她,說不定她不用在此等六十年之久。總之一切皆有可能,出去闖蕩一番也不是什么壞事。就算路途不順,她還可以回到這里。
主意已定,但離開之前得先找回寶劍,沒有兵器在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險的。
她是被白澤撿回來的,寶劍在哪估計也只有白澤知道。雖然很不愿跟他搭話,但并無選擇,氣沖沖的問:“我的劍呢?”
白澤指了指她的后面:“你可要想好,白澤山離開容易回來難;且這個世界只有我知道異界之門開啟的時間和地點,我不高興,你就永遠(yuǎn)不要想離開?!?p> 取了寶劍,不屑道:“你以為我好騙嗎,既然這個世界有可以通往人間的大門,怎么可能只有你知道。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比你厲害的神仙妖怪了嗎!”
白澤邪笑:“有是有,只怕你見不到;就算見到了,他們也不會愿意為你浪費時間精力。為了把你拉入這個世界,我強(qiáng)行開啟了異界之門,現(xiàn)在異界之門開啟的時間地點都已經(jīng)改變,只有我知道?!?p> 事情竟然是這樣,慕曉語不知道該哭該笑。疑惑道:“為什么?你救我不會只是為了把我當(dāng)玩具的吧?!蓖婢哌@兩個字他很不想說,但是也實在找不到一個更好的詞來定位此時的自己。
點頭又搖頭,看著慕曉語,壞笑道:“我是喜歡你這個玩具,但我可沒有救你,如果我不開啟異界之門,你已經(jīng)找到奇門異經(jīng)回去了。你有太陽真火護(hù)體,無澗之淵要不了你的命?!镀骈T異經(jīng)》是玩具的一部分,我也順便帶了回來,雖然我已經(jīng)有了一本。你應(yīng)該感謝我,否則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在無澗之淵找到它?!?p> 慕曉語咬牙切齒,渾身顫抖,寶劍‘嘩’一聲出鞘,毫不客氣的朝白澤砍下,怒罵道:“我感謝你祖宗十八代,白澤,我不殺你勢不為人?!?p> 白澤輕一抬手就擋開了她的寶劍,冷聲問道:“那你希望來世投胎做個什么,我跟閻王有些交情,可以為你開個后門。”
他雖只是輕輕一擋,當(dāng)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慕曉語卻感覺整條手臂都發(fā)麻了,虎口被震出血,腦袋里嗡嗡響。
這一下也讓她冷靜下來,明白了她跟白澤之間的差距。
知恥而后勇,當(dāng)下決定臥薪嘗膽,跟白澤求饒討好:“我錯了,請你原諒我,我愿意為此做出一切補(bǔ)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