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劉靜秋

　　余生看著面前的女子有些失神。

　　“你好，我是劉靜秋?！眲㈧o秋再次說道。

　　余生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握住對方的手：“啊，我……我是余生。”

　　“三位請坐，我是余生的父親余西山?！?p>　　余西山為眾人斟上茶水。

　　“好?！比齻€人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余生父子對面的沙發(fā)上。

　　劉靜秋向側(cè)面一伸右手，坐在她右邊的男子立刻遞上一份資料。

　　“我們直接切入正題，開始面試吧?！眲㈧o秋接過資料后直接開門見山。

　　“?。俊庇嗌鷦傋谏嘲l(fā)上，屁股還沒熱乎呢，對方就宣布面試開始，難免讓人有些緊張，原以為上門面試會聊聊家常什么的，攀談好一會兒才開始呢。

　　“這是我的資料?！庇嗌p手拿著自己的畢業(yè)證、個人簡介什么的遞給對方。

　　劉靜秋接過來沒有看，直接放回到桌子上。

　　“這些資料我們來之前，已經(jīng)查過了，你今年20歲，在大學(xué)學(xué)的生物技術(shù)，學(xué)習(xí)成績平庸，剛剛畢業(yè)，現(xiàn)在近乎是一張白紙?！?p>　　“當(dāng)然，你家境殷實，父親余西山，小學(xué)文化水平，經(jīng)營西山煤產(chǎn)實業(yè)有限公司，年均收入300萬左右，98年達到頂峰，這兩年有所下跌，而且上個月營業(yè)額比去年同期相比下降17%。你母親，徐蓉，初中文化，創(chuàng)業(yè)初期在公司負(fù)責(zé)記賬工作，后來退崗，喜歡到處旅游……?！?p>　　這下連余西山都緊張起來：“咳咳，你，你們是國企單位嗎？怎么知道這么多?！?p>　　劉靜秋喝了一口茶水，從表情上是對這茶還算滿意，隨后輕描淡寫地說道：“不，我們不是國企單位，我們是國際單位。”

　　“跨國公司？”余西山問道。

　　“不，不是跨國公司，是國際單位。”劉靜秋說道。

　　余西山不明白這之間會有什么區(qū)別，以為又是自己的知識盲區(qū)，想想再問可能又給兒子丟人，還是別問了，于是余西山不再問了。

　　劉靜秋看著余生說道：“我知道你對賺錢并沒有興趣，你只是希望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然后被別人肯定，所以你需要一份有挑戰(zhàn)性，而且是非常有意義的工作?！?p>　　“是的?！庇嗌约憾紱]想明白的事兒，就被劉靜秋這么干脆利落的說出來，他的內(nèi)心是有所欽佩的。

　　“那你愿意從事有關(guān)生物學(xué)的科學(xué)工作嗎？”劉靜秋問道。

　　“當(dāng)然，我喜歡生物學(xué)，小的時候，我一個人在院子里看螞蟻搬家都能看一整天。報考大學(xué)的時候，我老爸讓我報會計或者地質(zhì)勘探都被我拒絕了，我果斷報了生物學(xué)，我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生物科學(xué)家?！庇嗌闹馗f道。

　　“可你還是成績平平?！眲㈧o秋毫不留情地揭了老底兒。

　　“是啊，原以為能學(xué)到很多有意義的東西，沒想到大學(xué)的課程無聊的可怕?！庇嗌q解道。

　　“說實話，我們是看到你的論文才找到你的，你在論文中提到生命三定律，并提到通過減少生命值的消耗，可以延長壽命，那我現(xiàn)在問你：你覺得未來三十年人類能實現(xiàn)永生嗎？”

　　“我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來組織語言，告訴我能還是不能，并告訴我你這么認(rèn)為的原因是什么?！眲㈧o秋說道。

　　旁邊的男人立刻看著自己手表開始計時。

　　余生認(rèn)真思考著這個問題。

　　余西山趕緊笑著給眾人添茶水，還想說點什么，給兒子爭取一點時間，他剛張開嘴就被劉靜秋一個禁聲的手勢給制止了。

　　余西山差點憋出內(nèi)傷，原本要說的話，變成了一串咳嗽。

　　“時間到?！蹦莻€男人在三分鐘到的瞬間就提醒道。

　　“我覺得不可能?！庇嗌f道。

　　余西山白了自己傻兒子一眼，替兒子皺起了眉頭。

　　這種問題都是要順著答的啊，哎，兒子，你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怪不得面試工作一個都不過，太笨了，我的傻兒子！

　　余西山心中如是想著。

　　“為什么?”劉靜秋也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首先我對人類能夠?qū)崿F(xiàn)永生這件事是表示堅信的，但就現(xiàn)在往后30年就實現(xiàn)是不可能的，至少有三點嚴(yán)重限制了這種可能性。第一，目前是經(jīng)濟時代，沒有人或者組織會花時間人力精力去做這方面的專項研究，我說的是專項研究，為了永生課題而設(shè)立實驗室的那種。這得花很多錢，而且這一輩子都可能看不到回報，資本家不喜歡短期內(nèi)看不到回報的投資?！?p>　　劉靜秋笑笑不說話。

　　“第二、目前還沒有研究能表明將一個物種的動物，延長到其目前壽命的三倍，比如一只狗的壽命是30年，健康一些可能能活到40年，但我沒有聽說過有人能養(yǎng)出了百年老狗，人類的人均壽命已經(jīng)從古代的30多歲到達了現(xiàn)在接近70，再想提升的難度是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的，也就是說壽命的提升會越來越難，我們目前的醫(yī)療水平還達不到將人的平均壽命延長到百歲的技術(shù)?！?p>　　劉靜秋還是笑笑不說話。

　　“第三，這種研究的人體試驗很難開展，據(jù)我所知，人體冰凍技術(shù)目前尚未成功，就算在小白鼠身上實現(xiàn)成功，如果在人體試驗上失敗，這就相當(dāng)于是謀殺，這是要受到整個世界強烈譴責(zé)的，即便是實驗體是自愿的，死一個兩個沒事，死的人多了，試驗自然就被取締了，說不定相關(guān)人員還要得到無情的審判。在人類的道德束縛下，這種實驗室很難展開的。”

　　余生如是說道。

　　劉靜秋為余生的回答鼓起了掌：“好，很好，遇事冷靜，邏輯能力足夠，熱衷程度也不錯，你具備成為我們員工的基本潛質(zhì)?！?p>　　余生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么說，我通過面試了？”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這個問題需要你直視著我的眼睛來回答?！眲㈧o秋說。

　　“好?！庇嗌饝?yīng)。

　　于是，余生就這樣直視著劉靜秋的眼睛，那雙冷靜又明亮的眼睛，像秋天里清澈的湖水。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讓你來研究人體長生實驗，比如人體冰凍技術(shù)，而且不存在道德和法律的限制，你愿意放棄和家人的生活，幾十年都呆在實驗室里嗎？”劉靜秋問道。

　　“沒有假期的嗎？”余生問道。

　　“有，但不允許回來?！眲㈧o秋回答。

　　“打電話呢？”余生又問道。

　　“不可以?！眲㈧o秋回答。

　　“過年呢？”余生再次問道。

　　劉靜秋繼續(xù)搖頭。

　　余生想了想。

　　“那你們給我多錢？”余生談到了薪資。

　　劉靜秋沒想到余生還會這么關(guān)心這個問題，于是她頓了頓說“和你的工作業(yè)績掛鉤?！?p>　　“基本工資是多少，業(yè)績怎么算呢？”余生問道。

　　“孩子，在你想賺錢之前，你首先要明白什么是錢?！眲㈧o秋微笑說道。

　　“錢不就是RMB這樣的貨幣嗎？”余生不解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初中社會課本上會寫著：錢是價值的對等變換。”

　　“所以想要賺多少錢，就要看看你能為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多少價值，在工廠擰一個螺絲的價值可能不到一毛錢，在電視晚會上裝個傻能逗笑一億人的價值可能是一千萬，如果你讓60億人生命延長1年，你覺得你會得到多少錢？如果你能讓這60億人永生，你覺得你又會得到多少錢？”

　　劉靜秋如是說道。

　　余生愣在那里，想象著60億人給自己送錢的場景。

　　“那么，現(xiàn)在工資也講清楚了，你愿意加入我們嗎？”劉靜秋再一次直視著他的眼睛問道。

　　“姐姐，你的眼睛好美?！庇嗌蝗豢粗鴦㈧o秋的眼睛癡癡地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想象中60億人送錢的原因，還是劉靜秋確實很美的原因，余生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劉靜秋臉色一冷，說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你們可能對我們實力有所懷疑，會考慮到我們是騙子一類的也很正常?！?p>　　劉靜秋向側(cè)面一伸左手，坐在他左邊的男人為她遞上一張黑色名片。

　　“這樣，如果你們遇到任何覺得自己辦不了的麻煩事，打我這個電話，我們?yōu)槟憬鉀Q一次，以示我們的誠意?！?p>　　說完，劉靜秋將名片放在桌上，起身便走出門去，兩位保鏢緊隨其后。

　　“哎，再商量商量不行嗎？這茶還沒喝好呢，要不？今天我請你們吃個飯吧？”余西山嚷嚷著喊道。

　　劉靜秋頭都不回。

　　悍馬車的轟鳴聲再次響起，絕塵而去。

　　余生，看著車遠去的方向，感覺自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

　　“咳咳咳?！庇辔魃奖緛砭涂人?，遇到被車揚起的塵土咳嗽得更厲害。

　　“兒子，你咋還調(diào)戲人家面試官呢？看把人家氣的?！庇辔魃秸f道。

　　“?。课夷鞘怯懈卸l(fā)啊?！庇嗌f道。

　　“你該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余西山問道。

　　“沒，怎么會?！庇嗌f道。

　　“要是看上她，老子我可第一個不同意啊，年齡比你大不說，這妮子在家連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你指定成為個妻管嚴(yán)，這可不中?！?p>　　“爸，你想多了。”余生說道。

　　“爸，我如果真的去做很厲害的工作，常年不回家，你會同意嗎？”余生問道。

　　“哼，我要是同意，你媽能弄死我。”余西山說道。

　　“這么說是不行嘮？”余生失落地說道。

　　“當(dāng)然，你就別想了，這群到底是不是騙子我們還不知道呢。我覺得他們像是綁匪，你只要跟他們一走，立馬就綁架你給我要錢的那種，看他們的車，看上去都是防彈的，這肯定不是頭一回了?！庇辔魃酵评淼?。

　　“你見過綁匪露著臉現(xiàn)在咱家監(jiān)控底下來回走一遭的嗎？”余生問道。

　　余西山看了看自己門口上的那個監(jiān)控。

　　“老李，快看看剛才監(jiān)控把那三人兒錄下來沒有，是不監(jiān)控壞了?！庇辔魃节s緊問道。

　　“董事長，錄下來了，我倆眼睛一直盯著監(jiān)控這邊呢?！遍T衛(wèi)老李十分肯定的說道。

　　“保存好，別給弄丟了，咳咳咳?！庇辔魃娇人缘脜柡?。

　　“您放心，我一定拷一份送到您辦公桌上?！崩侠顟?yīng)道。

　　“兒子，別想了，明天安心都咱公司上班吧，就當(dāng)你在我這找了份工作，我讓你在基層做起?！庇辔魃秸f道。

　　“怎么看，都不像騙子啊?！庇嗌洁熘f道。

　　……

　　晚上，怎么也睡不著，仔細端詳著那張黑色名片，正面只有劉靜秋三個字和一串電話號碼，背面左下角有很小很小的一個標(biāo)志，由四個字母組成：CSJH，如果不仔細看都看不到。

　　余生看著“劉靜秋”三個字，怔怔出神。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