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姐……我需要冷靜一下?!币呀?jīng)到忍耐臨界值的白鹿忍著惡心站起來。
他沒辦法再掩飾這種感覺了,再這樣下去,冷汗會浸濕臉上的人皮面具,那樣的話就不妙了。
“……”微霜愣愣地看著她奪門而出。
這是有什么隱情嗎?看起來碧璽并不像是在悲傷親人的離世,她在厭煩。
那種掩飾不住的厭惡……仿佛微霜是什么臟東西一樣。
微霜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那也是她生前的事情了…有一個女孩子,應該算是病友吧?被送來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聽說是被三個成年人侵犯了,明明還是個不到十六歲的孩子。
那孩子長得很漂亮,但眼睛空洞無光??偸歉C在病床上看窗外的鐵灰色天空,她不愿意讓任何人去觸碰她,就算只是一下也不行,這給換藥的醫(yī)生帶來了難題。
最后人們找到了辦法,那就是戴上厚厚的橡膠手套,只有不帶一點溫度,沒有一點肌膚感的接觸才能讓她勉強接受。
出院之后微霜又見到了她一次,那女孩兒將自己裹得厚厚的,雖然精神頭不錯,但不小心別人接觸到的時候,她還是會像觸電般彈開,眼神流露厭惡。
看來…碧璽是遇上什么事兒了。
微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殘留的觸感令她感到意外,碧璽明明是個少女,背卻十分緊實,仿佛有好好鍛煉過一樣。
明明之前看起來還是弱不禁風一只。
真是奇怪……微霜取了冊子出來,準備在碧璽這一欄再添上一筆。
炭條還真是容易掉粉……微霜看著扉頁那仿佛不小心蹭上去的一塊橢圓黑跡,像是誰的指紋,她頓時意識到了有什么不對勁。
她在記錄的時候都是隔著帕子握著炭條寫,生怕手上蹭上什么臟污不好洗,怎么可能會粘上炭粉,又印在冊子上?
有人偷了她的冊子,看了,又放回來。
也不知道那人看懂多少,她按照前世慣用的手法去寫那冊子,橫向記錄,從左到右,且用的是簡體字,有時候還加一些英文單詞,還有一些箭頭標記做輔助,她可以保證那些古言小說中的人物是看不太懂她的書的。
但……她往下翻看,在某一頁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人蹭模糊的名字。
李,長,風。
微霜眼神一滯。
看來她那恨她入骨的哥哥在她身邊插了眼線啊,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將她置于被動之中,又是為了什么呢?
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碾成齏粉,但偏偏要選擇這種示威的方式,看來對方也是羽翼未豐,不好輕舉妄動。
是時候做些什么了。
微霜沉默著打開長明燈的蓋子,將冊子扔進了搖曳的燈火中。她看著她的心血慢慢化成灰,心里那塊石頭慢慢落地。
這冊子已經(jīng)不需要了,她早就該知道的,李微霜的命運、這故事的走向、每個人的結(jié)局……在她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已經(jīng)變了。
微霜轉(zhuǎn)身爬上床,拔下頭上的簪子猛地刺向床柱上的那兩排“正”字。
她每天醒來,都會慣例在床柱上刻上那么一道,可是這真的有意義嗎?
微霜機械的戳著、刺著上面的淺淺刻痕,柱子上的漆面被刺得斑駁,因為太過用力,里面的木質(zhì)甚至被戳出了點點凹陷。直到最后一個正字被破壞殆盡,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倒在床上。
她的長發(fā)沒了束縛,像海藻般胡亂地向四周散去,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像個瘋女人,但她此時此刻卻比任何人都冷靜。
需要去毀尸滅跡,要把所有的不合理的事情都清理掉……如果想在這里活下去,就必須要把這些處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