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 故地重游
三天后。
一架馬車駛進(jìn)了雒城。
雒城為安河郡之首府,按理說應(yīng)該是最亂的地界,但看起來并不是那樣。
比起城外,城內(nèi)設(shè)施房屋等雖然老舊失修,但尚且完整。
看來上任安河王的英魂仍護(hù)衛(wèi)著這里,讓這座老城以尚且完好的姿態(tài)迎接著白鹿一行。
此時正是白天,街上來來往往還算熱鬧,這架雖然華麗但傷痕累累的馬車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車是好車,只是馬都不是什么好馬。
一匹灰而老,一匹白而小,一匹黑而兇……還有一頭明顯是湊數(shù)的……毛驢。
車上四人皆默不作聲。
徐春秋呆望著窗外風(fēng)景,臉上百感交集。
白鹿枕在楚越人腿上艱難地補著覺,這一路上他實在受累太多,山賊多如牛毛,怎么也打不干凈,還要提防著別人將馬傷了,不然還得四處找馬。
楚越人翻著書,時不時揉一把白鹿狗頭。
礙于皇后干娘的警告他沒法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白鹿。
也沒法旁敲側(cè)擊地提醒。
那宦官就是皇后身邊的眼線,一直看著他呢。
小白啊小白,你要發(fā)達(dá)了。
少年就算是小憩也皺著眉,夢里燒了十年的大火,上一秒還在父母懷抱里無憂地笑,下一秒就被李將軍拎著領(lǐng)子拽上馬,哭著喊著,也沒人搭理。
畫面又那么一轉(zhuǎn),雍亭她站在那深朱色宮墻邊,笑著問哥哥幾時可接她回家。
楚越人就這么聽著白鹿心音,忍著把這廝拍醒的沖動,楚少爺楚少爺使不得,我們還指望這小破孩子干活。
畫面再一轉(zhuǎn),只見李微霜正蹲在那兒逗貓,俶爾她抱著那貓,笑得十分可愛。
“哎,白鹿,我會一直等你,我哪兒也不去?!?p> 夢到這里,少年的眉頭才舒緩開來,嘴角也揚了起來。
“真羨慕你們這群心里有人的,”楚越人喃喃,“可憐我一個孤家寡人,在這里凄凄慘慘戚戚?!?p> “這破地方變化真大?!毙齑呵飮@氣,“也難怪……五爺已經(jīng)去了十年了……真快?!?p> “可惜他的墓不在這里?!背饺私舆^他話茬,“雍離權(quán)被處以極刑那天,我去送了他最后一程?!?p> “……”
“徐三兒你,絕不是一廂情愿。”
那男人被凌遲的時候,看著的,是勉強逃過一劫的、在刑臺下哭成了淚人兒的徐春秋。
想著的,是再也回不去的往日。
“哈……小屁孩子懂什么?!毙齑呵锇琢怂谎?,語氣帶著些刻意。
“啊哈哈也是?!庇H手埋葬了血肉模糊的愛人的你,確實有資格對別人說那么一句“懂什么”。
“到了?!?p> 馬車停下的一瞬間,那宦官睜開眼睛,開口。
……
“啊…本來以為小姐這輩子都不會進(jìn)宮來著,沒想到這么快?!濒浯涫帐爸路?xì)軟之類的東西,“女官啊,女官是做什么的?”
“我主要負(fù)責(zé)皇太女的起居和學(xué)業(yè),”微霜將這段時間學(xué)的書全部捆了,放到小箱子里,“也就是生活老師和助教?!?p> “助教……?小姐又在說些奇怪話了。”翡翠笑笑,“咱們女人也能當(dāng)太子呢,我怪好奇的,女人穿的龍袍跟男人穿的式樣會不會不一樣?”
“肯定不一樣?!蔽⑺蛑煨Γ昂昧丝煨┦帐?,我們要跟姨母一起進(jìn)宮去?!?p> 名為小玉的貓兒跳上窗臺,甩甩尾巴。
微霜撓了撓它下巴:“抱歉啦,以后就很難見到了。”
“喵。”
“我也要一起去?!备垉阂黄疬M(jìn)來的,是被微霜拋在腦后的,慘遭師父拋棄的酸菜。
“哎?”微霜腦子一空,這才想起來自己確實還帶了這個小家伙回李府來著,好像是叫什么菜?
“榨菜?”
“是酸菜?!彼岵朔路饟Q了一個人一般,一改平日里冰雪可愛的模樣。
他徑直跳上箱子,盤腿坐在上面。
“李微霜,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就帶上我?!彼f著,語氣高深莫測,“這不只是為你好,也為了那個天命之子。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因你而死了。帶上我,哪怕是為了你自己?!?p> “等等,你說已經(jīng)有人因為我死了……”微霜顧及到此時還有他人在場,連忙噤聲。
她這才注意到那貓兒似乎很久沒有動過了,翡翠也是,此時正保持著疊衣服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擦,時間靜止?!蔽⑺牬笱劬?。
這算是她第二次看到天衍處的超能力?
相比之下他師父的豬突猛進(jìn)簡直太低配了。
“天衍處很神秘。”酸菜從懷中掏出小球向上拋去,看著那東西懸在半空。
“你現(xiàn)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我知道你從何而來,我也知道你最終會到哪里去。
你改變了既定的未來,就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責(zé)任?!?p> 他盯著那不斷變化顏色的小球,直到它變暗變黑,最后慢慢粉碎成塵埃。
“我會一直看著你,你是這個世界的black sheep,必須要盯著你?!?p> “black sheep……你到底是什么人?”聽到熟悉但絕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的語言,微霜震驚了,“你到底是誰?”
“我是ruler?!彼岵寺冻鲂θ?,“這個世界的‘裁定者’,當(dāng)然我并不是這幅模樣,這只是我的映像之一……”
他說著閉上眼徹底靜止不動,一旁的小玉則轉(zhuǎn)過頭,一雙貓眼看向微霜。
“我無處不在?!?p> 它說著,從窗臺跳了下去,毛茸茸的身子蹭著微霜的小腿,“我會用酸菜的眼睛監(jiān)視你,別想甩掉他,你這小黑綿羊。酸菜是個很有用的孩子,特別是對你而言,你遲早會看到的?!?p> “額,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微霜被他蹭的有些發(fā)毛。
“啊哈,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那個有挺多名字和挺多張臉的孩子……裴時羽、白鹿、琥珀、碧璽,都是他,區(qū)區(qū)人類,了不起?!眗uler停下來,舔著自己的爪子。
“他為什么是天命?這是生下來就注定的事情,他是一把刀,所有試圖坐上龍椅的人頭上都要懸著這把刀。要么把他折了,要么被他殺死,只有這兩種可能?!?p> “所以在小說里,雍景明殺了白鹿。”微霜開口。
“嗯哼,那是既定的未來啦,不過那個女人真聰明,想把天命變成自己的東西,可喜可賀?!眗uler呲起牙發(fā)出嘶嘶聲,“你們都是不按游戲規(guī)則來的家伙……要監(jiān)視好…監(jiān)視好……”
嘶嘶聲逐漸弱了下去,與之對應(yīng)的,是重又流逝的時間。
小玉驚恐地喵喵叫了起來。
翡翠將手邊衣物疊好,忙去哄那貓兒,呆呆盤腿坐著的酸菜施施然打了個哈欠。
“咦……我怎么會在這里……?”
一切回復(fù)正常,剛剛發(fā)生的,仿佛不過是一層戳不透的夢境。
“……”ruler為什么找上她?為什么要警告她?為什么要監(jiān)視她?
她不安地咬著指頭。
如是剎那
雖然這是個低魔幻的世界啦,但是ruler確實是有的(暴露了某人玩fgo的本質(zhì))咳,順便恭喜作者還沒有忘記我們的酸菜小朋友。 考試快到了就不可能日更了,雖然平日里壓力很大的時候動筆寫寫東西還是挺解壓的,不過寫到這里感覺小說快撲街了(笑),考完試收拾收拾,可能開新書,也可能填坑,先讓我背完這本書(笑),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