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初向他挪了幾步,正要出手救人,背后一個令她討厭的聲音響起,“哈哈,我就說是男孩嘛。你卻偏偏說是女孩,怎么樣?認輸吧。”
曲小風(fēng)心頭一涼,早知道,該說女孩的呀。他用惡毒的眼神望向云少陽,這家伙哪冒出來的?好歹晚個片刻啊,等薛寒初救了他再說吧。看著薛寒初緩緩縮回那抓向云少卿的玉指,他品性再好,也忍不住將云少陽暗罵一通。
在他將要忍受不住,顏面盡失的那一刻,云少卿扣著他的手突然松開。曲小風(fēng)渾身松懈下來,手臂抖如篩糠。
“若不是男孩呢?曲神醫(yī)又該如何?”陸小玖瞇眼望著他。
“不是男孩,那定然是女孩了。”曲小風(fēng)輕咳兩聲,剛剛只在一瞬,見識到她的內(nèi)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她的,心想,以后還是少招惹她為妙,這兩人,真是活閻王啊。
“若不是女孩呢?”
“不是女孩,自然就是男孩了?!鼻★L(fēng)道。薛寒初已經(jīng)要殺人了,果然是個神棍。曲小風(fēng)不屑,得罪薛寒初,總比得罪陸小玖好。以前,以為她很溫柔善良,現(xiàn)在,才看清她的真面目。果然,人前,每個人都有一幅面具。陸小玖的面具太迷惑人了。
“這樣吧,曲神醫(yī),咱倆打個賭。若是男孩,我陸小玖和少卿的命一起給你。若不是,你把你的命給我?!?p> 曲小風(fēng)冷汗直冒,這是奔著要命去的啊。
“我也跟曲神醫(yī)打個賭。若是女孩,我云少卿和小玖的命交由你處置,若不是女孩,你把你的命交由我處置?!痹粕偾涞?。
這兩人,今天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他了啊。大清早的,喝什么茶???真是倒霉。早知道上山采藥去了?!澳氵@是龍鳳胎,怎么賭我都是輸,不賭,不賭。”
龍鳳胎?這也行?
真不要臉。云少卿和陸小玖暗罵。
薛寒初和云少陽則一臉興奮,至少,他們誰也沒輸。
“要不我們再賭一次,若是龍鳳胎……”陸小玖話到一半,曲小風(fēng)手中一把粉末撒出,身如飛虹,撞破窗戶,逃了出去。“兩位,八個月后見。記得備上好酒,紹興百年珍品女兒紅?!?p> 千防萬防,防不住他的毒藥。不愧為血手神醫(yī)。云少卿即要自己運功逼毒,又要替陸小玖逼毒,一時首尾難顧。薛寒初見他逞強,輕啐了一口,一顆藥丸,塞到陸小玖嘴里,毒性立解。云少陽正逼毒逼得滿頭大汗,見她有解藥,怕余毒難消,張了張嘴,遇到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還是住了嘴,閉上雙眼,乖乖運功驅(qū)毒。
幸好那毒性不強,不然以他的功力,只怕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大哥,從今天起,你可一定要保護好大嫂。她懷的可是咱們云家的嫡孫嫡孫女。容不得半點閃失。我要把這個消息通知爹娘,讓他們也高興一下。”云少陽逼完毒,滿頭是汗地跳著走了,云少卿甚至來不及阻止。
“云少卿,都這樣了,你還不上門提親嗎?難道你真要小玖被世人唾棄,要你的兒子女兒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哼,臭男人。”薛寒初一腳踢碎桌子,從破爛的窗戶跳了出去。
陸小玖腦子一片空白,良久,才道:“我是不是不該來找曲小風(fēng)的茬?我怎么感覺好像在找自己的茬呢?”
砰。一張?zhí)聪隳咀浪榱艘坏亍?p> 這已經(jīng)是第九張了。
再如此下去,云家的桌子怕要全沒了。下人們?nèi)级阍谝贿?,不敢吱聲?p> “豈有此理,這個混賬。”云嘯天伸手去抓東西,才發(fā)現(xiàn)桌上的東西已隨著桌子摔得粉碎。一把抓空,怨氣難消,一拂袖,掌風(fēng)劈到那半截珠簾,嘩啦啦,散了一地。
“到哪了?”
“剛過潼澗,尚有五百余里?!币粋€侍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地回稟道。
十日前,還有六百余里,這十日,竟只走了一百里,烏龜都比這爬得快。
“拿我的玄鐵令去,告訴他,三天之內(nèi),到不了家門,我便將他逐出云家?!币粔K巴掌大玄鐵所鑄的令牌扔到他跟前,上面一個大大的云字。這是云家家主令,凡云家人,見令必遵。非不到萬不得已,輕易不會動用。如今,就為兒子趕個路,動用家主令,傳出去,他這個教子無方的名頭是無論如何甩不掉了。
但他已經(jīng)顧不得了,這樣拖下去,孫子都出世了,他們還到不了云家。
侍衛(wèi)拾了牌子,恭敬一拜,“屬下領(lǐng)命?!?p> 三月初九,原本約好的與兒子比武,誰知兒子并未現(xiàn)身,他還著急了好一陣子,派人四下尋找,生怕兒子出了事。結(jié)果,帶回來的消息是兒子和人私奔了。
他重金懸賞,查找云少卿下落,半年之后,竟得到兒子與人珠胎暗結(jié)的消息,他云嘯天辛苦掙下的云家的名聲,蕩然無存。云家,成了江湖上最大的笑柄。
這一切,都是陸小玖惹的禍。他甚至動過要殺人滅口的心思,但她肚子里,懷的始終是云家的血脈,他再恨,再狠心,也下不去手。
后得到消息,有人花錢買她的命,為保云家血脈,他不得已派出高手,保護二人。并下令讓二人回云家,再從長計議。
這一走,便是半月。原本七八天的路程,如今走了半月,卻剛過半,兒子的心思他豈會不知?能拖一天是一天。若不是離不開云家,他一定親自出馬,將這兩個小兔崽子抓回來。
“老天,我云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他跪在云家祠堂之內(nèi),唯有如此,才能稍安。這些天,云家的各房紛紛發(fā)難,要問罪云少卿。不是他一力承擔(dān),以家主的身份強壓,云家只怕要四分五裂了。這小子竟還在打他的小九九,實在可惡。
見他跪在祠堂之中,誰也不敢去打擾。云夫人款款而來,隨著夫君跪下。外人不知道,她卻明白,一邊是云家的顏面,列祖列宗的期盼,另一邊,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云家將來的繼承人,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苦,苦到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