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其實殿下心狠手辣
肖苡柔走后,肖梓川獨自留在未涼閣繼續(xù)自斟自飲。
茶壺中的水添了一回又一回,茶水的顏色漸漸變得淺淡,卻始終不能夠沖淡半點肖梓川心中的煩郁。
一開始,他只是因為肖苡柔難得回肖園一趟,便想著再做一次她愛吃的栗子糕。卻不想端過去時,聽到房里傳來若有若無的曖昧聲音······
那時的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究竟是出于何種原因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那里就像是自虐一般聽著屋內(nèi)隱晦傳來的動靜,一遍遍凌遲著自己的心,也許,是自己潛意識里覺得這樣自己就會死心的吧。
可事實上,將一個人放進心里容易,再想要拿出來,只會鮮血淋漓,千瘡百孔。最后他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去伸手敲門,去破壞兩人的進一步發(fā)展。
這樣的他,終歸有些卑鄙,也終歸無法掌控自己的心了。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告誡自己——那只是親情了。
可是這些,終究是自己明白的太晚,錯過了與她之間存在的細微可能。不管從前如何,今后這份抹不掉的感情就只能深藏心底,血親人倫就好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隔開了他與她之間的一切可能······
肖苡柔回去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都沒有瞧見李沐,心下一驚,不會是被自己給氣走了吧?!
“娘娘?!?p> 肖苡柔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是東泫:“是二哥呀,你還是別這樣喊我了,跟大哥一般,喊我‘柔兒’就好?!?p> “還,還是叫三妹吧。”東泫內(nèi)心一陣脊背發(fā)涼。
柔兒?殿下就是這樣喊的好嘛,他還是不找那個刺激了。
“也行?!笨偙嚷犛H哥喊自己“娘娘”好受多了:“忽然現(xiàn)身,有什么事嗎?”
“殿下回府上處理一些事,怕三妹你擔心,讓屬下說一聲,明日一早他便來接你。”
肖苡柔當場炸毛:“特么誰擔心那個賤人!”
開玩笑,還沒跟他算今天中午扒她衣服的賬,他還有臉覺得自己會擔心他?!
表情僵硬的東泫:······
聞聲趕來的小錦:······
路過的眾人:······
在場所有人內(nèi)心都是同樣的疑惑——為什么反應會這么大?
天邊的晚霞肆意揮灑張揚,將天空渲染得絢爛溫柔,樹上的鳥兒叫的格外興奮,仿佛在慶祝這炎熱忙碌的一天的結束。
未涼閣已經(jīng)掌上了燈,燈火微亮,映射出一道姣好的剪影。
“肖莊主可是在等在下?”這帶著笑意的一聲,成功打破那落寞地在窗邊坐了一下午的人的寧靜。
肖梓川淡淡勾唇道:“算是吧?!?p> “那倒是有幸沒有叫肖莊主白等一番,此次前來在下可是尋到了湮魂草的蹤跡?!?p> 湮魂入藥,可制衍魂丹。
湮魂草,顧名思義,是噬魂奪命的毒草。若是入藥,控制好量,以毒攻毒,置之死的而后生,可衍養(yǎng)魂魄續(xù)命。
這草性子極野,至今無人可養(yǎng)活,大多生于雪山穹頂極寒之地,每五十年長成一株,雙九重陽之日開花,一日即敗落,花敗即死,是以極為難得。
“嗯······”肖梓川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司徒燮也是驚訝:“你似乎,并不期待呢,我卻不知肖莊主何時竟看破了生死?”肖梓川這個反應,倒像是他司徒燮才是那個重病將死之人一般。
“是么?或許是這么多年來,習慣了等待死亡吧?!边@話語中自嘲的成分如此明顯,司徒燮倒是很驚奇。
他行醫(yī)問診這么多年來,幾乎所有人都愿意為了多活一刻不惜任何代價。當然,看破生死的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像肖梓川這般,今兒個想活,明個兒無所謂,甚至隱有求死之態(tài)的人,實屬少見。
司徒燮思襯片刻,頭一回多管了個閑事:“即使這般,便當我為家?guī)煻嘧煲痪洌位瓴蓦y求,若是想通了,昆侖巔上有一棵?!?p> 肖梓川點頭表示謝意,最終還是問了句:“我還有多少時日?”
“最多兩年?!闭f著又從袖中掏出一張宣紙:“白天見你時,觀你面色,重開了張藥方,不論如何,還是先養(yǎng)著罷?!?p> 說完便將紙放在桌案上,轉(zhuǎn)身離去。
不論肖梓川最后聽不聽勸,他都已仁至義盡。
良久,肖梓川看著桌上那張寫滿藥草名字和分量的紙出神,兩年,夠了。
十一歲便接管這偌大的肖氏山莊,哪有那么容易,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個孩子,江湖、商界多的是爾虞我詐,勾心斗角,要想立足,又談何容易。
這份傳奇的背后,更多的是心力憔悴。上到商場交易下到日?,嵤拢€要騰出時間來照顧妹妹,他幾乎都是沒日沒夜地在忙,尚處年幼的身子又如何擔得起這份繁瑣沉重,最終積勞成疾熬垮了自己的身子。
如是以前,他還掛念著死后柔兒會無人照顧,肖氏山莊也需他一力支撐,再苦再難熬也未曾覺得累。
可是如今,他忽然就覺得累了,身心俱疲。
仿佛世間再也沒有能夠讓自己留戀的事情,又或許是想要逃避,逃避自己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妹妹的那份不再純潔的感情。
他甚至都在想,是不是死了,就能夠解脫了。
窗前月下,適合談情。
可惜兩大美男都是孤寂一人,這邊肖梓川落寞失意,那邊李沐氣場駭人——
仿佛看螻蟻一般看著跪在身前的人,由衷贊嘆:“你小子,挺有勇氣的?!?p> “主子,主子屬下錯了,屬下知錯了,求您,求您······”那地上的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竟是涕淚滿面。
“饒你一次么?”李沐唇畔勾起一抹譏諷,打斷了那人求饒的話:“別呀,貫丘,我挺欣賞你的膽量的?!?p> 這是實話,這么多年來倒是難得有人會做出背叛他之事。
只是這語氣這番話落到背叛者的耳中是直直變了味兒。貫丘簡直要絕望了,這比比給他一刀殺了他都要折磨人,主子手段狠戾的作風又不是一年兩年,若不是迫不得已,就是借他幾百個膽子也斷不敢做出背叛之事。
貫丘抱著最后一絲希望,顫聲道:“殿下,屬下,屬下查到了當年武姑娘墜崖真相······”
李沐卻是不愿再聽,冷笑道:“東玧,處理干凈,我有些乏了?!?p> 一句話,讓貫丘眼中的希望之火瞬間湮滅無蹤。
武滟兒么?
李沐看向地上的貫丘,很好,事到如今竟然還有事情隱瞞不報。
這種人還留他作甚!
東玧即刻領命,將人封住口拖了出去。
待眾人悉數(shù)退下后,諾大的一間房裝潢盡是華麗,此刻卻略顯空蕩,將屋內(nèi)的人也映襯得有些落寞。
負手立于窗邊,不禁有些失神地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那傻女人有沒有在想我······”
隨即又是自嘲,他在期待什么,依那女人沒心沒肺的脾性,只怕此刻睡得正香。
事實上,李沐所料不差,對于這一切都毫無所知的肖苡柔無疑就是沒心沒肺本人了,怕也是今晚睡的最香的那個了。
許稚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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