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祝淺瓷一到易止閣,就看到顧步婉梳了頭發(fā),明白大概是有大事發(fā)生,然后拉著顧步婉換了地方。
祝淺瓷看了看顧步婉在桌子底下拿刀,問:“怎么了?嚴璃出事了?”
“那些人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他們帶著火藥逃走了,船可能已經(jīng)接近帝都了。”顧步婉很慌,因為易止閣負責進入帝都的通行證審核,萬一出事,她們可能要被一起端。
“走?!弊\瓷臨走前讓安諾拿著她的信到巡衛(wèi)司找人。
昨晚巡衛(wèi)司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確了,他們也許不會跟祝淺瓷合作,但是忙還是會幫的。
帝都的碼頭上,來往船只很多,祝淺瓷覺得一陣眼暈,這么多船,讓她怎么查,挨個搜,她會被御史臺的唾沫淹死的。
“閣主?!眹懒б荒槆烂C地走過來,說,“抱歉,我不能確定他們溜上了那艘船,昨晚我在云州的碼頭上沒有追到他們?!?p> 就在祝淺瓷準備豁出去逐一核對的時候,祝曦茗出現(xiàn)了,他來接他家的貨船,但是出了點問題,正好看到祝淺瓷想到可以找她幫忙。
“閣主,可否幫我一個忙?“祝曦茗此話一處,引來了顧步婉和嚴璃不滿的目光。
不過,在祝淺瓷心目中祝曦茗算是半個合作者,所以答應了:“可以,四哥請講?!?p> “我覺得我的貨船出了問題,可否請閣主出面幫我檢查一下,我懷疑這些人帶了東西?!?p> 祝曦茗的意思祝淺瓷大概是懂了,他自己帶了煉丹的材料,但是其他人帶了私貨,于是祝淺瓷讓顧步婉和嚴璃在原地等安諾帶巡衛(wèi)司的人過來。
路上,祝淺瓷問:“四哥為什么不讓心腹去查?“
“船上是占星司的人,沒有我的人,最近占星司在抓我的把柄,我可以想象那種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場面?!?p> “你跟三皇兄鬧崩了?不會吧?你們的關系不是以向不錯的嗎?“以祝淺瓷前世對他們兩位的了解,頗有難兄難弟,惺惺相惜的感覺。
“占星司背后不是你三皇兄,是另一個人?!白j剀岸螘r間調查,被他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是要往死里弄他。
“那說的那個人不會姓齊,叫齊朔吧?“
祝淺瓷被抓之前,這個叫齊朔的人還信誓旦旦地給她算過一卦,弄得舉國上下都相信她是個災星,為她的死和后面的謀反罪證做了輿論準備。
“你怎么知道的?“祝曦茗有一次按下對祝淺瓷是不是要奪嫡的懷疑。
“江湖騙子?!白\瓷企圖用氣憤的語氣掩蓋自己說謊的事實,”待會你什么也不用說,我說就行了,保證把黑的說成白的。“
到了地方,祝淺瓷拿出令牌,對船主說:“易止閣例行檢查?!?p> 但是有一點令祝淺瓷十分傷心,這好歹是易止閣主的令牌,但是,他們似乎沒看出來她就是閣主,只當她是個普通的官差。
獨自一人上了船,祝淺瓷沒有發(fā)現(xiàn)暗處有人盯著她,最終她在存放補給品的船艙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火藥,突然,她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
這些人如果是祝穆晴的人,以現(xiàn)在混亂的局勢,他們一定不會因為一時走投無路把把柄送上門來,但是如果是狄戎國的一石二鳥之計,那就難說了。
可惜為時已晚,祝淺瓷一回頭就看到拿著火把和武器的幾個壯漢,岸邊,安諾收到消息說狄戎三皇子在半路掉包了祝穆晴的手下,飛速趕來。
“閣主呢?“安諾也不管祝曦茗是不是皇子,直接問。
“上船……“
看到安諾瞬間變得陰沉的臉色,祝曦茗也意識到中計了,二話沒說那劍沖了上去。
只是他們低估了祝淺瓷,重生之后她幾乎沒怎么睡,為了彌補不會武功的短板,祝淺瓷隨身帶著實際中暗器和毒藥,他們到場的時候,祝淺瓷腳邊躺滿了扭曲的尸體,火把也已經(jīng)熄滅了。只是祝淺瓷搖搖欲墜,背部被燒傷得厲害。
“聽我說完,讓巡衛(wèi)司把船上所有人帶走,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受傷的事情,這件事,易止閣全權接手,誰敢反對直接拿下,兩位可以行動了。“說完,祝淺瓷撿起剛才被她甩在一邊的外袍,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往外走。
事實是,祝淺瓷確實感覺不到疼痛,除了中毒,前世她也受過刑,地牢對于她這樣的犯人的傳統(tǒng),就是那時祝淺瓷發(fā)現(xiàn)她感覺不到疼痛。
安諾和祝曦茗看著祝淺瓷往外走,然后同時將目光轉向地上地尸體,這個樣子,看上去是劇毒,暗暗感嘆祝淺瓷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易止閣主在碼頭遇襲,盛怒之下動用金令之權親自調查的消息就傳開了,祝穆晴聽到后的第一反應是被狄戎國的人警告了,貪得無厭的無恥之徒,隨后她緊急命人去處理掉所有知情者。
然而巡衛(wèi)司的司主看著被關到她家大牢里的人,再看看會錯意的自家兒子,決定去拜訪一下閣主,看看她對于自己這第一個向她靠攏的人有沒有什么優(yōu)待,尤其是考評和經(jīng)費方面。
而這一天,女帝暴躁地差點拆了書房,金令之權,是對她赤裸裸的挑釁,丹木國自建國以來四代帝王,六任易止閣主,只有她有這個待遇,而且抓的還是占星司的人,萬一讓祝淺瓷知道煉丹一事,史書怕是要給她安個昏君的評價。
回到易止閣,祝淺瓷知道這件事要么讓各方勢力噤聲一段時間,要么自己現(xiàn)在就被反噬,尸骨無存。
這些人既然是丹木國的人,祝淺瓷先讓顧步婉去幾個前世出現(xiàn)在她罪證上的村子抓人,然后讓嚴璃去云州,務必在路上截住祝穆晴的殺手,她一紙公文,讓大理寺卿去封了占星司,這件事,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當然這每一件事,安諾都派人跟進了,這對他而言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安家的探子和殺手會因此開始活動起來,女帝必定要求安家從中作梗,他可以乘機將這些人替換成自己的人,他必須保證祝淺瓷每一步都順利。
而且這樣一來,祝穆晴與招司國國君的交易必定會暴露,他師兄也會有時間處理此事。
不得不說,易止閣的特權是真的好用,安諾來帝都三個月沒有做到的事情,祝淺瓷短短幾天就能辦到,但是他和很多人一樣,存了一個疑問,既是公主又是易止閣主的祝淺瓷是不是要奪嫡,可是又名不正言不順。
如果她是公主,她要皇位,現(xiàn)在的行為就是明顯的殘害手足,如果她是易止閣主,稱帝,那就是謀朝篡位,著實尷尬。
安諾在送信的路上做好了部署,回到易止閣,安靜得詭異,他看見祝淺瓷坐在那里,桌前放著一個盒子,像是在等他。
“安公子。“祝淺瓷啞著嗓子說,”你會醫(yī)術嗎?可否幫我處理一下傷口,遲遲還小,不會這些,我也不想讓她看到?!?p> 祝淺瓷本不想這樣,但是她受傷的事只有安諾和祝曦茗知道,祝曦茗去處理他的貨船了,只有安諾,而且她用毒的時候還傷了自己,現(xiàn)在十分虛弱。
“閣主,那就得罪了?!鞍仓Z走過來直接點了祝淺瓷的穴位,”會疼,為了防止閣主亂動,出此下策,見諒?!?p> “哎……“祝淺瓷還沒來得及反駁,安諾就脫了她的外袍,開始處理那塊手掌大小的燒傷區(qū)域沾著的衣服。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來,你幫我打個水……“祝淺瓷耳朵都紅了,就看燒傷的位置這萬一安諾手一抖,她的衣服可就都掉了。
“閉嘴?!鞍仓Z很兇地對祝淺瓷說,她這塊燒傷的地方,弄不好疤痕就永遠去不掉了,哪有女孩子這么不在乎的,就這么嫌棄他?
于是,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兩人再也沒發(fā)生對話,最后,安諾滿頭大汗地給祝淺瓷處理完燒傷,發(fā)現(xiàn)祝淺瓷已經(jīng)睡著了,然后被順利氣到。
“公子,顧步婉遇襲?!鞍敌l(wèi)匆匆來報。
“是安家的人還是狄戎國的人?“安諾沒想到對方反應那么快,很可能是祝淺瓷上次的調查打草驚蛇了。
“狄戎國的人,但是,他們好像內(nèi)斗了,這次的人明顯分成了兩派?!?p> 狄戎國三皇子和太子不和,安諾一直在利用這一點牽制狄戎國的擴張,現(xiàn)在居然鬧到了丹木國境內(nèi),這讓安諾有些擔心,三皇子居然愿意分一杯羹給太子,看來有其他人參與進來了。
“抓到了人了嗎?“
“抓到了,但是那些人看上去不是能撬開嘴的樣子。“
“帶回來就可以了,其他我自有辦法?!?p> “是?!?p> 只是安諾和暗衛(wèi)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祝淺瓷一字不漏地聽到了,直到一天后嚴璃和顧步婉將人都抓回來,祝淺瓷也沒跟安諾說一句話。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