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地向蕭敬天夫婦游來,它們己得到了命令,也正處于饑餓的狀態(tài),游走的速度自然要比以前快得多,所謂爭食者,搶先的一定是最餓者,最餓者的力量是強勁的,食物的誘惑已經超出它們的想象。
蕭敬天握劍的手,五指一張,又握緊,青筋凸起,灌注了力量。
全身繃緊,只要這一劍揮出,便是雷霆之勢,首沖的幾條蟒蛇絕無生還之力,必然橫尸劍下。
他相信自己的能力。
更信任自己手中這柄劍的光芒。
身為蕭敬天的妻子,心里面雖然很是不好受,同樣也握了握手中那把刀的刀柄,備戰(zhàn)以待。
嬰兒的哭聲的確令人心碎。
雨還是從天空細細密密地下著。
蟒蛇已到眼前,昂頸曲首,張嘴吐舌,便要吞食蕭敬天夫婦。
蕭敬天手中那柄劍已揮出,他婦人手中那把刀也毫不遜色,刀光劍光,便是血光,三條蟒蛇在蕭敬天夫婦快捷無倫的刀劍之下立刻身首異處。
蟒身蠕動了幾下,蟒首跳了跳,便靜止不動。
刀口處涌出血來,混合著雨水流滲于地下,沖淡的血色變?yōu)闇\紅。
死了三條又上來四條,尾后的幾條相繼撲過來,他(她)們已跑了兩千多里路,兩天里沒能進得一粒米一滴水,雖然沒有虛脫,只是倚仗著那身武功,一旦遇到強大的阻力,是絕難應付的。
這是蟒蛇,不是人,是世上公認的無情的冷血動物,都接近碗口般粗,體長十七八米,將近二十來米長。
它們的力量是不可估計的,況且正在饑餓的時候,加上主人的命令,那就不用再說了,定是兇猛異常。
此時,蕭敬天夫婦在蟒蛇群中左躲右閃,刀劍舞動,險相環(huán)生,再也沒能殺死一條蟒蛇。
只有受傷的蟒蛇,沒有被殺死的蟒蛇,蟒蛇的攻勢就更加兇猛了。
蟒生姚平缸見此情景大笑起來。
“這戲演得相當不錯,讓人見了只是有點恐怖,這叫什么……,人和蟒的戰(zhàn)爭,蕭敬天,留點意,堅持住了,可別入了蟒蛇之口?!?p> 鐵笛又進嘴邊,再度吹起,依然無音,蟒蛇卻攻得更瘋狂了。
四條蟒蛇分左右張口同時吞向蕭敬天夫婦。
蕭敬天夫婦疲累已極,既是揮劍刀砍,使出奇絕招式,也已沒有先前強勁的速度與力量。
二人索性閉上了眼睛,兩只手緊緊握著,聽天由命。
他(她)們已經沒有力氣,彼此的心卻是相連的。
他(她)們不畏死亡,是要死得其所。
這樣的死法一定會得到人們的贊揚。
鐵笛蟒生姚平缸看到這一幕,手舞足蹈,狂樂不停。
蕭敬天夫婦一定是死定了,死在這樣一個天氣里,死了尸骨無存,如氣如風不知去向。
是的,蟒蛇吞入嘴里的人的確是無法找得到尸骨,就連一根頭發(fā)也不會找得到,神秘地就消失了,在江湖中是一樁離奇的案件,這樣的案件古往今來的確不少,然而今天這一件卻是例外。
閉上眼睛。
抱定必死之心。
定是蟒蛇腹中之物。
古人言,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奇跡的出現(xiàn)總是令人不可預料,鐵笛蟒生姚平缸那雙眼睛長得的確很小,就是這么樣一對眼晴,標準視力,正常無異。
他卻用雙手手背使勁地揉揉眼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令他不敢相信,他的眼晴的確生了病,而且病得相當重。
云。
一團白色的云,勢如流星劃空,帶著一束尾光墜落蟒群。
四條將要吞噬成功的蟒蛇,頭齊齊被砍落,噴濺出的蟒蛇之血弄了蕭敬天夫婦一頭一身,有一條蟒蛇的頭險些落到背嬰兒的簍子上。
蟒頭一旦砸中背上放嬰兒的簍子,嬰兒必定會有生命危險。
雨天的烏云布滿天空。
怎么會有白云?
烏云在天空,白云也在天空,地面上怎么會有云?
蕭敬天只感頭部一陣溫熱,連同夫人也有同感,隨后便是涼涼的雨水感,這不是蟒蛇之腹,既然不是蟒蛇之腹,證明他(她)們還活著,方才那一陣溫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女人和男人絕對不一樣,身體的差異不但很大,心思的靈敏度也有不同,女人總是能根據(jù)事實作出正確的判斷,她們的靈敏、承受、適應已超越了男人,這也是男人們所不能接受的,也是不可否認的。
蕭夫人睜開眼睛,蕭敬天也睜了開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衣青年,揮劍連連,寒光閃閃,人與劍交織在一起,狀如白云飄飄,劍到之處,蟒蛇不是傷,就是死。
好快的劍,試問天下,一劍縱橫,誰與爭鋒?
“白浪子?!?p> ――只有白浪子才有這樣的劍。
也只有白浪子才配使這樣的劍。
蕭敬天笑了,是一種欣慰的笑,是一種從死里逃生過來的笑,這種笑也最令人可親。
白浪子身形加快,劍法加緊,繞著蕭敬天夫婦兜了幾圈,上下左右,東西南北,總共揮出一千零八劍。
四條蟒蛇受傷,三條蟒蛇斃命,圍攻被打破一個缺口,白浪子說道:“蕭大俠同夫人歇息歇息,這里由我來應付。”
蕭敬天只說了一聲:“一定要小心。”攜夫人從缺口處躍出蟒圍。
他們是朋友,朋友就應該懂得朋友,朋友不用千言萬語,短短的一句話就表明了心跡,這就是朋友的可貴之處。朋友為朋友的擔當是不需要回報的。
他(她)們兩人奔到四丈外的距離停下,喘著粗氣疲憊地坐在地上偎依著。
也看到了紅衣美少女跟一頭肥肥的白色的豬,就在他(她)們的身后不遠處。
蟒尸遍地,血色染紅了地面,在雨里面又變成了淺紅色,繼而又流失。
山里的生活成就他一身技能,無論是老虎,惡狼、還是冷血無情的蟒蛇,不足以大驚小怪,只要他出手,便會手到擒來,未曾失敗過一次。
白浪子手中的劍,再次舞動,剩余的受過傷的四條巨蟒,在最后一縷光的消失中,死于地上,傷口汩汩涌血。
劍已回鞘。
鐵笛蟒生姚平缸已然看清那朵白云,那是一個白衣人,年齡并不怎么大,只是他的身法太快,快得如同他的劍。
鐵笛蟒生姚平缸臉部肌肉起了陣抽動,內心生起恐懼,如不是親眼目睹,他絕計不會相信,自己多年訓養(yǎng)成的十多條蟒蛇,在白衣人的短暫揮劍中居然全都喪生。
白衣人已經站在了鐵笛蟒生姚平缸面前,這個人長得不算高,姚平缸卻是朱儒,朱儒比一般人是矮的多,他得昂起來頭來看這個人。
冷冷的目光,蒼白的面孔。
鐵笛蟒生姚平缸額角見汗了,汗珠從他那張丑陋的面孔滑落。
“武林稱號鐵笛蟒生,真名姚平缸”白浪子說道。
姚平缸冷笑道:“你既然認得我,就應該知道殺了我不會有什么好下場?!?p> 白浪子沒有表情,“我知道?!?p> “你應該放了我?!辫F笛蟒生姚平缸道。
“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白浪子道。
鐵笛蟒生姚平缸又是冷笑,“你說吧,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會給你一個完好的回答?”
白浪子目光遙視遠方,細雨綿綿,天空陰暗。“為什想殺害蕭大俠?”
“他得罪了人?!?p> “是那個讓你殺了他的人?”
“是的。”
“那個人給了你多少錢?”
鐵笛蟒生姚平缸無語。
白浪子繼續(xù)說道:“你替人辦事不要錢嗎?”
鐵笛蟒生姚平缸這回說話了:“是的。”
白浪子道:“天下真的有這樣的智障者?”
“是的,我就是一個真實的例子?!辫F笛蟒生姚平缸道。
白浪子道:“你明明不是一個真正的智障殘疾,為什么偏偏要去做智障者?”
鐵笛蟒生姚平缸嘿嘿冷笑,道:“在主子面前,我一定得是智障殘疾,既是不傻,也得裝傻?!?p> “你的主子是一個聰明的人,如果你不裝成智力殘疾,他一定會殺了你,聰明人是不會讓聰明人在身邊的,而且你的主子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很有名聲,卻是個不易尋得到的人?”
白浪子說完,目光緊緊盯著鐵笛蟒生姚平缸,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鋒厲的刀,直插入鐵笛蟒生姚平缸的心臟。
鐵笛蟒生姚平缸渾身一陣顫抖,冷汗已濕透衣衫。說道:“是的?!?p> 白浪子問道:“他人在什么地方?”
鐵笛蟒生姚平缸小眼晴里閃動著光“如果我告訴你,你會不會放了我?”
白浪子道:“就看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鐵笛蟒生道:“真的?”
白浪子回答道:“真得?!?p> 鐵笛蟒生道:“咱們搏一把,只要你砍掉一臂,我就會全盤托出那個人來。”
白浪子并未瞧向鐵笛蟒生姚平缸,只是垂目瞧著他的劍。
突然拔劍,砍向自己的左腕。
這一劍只要落下,白浪子就會變成一個殘障人士。
一劍只要落下,便知道了那個人是誰。
那一劍明明是砍向自已左臂的,偏偏到了中途突然間拐彎了。
直取姚平缸的咽喉要道。
待到他驚覺時,己經晚了
只覺喉嚨一涼,血順著指縫涌出來,那雙眼晴,睜得大大的,充滿痛苦,疑惑和不信……。
身體只蠕動了幾下,便一命嗚呼。
劍已歸鞘。
白浪子回身向蕭敬天夫婦走過去。
哭聲。
嬰兒的哭聲。
哭聲嘶烈。
仿佛是在訴說著世間的不公,世間為何有這么多的殺戮。
嬰兒一個勁地哭。
除了哭,嬰兒還能做什么?
只有哭,才是嬰兒和大人交流的語言,只不過這樣的語言交流實屬笨了點。
就是這樣的語言,卻是嬰兒和大人之間交流的既最笨,又最奏效的法子。
嬰兒的哭讓每個人都很慌神,唯有蕭夫人神情平靜,只不過眉宇之間現(xiàn)出幾分愁苦。
她曉得孩子為何而哭,一天沒能進奶食,餓得受不了了。
可是……。
游目四望,蒼柏綠植,盡在雨中,她只有嘆息一聲。
無意間目光觸及到那個紅衣美少女和那頭白色的豬,靈光閃動。
那頭豬很肥,也很大,渾身白毛,沒一點雜色,被雨淋得濕濕的。奶乳豐滿,過眼便知剛下完小崽不久,豬奶一定很充足。
蕭夫人眉宇間苦容立刻散去,面容放光,心生喜悅。
邁步走向紅衣美少女。
紅衣美少女站在那里怔怔的。
從白浪子仗義出手拔劍斬蟒,解了那一男一女的圍后,直至所有的蟒蛇被他殺掉,對白衣青年的看法才有了轉變。
仗義拔劍,那是什么人?
絕非一個小人,更非一個惡徒,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蕭夫人這時走到她面前。
蕭夫人溫言暖語問道:“姑娘這是要到哪里去?”
紅衣美少女聞言才從怔怔中轉過身,柔和親近地答道:“我要回家?!?p> 蕭夫人聞言,臉現(xiàn)笑意道:“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紅衣美少女道:“前面就是我的家,快要到了?!?p> 蕭夫人扭頭看了一眼,道:“你說得可是萬松山莊?”
紅衣美少女點點頭道:“嗯”
蕭夫人道:“史無曲,史莊主你可認得?”
紅衣美少女嘴有點微嘟道:“認得。”
蕭夫人一見紅衣少女此時的嘴臉,像似明白了什么。
扭轉話題道:“我們都是女人,不管怎么說,我們都會有自己的孩子。都會去做一個孩子的母親,無論哪個孩子的母親,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委屈。不哭不鬧,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這個孩子……?!闭f到這里
她往背后回了回頭,繼續(xù)道:“這個孩子已經有一天沒有進奶水了,雖然我不是她的親生母親,他的哭讓我好心碎,然而我卻無能為力,當我看到了你的豬,心里便生起了喜悅……?!?p> “你的這頭豬是不是剛下過崽不久?”
紅衣美少女垂首看了看自己的那頭豬,又點點頭道:“是的?!?p> 蕭夫人又說道:“姑娘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紅衣美少女稍微一沉思道:“夫人你說吧!”
蕭夫人道:“這孩子餓得直哭,我……,我的身上卻沒有奶喂他?!笔挿蛉艘驗殡y受而滴落幾滴淚。紅衣美少女低下了頭。
“我還是一個少女,還未成家,也不曾剛生過娃。”
她的聲音很細,細得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到……。
蕭夫人道:“是的,我們都一樣沒有奶,可是……,可是孩子總不能餓死,唯一的希望,就是這頭剛下過小崽的豬,只要用這只豬的奶喂他一頓,才不至于餓死,我……,除了這個法子,我實在是沒有別的法子?!?p> 紅衣美少女道:“可是……,可是人和豬不是同類,再說他還是個嬰兒,如何能行?!?p> 蕭夫人不再說話,只是愁容滿面。是的,用豬的奶喂嬰兒?荒唐,荒唐。她們陷入了沉思,沉思……。
白浪子站著,任憑冷冷的雨打在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涼,或許他的那顆心比這雨水更涼。
白浪子就這樣站著,站在細密的雨中……。
此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地傳過來,濺水沖泥,奔來三匹健馬。
馬背上騎著三個人,為首的一個高大人,大眼黑臉,手提一口鬼頭大刀,不怒而威。
另一個瘦小枯干,蒼白的臉如一張白紙,下巴生著一縷小胡,兩只眼睛閃閃生光,令人不可逼視,兩手空空,都無兵器。
最后一個人是一個大胖子,腦袋和身子仿佛長到了一起,那肚子簡直超過了彌勒佛,顯得腿短身粗,右手握著一柄鐵錘,約五六十斤重,大嘴小鼻,左眼大右眼小。
無論誰第一眼只要瞧見這個人,都會忍不住要笑的。
健馬已奔到鐵笛蟒生姚平缸的體前,三人一勒韁繩,健馬長嘶起立,便停住。
三人見到不遠處的數(shù)條蟒尸,互相對望一眼,便向白浪子這里瞅過來。
看到騎豬的紅衣美少女,便翻身躍下馬,走過來,齊聲一禮說道:“小主,你到哪里去了,我們找你找得好苦?。 ?p> 騎豬的紅衣美少女昂首噘嘴道:“我只不過出門走走,礙你們什么事?”
三人低下頭答道:“是,小主?!?p> 紅衣美少女又道:“這些人全是我新交的朋友,需要到我們莊上去避避雨?!?p> 三個人又互望了一眼齊聲道:“是,小主?!?
柔水春風
一本書只所以能夠精彩動人,應該有廣泛的知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