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的水平有限,實在不敢獻(xiàn)丑?!焙螞r我已經(jīng)被他們無條件淘汰,如今又來一個所謂復(fù)活賽,雖說是重新給了我機會,但我這水平,一上舞臺必定露餡,我不能把阿雅給我掙的榮光一把敗光。
而我的拒絕,被對方看成不愿去。
“丁小姐,過去是我們的錯,把你這棵好苗子給刷下去了,但這次不會了。這樣,我們以過去兩倍的價格請你參賽,怎么樣?”又是誠摯的道歉,又是更高薪資的承諾,可是,我還是只能拒絕。
“不是錢的問題,是我確實能力不行?!辈贿^,這樣說,好像對錢的數(shù)目不滿意一樣,阿雅的歌唱水平,可是有目共睹,于是我換了一種說法,“好吧,是我志不在此,我只想休息一段時間。”
“別啊,你休息得夠久了。”對方不依不饒,繼續(xù)勸說,“這正是一個好機會,你極有可能復(fù)活,并進(jìn)入決賽,奪得最后的冠軍?!?p> 說真的,這根橄欖枝很有誘惑力。誰不想當(dāng)冠軍?誰不想紅?誰不想名利雙收?
但前提是,我必須有幾把刷子?。?p> 我沉默,對方以為我心動了,繼續(xù)加碼:“你天生就是唱歌的,不要埋沒了自己的才華??!”
對,阿雅是有才華,前世在事業(yè)上升期死亡,事業(yè)也戛然而止,而好不容易寄居在我身上,才開始發(fā)光發(fā)熱,卻又生死未卜。
我也覺得,她的才華生生地被埋沒了??墒窃旎耍蛟S只能等待來生了。
“我還是只能說對不起,”我聲音低沉了許多,“我不能去?!?p> 但對方不明白我的為難,開始哭訴:“你要是不肯參加,我都要卸職了,葉總下了命令,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你請來。你就當(dāng)作可憐可憐我,賞臉來參加吧?!?p> 這是什么戲碼?也就是說,是葉紫蕭非要我去參加的?我都跟他說了,阿雅不在了,既然她不在,我也就不能唱歌,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你跟他說,是我不肯去的,跟你沒有關(guān)系?!逼鋵嵨蚁胝f的是,你卸不卸職,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我不會為了你繼任,而砸自己的招牌。但我得善解人意,得有素質(zhì),所以不能爆粗口。
“丁小姐啊,你就來參賽吧,我們都希望你回來?!彼珠_始打同情牌,但我不為所動。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去。”為了避免他再啰唆,我趕緊了結(jié),“我還有事,先掛了。”
我把手機關(guān)機,一個人陷入沉思。
的確,我曾經(jīng)希望遇到自己的伯樂,他能發(fā)現(xiàn)我的才華,給我展現(xiàn)自己的機會。如今這個人出現(xiàn)了,他不遺余力地幫我,但我只能拒絕他的好意。而這份好意,對我而言,又是如此沉重。
唉,我輕嘆一口氣,如果人生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還是希望,能有一輩子是來償還他的。他對我,雖然有傷害,但也有愛,且愛多于傷害,又令人心疼,我都說不清,對他,我到底是抱著一種怎樣的情感。
為了結(jié)束越城的一切,我還是開口跟阿元說了我的打算。“阿元,等你出院了,我們就去煙城待一段時間,好不好?”
我還是擔(dān)憂的,怕他不答應(yīng),畢竟這里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而我原本是想永遠(yuǎn)離開越城,定居煙城。
“想家了?”阿元把我擁在懷里。他以為是我遭受了這些,又一年多沒有回家,所以想家了。
我確實有幾分想家,雖然我媽那臭脾氣,橫豎看我不順眼,但心里還是愛我的。而我爸,和事佬,彌勒佛,對我好得不得了。我還是貪戀那個家給我?guī)淼臏嘏摹?p> “嗯?!蔽尹c了點頭。為了我,阿元是會答應(yīng)的。他從不違拗我的意愿,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便毫不吝嗇。
“那就去吧。”阿元摟緊我,問,“是去跟你爸媽住,還是我們單獨住?”
他是想自己住,還是跟我爸媽?。堪凑照_壿?,年輕人都是不愿與老人同住的,畢竟有代溝,何況還是女婿與岳父岳母同住。他肯定也是這樣想的。
“我們自己?。俊蔽也桓铱隙ǖ貑?,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住,那與在越城也沒有多大區(qū)別。
“如果你爸媽不嫌麻煩,要不跟他們?nèi)プ“??”阿元直截了?dāng)?shù)卣f。聽他如此說,我仰頭看著他,想弄清楚,他是為了讓我與父母享天倫之樂,還是真心實意想與我父母同住。
“真心的?”我再一次確認(rèn)。
“不是假意的?!彼罅四笪业谋亲?,彎著嘴角,陽光地笑笑。
“答應(yīng)了就不能反悔?!蔽遗e起手掌。萬一到時候來個隔代矛盾,或者自己覺得憋屈,可就不好辦了。他立刻與我擊掌,“答應(yīng)了”,十分爽快。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等阿元出院,在家休養(yǎng)了幾日,我們便準(zhǔn)備動身出發(fā)了。不過出發(fā)前,葉紫蕭還是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了,一同上門的,還有秦欽。他們提著各種補品,還有一束鮮花。
寒暄了一陣,大家落座,我則一旁泡茶。
不知道為什么,秦欽似乎沒了我初見他時的精氣神,整個人竟有種憂郁氣質(zhì)。原本“憂郁”這個詞并不適合形容他。看來,紀(jì)雪的消失對他的打擊還是挺大的。
看到家里凌亂不堪,以及一堆行李,秦欽率先發(fā)問:“你們這是要出遠(yuǎn)門?”東西很多,不是出去幾天這么簡單,所以他接著問:“你們要去哪里?”
葉紫蕭抿緊嘴唇,沒有說話,但他看著我,顯然也好奇。他好心好意讓我復(fù)出,我卻不識好歹,還選擇離開,他的內(nèi)心估計也是翻江倒海。
“阿元在醫(yī)院待得太久,所以我們想出門休個長假?!蔽疫€沒說去哪里,秦欽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反問:“酒店什么沒有,需要帶這么多東西嗎?”
的確,酒店什么都有,但是回娘家,與其什么都重新置辦,不如多帶一點。而且煙城進(jìn)入冬季,寒冷異常,羽絨服、大衣等防寒用具必不可少,但也占地方,所以顯得行李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