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陣狂奔,幾乎是同時回到客棧,還沒坐下,謝晨就陷入了絕望之中。
他腰間的荷包沒了!二三十兩銀子啊!全沒了!
荷包在腰間緊緊系著,不可能自己掉了,那只有可能是被人偷了。
剛剛一路跑回來,什么都沒注意,大意了大意了?。?p> “懷兄!懷兄救我??!”
剛剛懷景奇一直在他后面,說不定看到了什么,此刻他只得將希冀的目光投向懷景奇。
懷景奇一臉壞笑的看著謝晨,道:“嗯……你這么說的話,你當是特別霸氣的把錢拍完后,跑了沒幾步,我好像是看到一個小乞丐一樣的人,特意往你身上撞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p> 謝晨聽完仔細思索了一下,當是最開始只想著跑了,確實被人撞了一下,當時心里還罵了句娘,那么寬的路怎么會撞著自己?現(xiàn)在想來,是了!絕對是那小乞丐!
不過偌大一個北滄城,上哪兒去找那個小乞丐?
懷景奇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當是他確實看到了,不過他也不知道那是個小賊啊,見謝晨跑的起勁,也就沒提醒。
現(xiàn)在看著謝晨一臉生無可戀的爬在桌子上,心里居然有點小小的愧疚。
“嗐,不就是二十兩銀子嘛,依賢弟的本身,那還是揮揮手就能掙回來?”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謝晨就更悲痛欲絕了。
“懷兄啊,我哪兒比得上您啊,那可是我出門一年多以來,省吃儉用得來的全部積蓄了啊!一下子全飛了。
我娘出門給我的五兩銀子,我可是一直沒舍得花,那是銀子嗎?那是我家鄉(xiāng)的味道?。 ?p> 懷景奇聽完翻了個白眼,一路上你花的都是我的銀子,可沒見你省吃儉用。
就連庚玄和劉蠻都聽不下去了,庚玄直接背過身去裝作沒聽到。劉蠻則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大,你那五兩銀子不是一開始,就給小曦和曹先生買了禮物了嗎?還在……”
謝晨沒等他說完,直接把劉蠻按在桌子上一頓揍。
“客官,客官……您說的乞丐小賊小的可能聽說過!”
一旁的客棧老板趕忙從一旁插話,不是他熱心,主要是擔心再打下去,把店里的桌子椅子打壞了可怎么辦。
謝晨一聽這話立馬就停手了,一只手還高高的舉著。
“店家趕緊說趕緊說!”
謝晨連忙站好,還給店家搬了把椅子。
老板也沒坐,但也是把自己知道的,關(guān)于那乞丐小賊的事情說給了謝晨他們。
不管是什么世道,永遠都不會少了小偷的身影,北滄城的小偷也不少,畢竟這里在這里偷上一回,比在外面強多了。
小偷多,有一伙兒小賊卻是最為出名,因為他們?nèi)且蝗汉⒆?,總共有四五十個,官府給他們抓到過幾回,但是拿他們都沒辦法,只能抓了放放了抓。
孟大人是個心腸軟的人,不可能去重罰他們,但畢竟是賊,做了錯事總不能不了了之,只能批評教育一番。
那群小賊可精呢,抓著是死的放了又是活得,在孟大人手里的時候說什么是什么,乖巧得很,放了又去偷。
都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孤兒,平時也不知道藏在哪兒,為首的好像叫什么云老大。
聽了一大通,謝晨還是不知道該去哪兒追回自己的二三十兩銀子。但他也知道,這二三十兩在北滄城實在算不得什么,擱有些人身上這就不是錢。
“店家可知道在哪兒能找到那伙兒小賊?”
老板奇怪的看了一眼謝晨,這幾個小公子看起來不是缺錢的主兒啊,怎么為了二十多兩銀子要死要活的?
“這種人一般都會在城西那片兒,不過小公子最好別去那種地方?!?p> 雖然老板沒說什么,但謝晨看著老板看向他的那個眼光,也不免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稱了幾聲謝,就沒好意思再問為什么了。
無論是一座多么繁華,多么富有的城市,都有著它骯臟破敗的一面。
來到了城西,謝晨就完全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這段時間在北滄城到處游逛,他就以為北滄城完全就是一座開放,繁榮富裕的城市,可是到了城西才知道,當你以為某個東西只有美好的時候,那一定是因為你還沒有接觸到他不堪的一面。
整個城西連正經(jīng)房子都沒有,有些從前留下的房子,大多也成了一片被焚燒后的樣子,只有一些用木頭搭起來的帳篷。
滄州雖是沙漠地帶,但是一路上,謝晨也能看到很多適合在沙漠生長的植物,也顯得有些生機,到了北滄城,甚至還有許多花草。而在這里,一絲綠色都沒有。
這一片,滿是灰黑色。
一些骨瘦嶙峋的人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某個地方,連謝晨他們四人的到來都沒有察覺。
也有些察覺到了的,看著他們四人穿著精致,一臉貪婪的盯著他們,有些膽子大的,還悄悄跟著他們。
這并不奇怪,城中其他地方再富,哪怕是用黃金鋪路,那也是他們的,跟這里沒關(guān)系。在很多人眼中,這里的根本稱不上人,只是一群下賤的牲畜。
官府或許想管,但是也管不過來,要不然,也不會連十幾個孤兒孩子都管不了。這么大一片區(qū)域,單單靠著一座城的官府力量,根本建設(shè)不起來,就算建起來了,也不關(guān)這些躺著的人任何事,只是會把他們驅(qū)趕到另一個城西。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謝晨已經(jīng)無心去管什么銀子了,據(jù)那老板所說,這里的孩子們都以那個云老大為首,他想見見那些孩子。
謝晨看著還跟著他們的一群人,面相貪婪而丑陋,手中還拿著武器,這是他們在這里生存的法則,但謝晨看著,心中卻是感到一陣悲哀。
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誘惑沖了上來,然后就是一群人蜂擁而上,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在謝晨他們面前,實在是如土雞瓦犬般,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
庚玄應(yīng)付的稍微吃力一些,但在其他三人有意無意的照顧下,也沒什么問題。
沒一會兒,這群人就該倒的倒,該跑的跑,很快就被打退了。
謝晨從地上扯起一個看起來比較清醒的,把劍抵在他脖子上,冷聲道。
“告訴我,那個叫云老大的孩子頭領(lǐng)在哪兒?老實說了,你什么事都沒有,要是不說……”
不說怎樣謝晨還沒說,但那人卻是趕緊就求饒說他什么都說什么都說。
謝晨嘆了口氣,手一松,那人又癱倒在地上。
可憐的生活,也把他們逼成了一群可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