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晨也不知道為什么想見那些孩子,就算見到了又能干些什么呢?自己也幫不了他們。
根據(jù)那個人說的,幾人七拐八拐的終于見到了一片小棚子,不過眼前的一幕卻是謝晨沒有想到的。
七八個男人正追著一群孩子打,這群孩子哪里會是一群大人的對手,被追著四處逃跑。
不過也有例外,這群孩子中就有一個同時對付著兩三個人。
那孩子在眾人中間不斷靈活的游動,幾個大男人居然拿那孩子沒辦法,而且那孩子的反擊也極為兇狠,踢襠插眼鎖喉錘腹,招招都是往要害去的。
很快,在他的拖延下,別的孩子都跑掉了,只有他還在那兒跟那群人周旋,別人也都一齊回來對付他。
畢竟還是敵不過這么多人,很快他被一個男人從背后環(huán)腰抱住,不想他居然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小刀,反手一刀刺在那男人的大腿上。
那男人吃痛,一下子松開了他,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媽的居然還敢掏刀子,傷我兄弟。把他往死里揍!”
趁著這時間,其他的人也已經(jīng)把那孩子包圍住了,一陣?yán)p斗,又有幾個男人被捅了幾刀,有一個直接被刺了眼睛,捂著臉慘叫著。
雙拳難敵四手,惡虎還怕群狼,那孩子很快就被一群人圍著打倒,只能蜷縮著身子挨打。
謝晨他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開始還只是抱著觀望的態(tài)度,后來看到那個本來應(yīng)該是弱勢一方的小孩,居然把一群大人打得極慘。
看起來,他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云老大了!
看那群男人是真的要把那孩子打死,謝晨他們還是出手了,那群男人還以為是哪個無聊的富家公子跑這兒來了,看起來年齡也不大,直接就要對謝晨他們動手,沒想到幾個回個就全倒在了地上,這下連跑的都沒有。
“你們是什么人?”
看起來是為首的一個漢子躺著地上,語氣兇狠地問道。
“不是什么人,就是見不得你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罷了?!?p> 聽謝晨這樣回答,那男人居然直接呸了一口,朝謝晨吐了口唾沫,不過沒有吐出去,又落了下去,落到了他自己身上。
“原來是幾個想行俠仗義的大俠??!那大俠您說說,他的出手如此狠毒殘忍,把我兄弟的眼睛都刺瞎了,有幾個還不一定能活,您是不是也該可憐可憐我們啊?”
雖然嘴上說著大俠,但語氣里的嘲諷意味卻是毫不掩飾。
謝晨皺眉看了一眼躺著地上動彈不得的小孩,剛剛的出手確實(shí)是太過狠辣了,簡直不像是一個孩子能有的手段。
身上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相對來說居然并不骯臟,只是很舊罷了,大半的臉都被一頭蓬松散亂的頭發(fā)擋住了,看不清楚。
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瘦小,此時蜷縮在地上,更是顯得有點(diǎn)可憐。
“你就是云老大?”
謝晨走到那個小孩旁邊,蹲下身子輕聲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那小孩居然一刀刺向謝晨,看來他剛剛挨打的時候,還是把這把刀緊緊的握在手里。
謝晨一偏頭,刀刃從他臉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道血痕,然后下意識的瞬間起身然后往后退了幾步。
那孩子也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趁謝晨躲閃的功夫,一溜煙兒地直接逃跑了。
懷景奇正要去追,謝晨喊了他一聲,說:“算了吧,我們對這里都不熟悉,萬一追上去遇到什么危險就得不償失了。”
本來躺在地上為首的那個男人看到這一幕,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懷景奇面無表情的走到那個男人旁邊,從懷里掏出一把碎銀,伸到那漢子頭上。
“說說吧,我們對那群孩子也有興趣,說的好,這些錢都是你們的。他們什么來歷,你們?yōu)槭裁匆獙λ麄儎邮郑傊?,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p> 那男人一見到錢就漏出貪婪的神色,里面似乎還有幾兩金子。
“嘿嘿,不愧是富家公子,出手就是大方!那群小孩兒不過就是些城里的孤兒乞丐,你們這些有錢人的腌臜興趣,還真是怪。”
“在這里可不管他是不是孩子,想活著就得靠拳頭,外邊的那些人過得有多熱鬧,這里就有多血腥。
本來他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不過……就你們說的那個云老大,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個外鄉(xiāng)人,居然把這群孩子都聚集在了一起,引起了城里大人的注意。而且那家伙手段殘忍至極,居然還有一身的武藝,這塊兒很多人居然有些忌憚他。
至于我為什么要對他們動手嘛,嘿嘿,那小子手段狠,之前拿他沒辦法,但今天我能把他們吞下去,自然是要張口的?!?p> 懷景奇和謝晨對視一眼,從他這里已經(jīng)得不到什么信息了,更何況,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幫那些孩子。
天下太平的代價就是這里已經(jīng)失去了它的戰(zhàn)略價值,連城中巡邏的官兵都不會來這里,藏污納垢之地,他們今天見到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整個北滄城,這樣的人估計有幾千上萬之眾。
懷景奇把手里的錢丟在那個男人身上,幾人便慢慢回去了。
那個男人趴在地上一把一把的抓著散落的錢,也不管是不是混進(jìn)了泥土,拼命地往懷里塞。
也有幾個他的兄弟爬過來想撿,他直接撿起一截枯枝,往那人的眼睛扎去。
很快,這群人便混作一團(tuán),互相爭奪起來。
聽著后面?zhèn)鱽淼年囮噾K叫聲,謝晨他們都沒有回頭。
人性中的惡,一旦被冠以了生存的名義,對當(dāng)事人來說,好像做什么都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而在另一邊,北滄城名義上的城主孟萬年大人,看著案幾上的一封密信,也陷入了沉思之中。信是督監(jiān)官遞給他的,里面的事情,是黑鏡司調(diào)查所得。
一般來說,不管是黑鏡司還是督監(jiān)官,都不允許跟一個地方官有任何交集,但當(dāng)初皇帝派他來時便說過,城中大小事宜,他皆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
過于大的權(quán)力,帶給他的就是過于大的責(zé)任,而且這封密信中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便會成為千古罪人。
“少孤,若是你在此,會如何做呢?”
北滄城,正要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