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晞永玨對視一眼,率先將重傷的白千落推了出去,緊接著他們才踏進歲兮靈器店。
映入眼簾的并不是尋常鬼市店里的物件,而是一座庭院,庭院里的扶桑樹望不到頭,院里的石桌旁坐著一看不出年歲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神色淡然,出塵如畫,傲世而立,令人不敢逼視。一襲紫衣臨風(fēng)而飄,一頭長發(fā)傾瀉而下,紫衫如花,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嘖嘖,我這小院里還是頭回這么熱鬧?!?p> 女子這話不知說給誰聽,這里除了他們,就只剩下那棵望不穿的扶桑樹了。
“小仙衛(wèi)晞拜見上神,小仙奉主子泰山府君之命,勞煩上神出手救濟這位狐族族長白千落?!?p> 衛(wèi)晞出列,恭恭敬敬地說出此行來意。
女子嘆了口氣,道:“明明離的不遠,這孩子終是不愿見我們這些老人家,罷了罷了,小狐貍,上前來,讓我瞧瞧?!?p> 白千落自是不敢怠慢,立刻上前一步,女子掃了掃白千落,眉頭微微一皺,抬手拂袖一揮,白千落頓覺身心俱順,連忙向女子道謝。
“小仙謝過上神?!?p> 女子揮了揮手,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本就是我的疏忽,當年念著往日情分,沒斬盡殺絕,無謂記恩,走吧?!?p> “小仙告辭?!?p> 他們齊聲告別。
女子亦不再理會他們,待他們離去,她才轉(zhuǎn)眸,眼神中秋波流轉(zhuǎn),所有思緒皆化為一縷愁緒,之后歲兮靈器店憑空消失在輪回鬼市,不知蹤影。
憬淮追著蕭然追到了京城的護城河畔,蕭然的靈力還未完全恢復(fù),暫且憬淮占上風(fēng),他給了蕭然重重一擊,蕭然體內(nèi)的生魂逐漸有了意識,開始與蕭然的力量抗衡,憬淮趁機抽出生魂。
一縷黑煙從蕭然身子里逃竄而出,蕭然倒在地上,憬淮卻沒打算繼續(xù)追蹤那黑煙的去向,先了結(jié)幽州萬鬼的冤情。
憬淮吩咐永玨將生魂歸于原宿主體內(nèi),命衛(wèi)晞打聽京中消息,這回他要帶萬鬼到金鑾大殿之上。
岑連賦最引以為傲的義子蕭然,在大雪紛飛的第六日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尸體,仵作驗尸,嚇了一大跳,蕭然的尸體從一個年輕人變成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且已經(jīng)死了差不多有三十余年。
此事非同小可,刑獄司上卿連夜上奏圣上,圣上沒有任何表態(tài),反而命令刑獄司把蕭然一事壓下去,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若是捅破了,天下會有不小的騷動。
岑連賦自蕭然死后,惶惶不可終日,密室里的那些少女皆死而復(fù)生,連燕王府的洛鳶郡主都恢復(fù)了神智,那個東西倒是一逃了之,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他收拾。
圣上那里還沒有表態(tài),岑連賦是不敢揣測圣意,圣上遲遲不罰自己,不詢問自己,令岑連賦在朝堂上舉步維艱。
夜深了,地牢里并未平靜。
一囚服上渾身是血的人雙手雙腳皆被鐐銬銬住,一道明黃色身影立于他面前,緩緩道:“朕自問不是一個明君,但也兢兢業(yè)業(yè)的為天下沒有荒廢政事,你為何定要與朕作對呢,唉?!?p> “呵,呵呵呵呵呵呵,圣上深夜造訪,不會是來說這些無用的話吧,您有何意圖,直說無妨。”
“容戰(zhàn),朕對你鐵面判官的事跡早有耳聞,朕想給你一個機會,一個你能活下去的機會。”
容戰(zhàn)抬頭,前面的發(fā)遮住了半張臉,但遮不住他臉上嘲諷的笑容,嘴角的污血還殘留著。
“圣上的條件真是誘人,然,罪臣不敢從命,圣上一日不為龍柏翻案,罪臣寧愿一死,也不踏出地牢一步。”
“若朕讓你辦的便是龍柏一案,如何?”
容戰(zhàn)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去。
“當真?”
“君無戲言?!?p> 這場面談到此為止,圣上悄然離開,容戰(zhàn)抬眸望向前方,莫名一笑,手上同腳上的鐐銬自己開了,他大手往下一沉,一排刺客的尸體列在那里,岑連賦大當真的看得起他啊。
憬淮在夜深人靜的繁華街道走著,忽然他停下腳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喚出了幽州萬鬼,衛(wèi)晞永玨亦召喚而來。
“公子,有什么不對嗎?”
衛(wèi)晞察覺到憬淮的臉色凝重,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們,到底因何而死,若敢有半句謊話,灰飛煙滅?!?p> 憬淮怒了,依那個東西的性子,幽州的生魂不可能還存于世上,唯有狐族長老是他的手筆,那個東西之所以設(shè)下結(jié)界,只是不想引火上身。
幽州的萬千亡靈,不是岑連賦或是凡間皇帝的孽債,險些因那個東西著了道。
任衛(wèi)晞同永玨再愚鈍,亦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神情凝重。
“吾等愿為龍柏將軍犧牲吾命,只為給將軍報仇!”
萬鬼之言,撼天動地。
憬淮手上變幻出一支白玉骨簫,吹奏起來,簫聲入耳,洗滌魂靈,萬鬼難受至極,有的甚至在地上打滾,他們?nèi)詧猿譃辇埌貓蟪鹧蕖?p> 簫聲一停,憬淮道:“永玨,納入魂袋?!?p> 永玨點頭,將萬鬼納入魂袋,憬淮別有深意的拍了拍永玨的肩,消失了,衛(wèi)晞隨憬淮一起瞬間消失在凡間。
青女峰
衛(wèi)晞拜訪掌管霜雪的青女,青女身邊的仙娥回了他,青女未醒,這個時辰不是青女當值,衛(wèi)晞心知青女哪里是未醒,分明是見自家大人沒來,不想理會罷了。
大人便是知青女的心思,才不來的。
“煩請仙娥待仙子醒了,知會一聲,若這個時辰不是仙子當值,凡間五月天怎會下雪的,多謝。”
衛(wèi)晞?wù)f罷,轉(zhuǎn)身離去。
仙娥正回身,主子已在身后。
剛剛衛(wèi)晞地話,青女聽入耳中,她面色復(fù)雜,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凡間京城
容戰(zhàn)官復(fù)原職,提任刑獄司上卿,著手查龍柏一案,上天像是聽到了回應(yīng),雪停了。
岑連賦深知圣上是要對自己出手了,他絕不能坐以待斃,既然圣上不仁,就別怪他這個做臣子的不義。
這場容戰(zhàn)與岑連賦之間的爭斗,京城的達官貴人都保持觀望狀態(tài),岑連賦的門生態(tài)度也是中立,他們倒想看看贏的是誰。
原本岑府可是門庭若市,如今門可羅雀,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圣上在這種詭異的氣氛里,又賜了一道圣旨,賜婚洛鳶郡主和容戰(zhàn),容戰(zhàn)一躍成為皇親國戚,算是給容戰(zhàn)又一靠山—燕王。
京城里的官員皆認為岑連賦輸定了,岑連賦內(nèi)心的怒火逐漸燒到了最頂端,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與其伴君如虎,不如占山為王。
岑連賦已暗地里鼓動太子,聯(lián)合慶王,漢王密謀造反。
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