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我和慧嬪均被召去了坤寧宮,到那里時,發(fā)現(xiàn)婉如已經(jīng)站在皇后身側(cè)等我了。
一邊的容妃也正坐著,三人臉上都帶有憔悴之色,似乎昨夜商議到很晚才睡。
我稍稍躬身行禮,皇后連忙賜座。我看向婉如,她的眉梢眼角有著躍躍欲試的笑意,而我卻有些緊張。
這小丫頭自小就有主意,只是我真沒想到她的注意這么大。雖說我心下已經(jīng)有了八九成的估算把握,但真面見皇后時,還是多少有些擔(dān)憂的。
皇后似乎看穿了我臉色有些擔(dān)憂,主動溫和關(guān)懷道:“瑾嬪不必緊張,我與你已經(jīng)相熟多年,你這個妹妹,我覺得也是很優(yōu)秀的?!?p> “是么?”我無奈道:“我妹妹自小主意大,很自作主張。若是旁的事情還好,這遠嫁和親之事……”
我微微低頭,稍稍抬了些眼睛:“不算干政吧?!?p> 皇后微微一笑:“算?!?p> 我有些吃驚:“這……”
皇后隨后又說道:“可這女子嫁娶,本就與后宮有關(guān),是女子的政,瑾嬪不必多憂?!?p> 我這才緩出口氣,點點頭道:“這便好。婉如莽撞唐突,還請皇后恕罪?!?p> 皇后點點頭,看向了一邊的婉如:“婉如年紀尚小,算不得唐突,只是若是進了耶律后宮,可沒誰會原諒你年紀尚小了?!?p> 婉如知情知趣,連忙走到皇后面前跪下行禮:“婉如謹記皇后娘娘教誨。”
“嗯?!被屎簏c點頭道:“起來吧。遠嫁耶律遼國一事我已經(jīng)允了,過幾日便可稟報皇上。你此番和親已成定局,我今日叫你姐姐來,為的便是做一些準備?!?p> “什么準備?”婉如問道。
“怕是歌舞優(yōu)伶之藝,紅顏娼妓之術(shù)吧?!蔽一貞?yīng)道。
皇后一笑:“還是你機靈。婉如,這點靈巧勁倒與你姐姐多學(xué)一點。”
婉如一聽,臉上一紅:“是?!?p> “不過此前?!被屎髮蹕宓溃骸半m說紅顏之術(shù)為重,但內(nèi)修德行不可不缺。宮中慧嬪出身書香門第,讀書也最多,你與她多學(xué)一些詩詞歌賦、四書五經(jīng)才好?;蹕?,你可記得了?”
慧嬪點頭:“自然謹記。不過我還請一件事,莊貴人精通歧黃之術(shù),婉如也跟著學(xué)一些為上。”
“嗯?!被屎蟮溃骸袄懋?dāng)如此。”
婉如道:“多謝皇后、慧嬪教導(dǎo)?!?p> 皇后道:“除此之外,便再是那些紅顏閨房之術(shù)了。”
容妃在旁邊問道:“這可都是折煞官宦姑娘的事情,你可真的愿意?”
“自然愿意?!蓖袢琰c頭。
“好。”皇后微微一招手,一旁的珠夏點頭應(yīng)允,然后往殿后暖閣中去,隨后便出來了幾個衣著各異、打扮艷麗的女子,皆容貌上乘,眉目間皆是情意。
珠夏指著一位環(huán)抱琵琶的女子道:“此乃宮中第一琵琶伎,你不僅要與她學(xué)習(xí)琵琶,更要學(xué)西域胡琴。”
“是?!蓖袢绲?。
珠夏指著另一個穿著紅衣,媚若無骨的女子道:“這位是宮中最好的舞女,你要與她學(xué)習(xí)舞蹈、步伐和身姿?!?p> “是?!?p> “而這位?!敝橄闹钢詈笠粋€年紀稍長,姿容不在卻面帶笑意的女子說道:“這位,是……”
她面色有些遲疑,皇后則對她使了個眼色道:“無妨,講?!?p> “咳咳。”珠夏咳嗽了兩聲,輕聲道:“這位是京中折柳巷第一樓館鳳蕭閣的老鴇媽媽,她訓(xùn)出來的花魁年年在京中奪冠,入幕之賓無數(shù),都……都贊不絕口?!?p> 珠夏聲音越說越小,慧嬪在一邊目瞪口呆,而我則紅著臉偏過頭去。
婉如的臉也漲得通紅,但還是盈盈一拜:“是?!?p> 皇后深出一口氣:“好,很好,你既然應(yīng)允,便再無回頭之路,我著珠夏與你擬一份表單,每日按時在幾位師父面前上課。我會著北三所一處廂房與你起居,少則半年,長則一兩年,你便出嫁?!?p> “謝皇后娘娘恩典?!蓖袢缬掳荩乙搽S后謝道:“嬪妾替索綽羅氏恭謝皇后娘娘?!?p> 那日我回去之后,便幾乎沒見過婉如。
我回宮后繡畫已將所有事情告之母親,母親只是愣了一會兒,長嘆一聲,便道:“也罷,婉如這姑娘,這也該是她的歸宿。”
家中周姨娘性子小氣,婉如雖然恪盡孝道,但也對這個額娘有所不滿?,F(xiàn)在我封為妃嬪,梅兒也嫁與高官厚祿,婉如容貌又更甚我們兩位,周姨娘便覺得奇貨可居,若真是由她來主張嫁娶,必定會耽誤婉如終身。
“婉如這姑娘,算起來,也就是個中品官家庶出,并非名門閨秀?!蹦赣H道:“你選秀得成是自己造化,梅兒嫁與富察大人是托你的福,而她若真的按門當(dāng)戶對嫁出,倒也是埋沒?!?p> “正因如此,額娘便不必擔(dān)心著急?!蔽椅罩~娘的手道:“婉如這一去,禍兮福兮,未必是壞事。”
再沒過幾日,便是臘月隆冬,宮中傳來消息,先皇有一位弟弟排行第七,已然仙逝。守寡的郡王福晉將自己早年寄托在外的二女兒放到宮中教養(yǎng),名為婉如。
再至除夕時節(jié),宮中傳來喜訊,七郡王之女因性本賢淑,太后甚愛之,收為養(yǎng)女,獲封固倫和敬公主。
上元燈節(jié),我去御花園賞燈完畢,路過北三所時,聽見里頭傳來琵琶聲陣陣,歌聲曼妙勾魂奪魄,情致萬分。
再至正月過去,聽聞宮中正籌備容妃之女臨敘宮中獲封固倫和裕公主之事,待開春之后,便與那察哈爾汗王之子巴圖爾見面,待年滿十歲,便遠嫁出閣。
而容妃獲封貴妃之事也傳的滿城風(fēng)雨,現(xiàn)在眾人見她,已按貴妃之禮相待。
延禧宮中,平貴人與祥常在似乎相處甚佳,劉答應(yīng)似乎侍寢一夜便再無后話,但其性格靦腆乖巧,每日跑去與芳貴人閑坐,二人繡花飲茶,也并無什么不妥之處。
我則安安心心養(yǎng)胎,看著腹中孩兒越來越大,甚至見了幾次胎動,把我與織心繡畫開心的不行。
玉貴人近來頗得圣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聽說皇上很期待她有孕,希望她能早日升嬪。
和貴人則似乎被召了兩次,但聽織心的小道消息,養(yǎng)心殿內(nèi)次次都是燈火通明到天亮,皇上每次第二日出現(xiàn)時都雙目通紅,然后再準時出現(xiàn)在我的儲秀宮內(nèi)轉(zhuǎn)圈圈,就差沒把地毯鑿出幾個洞來。
“她自幼喜愛兵法,也只讀兵書,大月氏不過一府半郡的大小,又一半是牧民,讀一本《孫子兵法》足以治理國家?;噬夏挥兴暮L煜?,大清也比大月氏廣闊許多,您非得與她犟這口氣,可比呢?”我哭笑不得的勸道。
皇上則擰著眉毛,臉上漲著一股不服輸?shù)闹練猓骸半蘅墒请蓿‰弈苏纨執(zhí)熳?!哪有一處能輸人的道理,還是輸給一個女子!”
“大月氏的女子便是男兒,男兒便是女子。”我誠懇道:“不就早說讓您將她當(dāng)兄弟看待么?!?p> “她說她沒有朕這樣的兄弟?!被噬贤蝗恍÷曊f了一句。
我微微瞇起眼睛:“您還真與她說了結(jié)拜兄弟之事?”
“那日與她爭執(zhí)上頭,又喝了點酒,便與她脫口而出,說……”
“說……”
“說果然如瑾嬪所言,你與其是個妃子,還不如說是朕認識的一個男子弟兄?!?p> “她卻說?”
“她卻說?!被噬虾苁巧鷼?,緶子都摔了起來:“大月氏公主七人,各個都比朕聰穎,她沒有朕這樣的兄弟?!?
輕北歌
(#°Д°)我的時間表是對的嗎,是十一年嗎,沒有大綱的我已經(jīng)記不住了啊啊啊(?!悃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