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恩是被江星辰壓抑的喊叫聲吵醒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后,他便直接沖進了她的房間,連拖鞋都沒顧得上穿。
推開她的房門,看到她床頭柜上的燈竟亮著,以為她醒了。仔細看去,卻見她弓著身子躲在被窩里,整個身體顫抖得仿佛要痙攣一般,看起來十分痛苦。而當(dāng)他走近,傾下身子,才看清,她一張白瓷般的臉上全是淚水,神情痛苦而絕望,一改之前的張牙舞爪,這樣柔弱的樣子,竟讓他莫名感覺胸口發(fā)悶。
只是,他剛伸手碰到她的肩頭,想安撫她一下,她的身體便狠狠地瑟縮了一下,仿似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然后雙手無意識地用力揮打著,臉上的神色更顯得慌亂無助。
“江星辰,你醒醒。”
陸廷恩輕聲地呼喚著。
但是,她顯然被那個噩夢魘住了,只沉靜在那痛苦中無法自拔,完全聽不到陸廷恩的呼喚。
看她渾然不覺地沉靜在自己的痛苦里,陸廷恩皺了皺眉,在床頭坐下,然后不假思索地連人帶被子一把擁入懷里,并輕聲地呼喚著:“江星辰,你醒醒?!?p> 她的身體依然在顫抖,但雙手卻因為被他抱住而不能再肆意揮動。垂眸看向她的臉,猛然聽到她低低的呢喃:“季如思,你放開我,為什么,季如思,為什么要這么對我,為什么?……”
季如思?哪個季如思?難道是那個季如思?她和他什么時候認識的?不對啊,以他掌握的資料,她這十七年沒有離開過深城。而且,季如思已經(jīng)三十出頭了,從年齡上來說,兩個人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難道又是她的一廂情愿?就像曾經(jīng)對他一樣?
不可能,如果僅僅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她應(yīng)該開心美男入夢,又為什么會如此驚恐無助?
……
幾秒鐘時間,陸廷恩腦海里轉(zhuǎn)過了許多念頭,卻并沒有理出清晰的思路。感受著懷里仿似正經(jīng)受著某種折磨而不停顫抖的身體,陸廷恩深深蹙了蹙眉,整個人的氣壓也冷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父母之間一直以來相敬如冰的狀態(tài),讓陸廷恩從小便對婚姻關(guān)系有些抵觸,更大一些,對男女之事有了更多的了解后,他更是對女人有了明顯的抵觸,仿佛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而因為他的樣貌,因為他顯赫的家庭背景,卻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女孩子,趨之若鶩而來。
不過,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們。甚至,當(dāng)初聽說江星辰為他自殺,他也只覺得麻煩,為此,還對校長大發(fā)雷霆。
如今,看著這個表面倔強而內(nèi)心脆弱的女孩,他竟產(chǎn)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是同情,還是憐惜,或者別的什么,他分辨不清。
“江星辰,你醒醒?!北е氖直鄄蛔越鼐o了緊,聲音也提高了些。
但是,依然沒什么用。
她還在顫抖,還在低喃,還在自己的世界里彷徨無依……
看著懷里蒼白到有些透明的小臉,陸廷恩莫名覺得煩躁,抬起一只手,用大拇指的指腹幾乎有些粗魯?shù)夭寥チ怂樕峡v橫的淚痕,然后冷冰冰地說道:“江星辰,你最好馬上醒來,不然……我把你扔在地板上?!?p> 但是,江星辰只是臉色痛苦地將自己蜷縮起來,極力地躲開他的手指,卻并沒有醒來。
呵……
還真是,只要是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哪怕是個噩夢,你都不愿意輕易醒來啊!看來,我倒是低估你對帥哥的執(zhí)著程度了。
陸廷恩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盯著江星辰,幽冷如冰的目光落在她低喃的小嘴上,她的唇有些蒼白,還有些干燥,卻像一顆火星一樣毫無防備地投進了陸廷恩煩躁的內(nèi)心,讓他感覺有些莫名的疼,也有些莫名的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