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有一扇深重的大木門,門上的銅環(huán)早已銹跡斑斑,雕花的門窗卻是嶄新的。老王等人進入到宅子后,被眼前富麗堂皇的裝潢給驚呆了,據(jù)他自己描述,他一輩子沒見過那么豪華的宅子,統(tǒng)共兩層,里面卻準(zhǔn)備了吃不完的美食穿不完的衣服,“進門右手處是三座雕花柜,里面擺滿了紅酒,我爺爺那時候做木匠,他們那行有個手藝人名叫做秦老三,那工藝那叫一個絕啊,小小的一支簪子,就可以賣到天價,不過這個人格外的奇怪,他的東西,只做給好人。十五年前,我爺爺那個木匠坊出了些事,那個秦老三也消失了,我爺爺也‘洗手不干’了。那三座雕花柜,確實有那么幾分秦老三手工的味道。”
“那其他人呢?和你一起進去這個宅子里的人是誰?是1號2號嗎?”田曦曦問到。
“沒錯,的確是1號2號,不過他們倆非常古怪,我真的后悔當(dāng)初跟他們倆一起進那個宅子,跟他們說話還不如和空氣說話,我差點以為自己是隱形人呢?!?p> 慕彤姐姐笑道:“曦曦,光這件事,老王已經(jīng)和我說過不下十回了,現(xiàn)在你剛來,老王又可以說十回了,以后有你聽的。”
“可是老王,按照你說的,每十天便多一個人,那到我這個數(shù)字,你已經(jīng)來了差不多兩個多月了,你們找過回家的方法嗎?”
突然,大沙漏發(fā)出了巨大的響聲,吱吱嘎嘎……沙沙沙……里面的金黃色的沙子開始不斷翻滾、飛揚,用一種極快的速度形成一個漩渦,沙礫摩擦著玻璃飛舞,發(fā)出陣陣刺耳的聲音,田曦曦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仍沒有絲毫緩解,噪音反而愈發(fā)鉆得深,像是一把尖刀,在輕輕的剜身上的每一處肌膚,緩慢而綿長,仿佛毫無止境。
“披上這個吧?!睖嘏穆曇魝鱽?,隨機,曦曦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熟悉的氣味鉆入鼻孔,不知是外套的作用還是這個聲音的作用,曦曦感覺一切都變安靜了,十分安心。
她緩緩睜開眼睛,那一頭栗棕色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飛舞,雖然緊緊地皺著眉頭,但眼神卻是堅定而深邃,這么多年沒見,眼前的這個男子像是變了一個人,卻又像什么都沒變。田曦曦止住心中的錯愕,緊緊拉住了他的手臂。
“別怕,五分鐘就好了?!彼氖终戚p輕拍了拍她的手,覆了上去。
溫?zé)岬挠|感讓田曦曦放下了一切防備,忍不住抽泣起來。
“丫頭你別哭哦,你要是哭了有用說不定等下我們都哭起來了,你想啊一群人坐在地上哇哇大哭,那場面確實挺美的。好了,我抱抱就行了。”
田曦曦不說話,卻十分自覺的往男子懷里鉆,仿佛要把那些失去的體溫都補回來?!半m然我很生氣,但是我現(xiàn)在單方面原諒你了。我還是對你太善良了?!?p> 噪音越來越小,沙漏里金黃的沙礫也逐漸歸于平靜,田曦曦卻將肖慕云越抱越緊,初夏的風(fēng)帶來絲絲涼爽。
“行了行了,你們小兩口別抱了,先進屋行嗎?看這小伙子滿頭大汗的,指不定就是因為你們倆膩在一起的緣故?!崩贤跽φ;5睾暗??!?p> “怎么了,你沒這身材相貌,人家小年輕了摟摟抱抱咋了?你說你年輕那會兒干嗎去了呀?”范慕彤略帶挖苦地笑道,“我看你呀,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你放……”老王指著范慕彤話還沒說出口,見眼前傻站著兩個滿臉黑線加疑惑的人,立刻將到嘴邊的那個帶有氣味地詞轉(zhuǎn)了彎,隨手抓起桌子上的那個浮雕陶瓷花瓶,指著里面的黃色雛菊說道,“的什么花,怪香的哈。”
慕彤眉毛挑了挑,沒有理他,轉(zhuǎn)頭看向田曦曦和肖慕云,“你們倆,說說吧,雖說咱們幾個以前不認(rèn)識,但是現(xiàn)在在這奇奇怪怪的地方,也算是自己人了,互相認(rèn)識一下,以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早些離開這兒。”
肖慕云看了一眼田曦曦,見田曦曦眨巴著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雙眸一沉,輕輕的嘆了口氣:“我叫肖慕云?!?p> 如此簡短的一句話之后,肖慕云再未對自己多做介紹,而是和老王探討起了這座島。
論是荒野求生的話,這個島的環(huán)境并不像,一派安穩(wěn)祥和的氣氛,除了零星的幾棵樹,一點生物生存的痕跡都沒有,宅子里那富足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一人一間“小洋房”,活脫脫是個“桃花源”,倒挺適合隱居的。可惜的是,沒有通訊工具,無法與外界取得聯(lián)系。
田曦曦從小就離開家里自己生活,小學(xué)就開始念住宿學(xué)校了,假期的時候,經(jīng)常參加夏令營、冬令營等考驗生存技能的活動,因此,一開始來到這邊,除了有一些錯愕,她還是很快冷靜下來?,F(xiàn)在肖慕云來到了身邊,讓她更安心了。
“你們見過其他六個人了嗎?”肖慕云問到。
老王作為這四個人當(dāng)中登島最早的人,自然最有發(fā)言權(quán)。除了那一對情侶、曦曦、范慕彤和肖慕云之外,島上還有一個職業(yè)為律師的男人,編號為4;一名男性大學(xué)老師,編號為5;一名女性白領(lǐng),編號為6;編號為8的健身教練老王只見過一次,也可以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白領(lǐng)姐姐的名字和她的職業(yè)同姓,長著一張清純無比的臉,老王每次提到她表情都會變猥瑣,按照他的話說,“這是初戀的感覺?!?p> “那這樣來看,人數(shù)已經(jīng)夠了,我的編號是9。”肖慕云撩起袖子,給我們看了看他肩膀上的那個數(shù)字。
“原來肖慕云那天和我在咖啡廳分開后,竟然已經(jīng)過了十天。”時間真是快,緣分也是奇妙,最后竟然在這種地方相遇,不過也好,沒有在更落魄的情況。
肖慕云看著沉思的田曦曦,囑咐道:“剛剛給你的外套在沙礫之聲出現(xiàn)的時候你就披著,可以抵御這個聲音對你的傷害?!?p> “怎么聽著和游戲一樣,這難道是這一局游戲的道具?”
“咳,確實算是游戲道具,后面你會明白的。這件外套,你的柜子里也有,大概是這個游戲設(shè)計者給每個人準(zhǔn)備的基礎(chǔ)裝備吧?!?p> “這也太荒誕了,我們進入了一個游戲世界么?就我們十個人?那關(guān)卡是什么?”曦曦激動地說道,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jì)的被黨的光輝照耀著長大的女孩,她從來不信還有這種奇異的事情。
“其實現(xiàn)在科技很發(fā)達,vr技術(shù)、ai人工智能,奇妙的事情有很多,可能我們恰好是那幾個被選中的‘幸運兒’?!毙つ皆仆兄?,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事。
面對這樣的肖慕云,田曦曦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總是能很淡定地解釋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即使是毫無邏輯,也能被他說的有邏輯。
“我只希望,我們別成為小白鼠咯?!崩贤蹰L嘆一聲,絲毫看不出先前歡脫的模樣。這句話瞬間將氣氛帶到冰點,所有人都在擔(dān)心自己的處境。在一個什么都不了解的世界里生存,不知道任何的游戲規(guī)則,看似安逸的日子,實則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