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三十九度,烈日炙烤著大地,中午時分的大街上人煙稀少,路過零零散散幾個人也是腳步匆匆,柏油路上打遠處敲去熱氣騰騰,攤一顆雞蛋也能烙的兩面金黃。
道路兩邊的景觀樹,把人行道的臺階遮了半部分,所有等待公交車的行人紛紛輾轉到樹蔭下,抱怨著這該死的天氣。當看到從遠處直接暴露在烈日下,跌跌撞撞走來的一位少女時,嘴里還在抱怨的話便扎然而止,同時忍不住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跑出墓園的虞歸晚,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充斥的是全部都是那個男人咄咄逼人的質問,腦海里浮現(xiàn)的全部是小時候幸福洋溢的畫面。
“騙人的,他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不信。
我知道你們是愛我的,我知道你們不是故意的,你們是愛我的對不對?”
空洞的眼神在自我暗示的情況下,終于有了神彩。
“嘀嘀嘀·····
瞎了嗎?怎么走路的?”
一輛電動車緊貼著虞歸晚的身體呼嘯而過,胳膊瞬間傳來的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緒,抬眼望去車身明顯的晃動使得駕駛人氣急敗壞,嗓門更是惹得不遠處看過來的視線。
愣在原地的虞歸晚,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接受著陽光的洗禮。
許是烈日的光太過刺眼,眼睛泛起的酸使眼中的淚再也包裹不住,連成了一條線般落了下來,還沒接觸到地面便在半空中消失了。
“我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你們是愛我的,可你們卻都離開了,獨自留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誰能告訴我該怎么做?”
從一開始的小聲啜泣,到后來的嚎啕大哭,她終究卸下了她的偽裝,她的世界早已崩塌了,潰不成軍。
道路的中央,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終于引起了人們的關注。在觀察了四周之后,依舊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小姑娘后,幾位年長的阿姨紛紛湊上前。
“丫頭,你這是怎么了?”
“對啊,快別哭了,大熱天的看你都出了多少汗了?”
其中一位阿姨還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了一條手帕,替她擦著額頭上汗。
“不會是剛剛被撞到了吧。”
另外一位親眼目睹了剛剛的小意外,不免朝那處想去。
“還是給她的家人打電話吧?!?p> 看著此時的虞歸晚,有人提議道。
“丫頭,你家在哪里,你告訴奶奶?”
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里,只見恍恍惚惚的少女,邁著踉蹌的步子,推開了眾人。
“家?我再也沒有家了!”
被少女的話弄暈了的眾人,無措的怔在原地。便見一道落寞的身影從周圍的縫隙中穿過,朝前方走去,就這么一直走,漫無目的。
家?你們都不在了,還有哪門子的家!
望山墓園·····
尤正修依次望過眼前的三座墓碑,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中間,照片上的老人眉眼處盡顯風情。
五年前,您便是一眼就知道我是誰,您雖滿帶笑意,但話語卻是如此冰冷,從那時我便知道您是一個多么決絕的人。
我答應過您,今生不再踏進這里一步,抱歉,我食言了。原來五年前我們便被命運安排在了一起。
其實,您所做的我都能明白,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xiàn)在。
您這樣驕傲的人,一生都沒有回頭,又怎會在生命的盡頭去尋找所謂的“故人”。
您真正割舍不下的無非便是那個她。
五年前我能給您的承諾是不打擾,五年后的今天我能給您的承諾是護她一世靜好,因為五年前是對您的報答,五年后是對您的虧欠:
原諒我,不能讓你們最后相見,因為,這輩子我的父親只屬于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