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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莉女帝

第十七章 交易

赫莉女帝 晟式嘆 7349 2019-05-04 19:38:53

  您該發(fā)現(xiàn)歡迎儀式上少了很多重要的人物。東疆這邊,于輒為首,東疆三王一個不在;公子團這邊,顯湛為首,赫莉還有塔姑莉不在。

  真正的戰(zhàn)爭早已在中軍帳中打響!

  中軍帳給人的印象一般都是擁擠、逼仄,點著主火依然難擋昏暗,那是因為戰(zhàn)場上條件有限,話說回來,但凡駐扎久些的也就不用什么中軍帳了,怎么的還不蓋個房子?唯有扶風(fēng),規(guī)矩從來都是不要有根的房子,所以仍然叫中軍帳,一個寬敞明亮、結(jié)構(gòu)復(fù)雜的大帳篷。

  按照約定,赫莉并沒有跟著公子們出席那個歡迎儀式,而是下了天路便換乘輕車,另尋個小門直奔中軍帳。

  莫非是戰(zhàn)況緊急,她個“能人”連口水都沒時間喝?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是因為她是個女人,從前面顯湛撩妹的話中我們就知道了,扶風(fēng)大營是女子禁足的!這該死的男尊女卑!

  馬車直接被趕到了中軍帳里,傳令兵板著臉,對著車里行了個軍禮:“請公主殿下移駕?!边@話讓他說成這樣,顯然東疆的軍人并不熟悉貴族的敬語。

  赫莉并不在乎這些,反正自從塔姑莉來了,她下車就再也沒被人請過。

  這次塔姑莉并沒有歡脫的蹦出來,東疆不比京城,時刻都要維護著體面。但見她掀開車簾,往下面掃了一眼,立刻皺起眉頭,隨即輕盈的飄了下來,質(zhì)問傳令兵:“殿下怎么下來?”

  傳令兵被問住了,思索再三不得要領(lǐng):“下車啊?!?p>  塔姑莉指著高高的車架:“墊腳石呢?殿下怎么下來?”

  傳令兵這才領(lǐng)悟,在扶風(fēng)出出進進的多少都會些功夫,墊腳石什么的他還真給忘了。

  “忘了是不是?那你就跪下給殿下踩吧?!彼美驔Q定把黑臉唱到底。

  “披甲人不跪,下次注意點?!庇腥撕谀樉偷糜腥思t臉,赫莉及時解了圍,塔姑莉也默契的沒有堅持,跟在京城里一樣,扶赫莉下了車。

  傳令兵長舒了一口氣,第一個人是飄下來的,分明不是什么侍女而是武者閣下,武者閣下不依不饒讓他跪下,沒有備墊腳石又確實是他的失誤,沒什么辦法他可就真得跪下了。個人尊嚴事小,東疆的禮鎧這就讓一個女人給踩了。本來接一個女人進中軍帳他還老大不愿意,有了那一句話做鋪墊,他現(xiàn)在簡直跟朝拜仙女一樣等待著赫莉走出來。傳令兵顯然不熟悉京城的禮儀,憑他的身份是不該直視皇室的。

  從車駕里伸出了一條潔白的小腿,白到閃爍著金屬的光芒。不對,這是鎧甲?傳令兵很放肆的盯著看,方才確認,這確實是鎧甲,貼身的輕甲,不是黃金的,還明顯比白銀更亮。還沒等他琢磨透這鎧甲的材質(zhì)到底是什么,赫莉已經(jīng)在塔姑莉的幫助下輕車熟路的下來了,倒不是東疆有意刁難,白塔就這個毛病,貴人的車架子都死高。

  “本宮的甲好看吧?”

  傳令兵打小就沒見過這么精致的東西!貼身輕甲嶄亮,簡直賽過新磨快的刃口,配以華貴的絲綢和精心排列的藍寶石,讓整套甲充滿了華貴、靈秀的意味,還巧妙地遮蓋住某些曲線,避免了緊身裝扮的尷尬。精致的不止是甲,還有披甲的人,那修長的身段,吹彈可破的皮膚,做夢都不敢想的絕美容顏,配上略帶魅惑的妝容和表情,攝魂奪魄的完美聲線!只一剎那,就讓傳令兵深深地沉醉,滿臉豬哥相的點了點頭,不自覺地嘟囔道:“美?!?p>  天啊,這渾濁的世上怎么會有此等佳人?不對,是此等佳人怎會屈尊來到這世上?

  實話實說,赫莉有那么漂亮嗎?她可真沒有,起碼各大媒體都表示她確實沒她老媽漂亮,也比不上她爹的前兩代皇后。主要是這傳令兵沒見過世面。。。

  “再看把你眼睛挖出來?!彼美蚶淅涞恼f道,直接把傳令兵拉回了現(xiàn)實。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無罪,允許你贊美本宮。帶路。”

  “同文館主,安心公主到!”莊嚴地呼喊聲一點點臨近,身份如此,就算是走小門也要用九賓之禮通傳。

  聽聲音大概是從自己這邊的小門進來,陳麟扭過頭去,他還真好奇這個傳得神乎其神的妹妹究竟長什么樣子。呵,披甲來的??!他便在心中暗暗贊嘆這個妹妹果然聰明,同時也在心中納悶,一個皇室,穿裝飾甲不穿金的弄個銀的?不對啊,是什么銀子能磨得這么亮?

  不怪一路上挨個人都驚嘆,赫莉這身甲確實有得說。成人禮前她說要一身甲,斯臧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直接命大內(nèi)督造的巧匠不惜銀錢去打造。當時光一個主材質(zhì)就選了半天,驄陽界最貴重最牢靠的金屬就是武者赤金,然而那玩意太硬了,憑大內(nèi)督造的技術(shù)也不能打得很精致,給八歲的公主打甲,自然是裝飾性大于實用性的。這么說來就剩黃金了,可是赫后說了,她除了貴婦打扮的時候從不戴黃金的飾品,嫌棄黃金貴氣太重配不上自己的靈氣,自己的閨女自己清楚,靈秀有余貴氣不足,黃金同樣配不上,還不如白銀的好。這就犯難了,有金不用銀啊,最后還是斯臧拍板,用鉑金的!管它像不像白銀呢,咱自己心里清楚。最終這副亮閃閃還很輕薄的鉑金甲就做出來了,“八歲成年”的皇室成員就這點好,八歲打一身鎧甲,這輩子不用換。

  病秧子公主穿一身甲,當然是甲更引人注目,在那之后,陳麟方才注意到,她跟赫后確實太像了!還有那個武者也太像了!若不是有一個始終腳不沾地,自己差點把兩個人給認反了。

  無論是偷偷進營還是偏門進帳,赫莉都十分不滿意,下車時問傳令兵那一句美不美其實是準備借機發(fā)飆的,后來轉(zhuǎn)念一想說自己有火也犯不上跟一個下人撒?,F(xiàn)在從將臺后面繞過來,她更是不爽,本來她跟陳麟是差不多的心理狀態(tài),對素未謀面的東疆三王究竟長什么樣大為好奇,只是不肯跟陳麟一樣抻著脖子去看,只待轉(zhuǎn)到正面時,才抬頭細看。

  不消介紹赫莉就能把將臺之上的三個人區(qū)分開來,一來是她在夢里見到過,二來是這三人都太有特色了。

  最中間的是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這是天池王穆朗!按說東疆三王里權(quán)力最大的是“無冕之王”鍛鐵,畢竟他是東疆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東疆軍事。其實不然,鍛鐵權(quán)力確實比天池王大,地位卻不可同日而語。在白塔,只有兩個稱號是世襲的,一個是皇帝,另外一個就是天池王!天池國全境被蛇首山天險環(huán)繞,南面有七關(guān)防著白塔,北面有七關(guān)防著江海,全都是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的情況。也就是說哪怕是現(xiàn)在,憑借著特殊的地理位置,他們?nèi)匀豢梢噪S時脫力白塔的掌控。只不過連續(xù)兩千多年的和親,前后幾十位公主,硬是把天池國給綁在了白塔這邊。天池王之尊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何況當代天池王穆朗,一心跟白塔修好,開放七關(guān)協(xié)防濁江,他本人更是數(shù)次親臨京城,這樣一尊大神就應(yīng)該坐在正中。

  在穆朗右手邊的鐵塔漢子,那才是鍛鐵,白塔第一猛將,沒有任何皇室的長壽血統(tǒng),七十三歲依然處在身體的巔峰,甚至皮膚不皺,毛發(fā)不黑,簡直可以說是生命的奇跡了。其實在赫莉看來,他不如變老些好,否則看見這張臉她就想翻后賬。她六歲半那年,就是從軍報國念頭最瘋狂的時候,聽聞什么東疆大將軍要出征了,斯臧不同意她跟著去,于是她就喬裝打扮混進了行伍!一個小丫頭,滿腦子奇思妙想,能混進去卻裝不下去,剛走出城,第一次上廁所就露餡了。?!,F(xiàn)在想起來還很尷尬啊,更尷尬的是,鍛鐵這個老瘋子是怎么處理的?全軍原地待命,自己親自送回京城!東疆大將軍親自護送,聽起來還挺有面子的對不對?問題是他是把赫莉往胳肢窩里一夾,抓豬羔子一樣的姿勢,還為了表示對京城管理之松懈的抗議,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把赫莉從馬上丟了下來!到了今天,赫莉仍然忘不了三伏天趕路,壯士腋窩里那股子餿臭味,還有落地時那“呱”的一聲!真的是“呱”的一聲!胸部遭到重擊,氣流不受控制的外泄,人真的會發(fā)出這種聲音。。。做人得講道理啊,少公主混進軍隊,怪大內(nèi)看護不力,怪他東疆大將軍治軍不嚴,怪得著自己嗎?自己當時六歲半知道啥?。客艘蝗f步,犯得著扔下來嗎?合著你丫殺雞儆猴呢?梁子結(jié)大了!要不是沒有理由,赫莉保準收拾他!

  穆朗另外一邊的是陳麟,若不是斯臧自己承認,沒有一個人能想到這個胖乎乎的男人竟然也是帶著皇家血統(tǒng)的,注意我說的是皇家血統(tǒng),不是皇室!到了現(xiàn)在,千萬不能提他是皇室,因為太子未立,諸皇子無能,若是他獲得了皇室身份,那皇位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閑話少說,本將軍甚至不敢在外面見你,東疆的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卞戣F的聲音冷的冰霜一樣,臉也板的鐵板一樣。他這話意思很清楚了,你赫莉在京城翻了多大的天我不管,東疆軍隊里容不下女人。

  “見過東疆大將軍,小女來時在路上看見了軍妓掛著春宮的車,可見扶風(fēng)并不是完全對女性禁足的?!焙绽蜃钍菣C敏了,進來時的車那叫個嚴實,連窗戶都沒有,她哪里的機會去見什么軍妓?只是她知道,洗衣做飯什么的男人都可以替代,唯這一件事,與其找男人替,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收拾鍛鐵也就是說說,赫莉是識大體的,她不光不計較這些,還自稱小女,姿態(tài)放得很低了,鍛鐵可還沒封王呢,她安心公主是有封號、有賜殿,可以自稱本宮的皇室成員!

  “公主殿下應(yīng)該體面些,您的嘴里不該吐出如此骯臟的字眼?!碧鞎跸啾戎戮碗S和的多。

  “見過王兄?!焙绽蚬笆中辛藗€很深的躬身禮,就算是對著斯臧她也很少行這么深的禮。

  “你沒看見老夫嗎?”穆朗神色不善,開口就是問罪,憑他的身份,赫莉問安也必須先問候他。

  “天池王爺乃塔俞皇帝末女邰安公主之子,為小女祖輩,按禮制小女該對王爺行跪拜大禮。禮制同樣有言,當皇室成員行大禮時,受禮者當先見禮,以維護皇室正宗,故小女不能先行見禮?!焙绽蛘f得有理有據(jù)。

  穆朗哈哈大笑:“你個黃毛丫頭何許人也,敢叫老夫先行見禮?你可到東疆打聽打聽,老夫乃天底下第一個不拘禮數(shù)的,犯不著跪拜,便把那對陳麟的禮給老夫行了?!?p>  “王爺如此說,便是自棄了祖父輩分了?!焙绽蛎嫔蠜]有動靜,說話卻帶著刀子,我懷著善意而來,你們既倚老賣老,那就休怪我了。

  “笑話,若沒了祖父輩分,還是老夫先行禮。小丫頭牙尖嘴利,挖好了坑叫老夫來跳!”穆朗拍著扶手站了起來,一副要發(fā)飆的樣子。

  塔姑莉見狀默默攥緊了拳頭,進來前便說好了兩個方案,講明道理和武力征服,三王要是油鹽不進,那對不住了,東疆規(guī)矩辦。按照赫莉的推測,外面可能正在這么干,擂臺什么的都是現(xiàn)成的。

  卻說陳麟見穆朗站了起來,心里反倒輕松了,原來東疆三王,對赫莉到來不滿的其實只有一個頑固的鍛鐵,今日這下馬威也是鍛鐵一個人謀劃的。他們?nèi)嗽缭绫阌辛思s定,鍛鐵想把赫莉嚇走,可以,但是陳麟頂是要維護他這個最小的妹妹;穆朗則完全是來湊熱鬧的,是托是踩全看赫莉的表現(xiàn),只要他站起來,那意思就是認可了,鍛鐵若還鐵了心,對不住,老子轉(zhuǎn)身就走,不陪你們玩了。今日自己這妹妹不知是早有準備,還是死要面子,竟然咬著禮制,豁出去跪拜來也要拉著這個白胡子老王爺先給她見禮。天池王何等尊貴?有那個禮制不假,可是那是給太子之類的家伙準備的,比如三十年前人煌過來,穆朗自然先動,赫莉一個公主,就仗著一個嫡系的身份,他天池王寧可不要她跪拜了,將來也好說是不和晚輩一般見識,斷然是不可能做出先見禮的舉動來的。

  而穆朗這邊呢其實也簡單。他穆朗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人,只是生得地方不好,東疆荒蠻之地,天池國苦寒之地,他活了一百多歲了,就沒見過幾個赫莉這么俊的丫頭!他本來還想著,小公主,就憑這三個字,不得路上顛的苦膽都吐出來,皺著眉頭讓人扶著大吐苦水?可這赫莉偏偏是穿著戎裝進來的,一抬頭,大眼睛里自帶三分笑意,整個中軍帳都生動起來了,開口說話又俏生生的聲音,老王爺當即決定就放她一馬好了。

  鍛鐵其實是有分寸的,斷不能讓老王爺真的走,再說赫莉名聲在外,進賬來連番應(yīng)對也堪稱無懈可擊,他也就不堅持了,只是依然嘴硬:“本將軍聽說不光是你,這次來的還有一幫子公子哥。索性不端著了,東疆人最恨紈绔子弟,本將軍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赫莉心中叫苦!我自然是知道幾大家族什么意思,父皇也知道,可他就是不攔著,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像穆朗一樣的人可以隨心所欲,她卻不得不端著,只好說:“請問將軍,小女是京城人啊,還是邊疆人?”

  “自然是京城人?!?p>  “小女是白塔人。億萬大軍馳援邊疆的時候,無論是中央軍還是東疆兵,都歸到您的手底下,一樣的戰(zhàn)死,其實京城人和邊疆人本來也就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小女十分愿意順著將軍的意思,硬分出個京城和邊疆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是京城人,吃苦耐勞的是邊疆人,紙上談兵的是京城人,浴血沙場的邊疆人,貪生怕死的是京城人,舍生忘死的是邊疆人。小女如此說,可對?”

  “你這話倒是順耳朵?!?p>  “那父皇的意思小女便清楚了,就是想借將軍之手把這些大家族養(yǎng)出來的京城人變成邊疆人。中央軍到了邊疆要歸您指揮,軍事處的將領(lǐng)也得遵守這個規(guī)矩。今日本宮便以安心公主的名號與您東疆大將軍做個交易,所有跟著本宮來的人,除了一個不常住的王兄,還有這個塔姑莉,剩下的無論官職,無論貴賤,都歸將軍您差遣,只要不叫文人去沖鋒送死,猛將一直喂馬劈柴,本公主絕不過問?!?p>  “這么大的買賣?你要什么?”這安心公主還真是個人精啊,這從容不迫的氣場,這眼珠子亂轉(zhuǎn)的機靈勁,這不按套路出牌的言論,抓的人心里跟貓撓一樣,鍛鐵真是來了興趣。

  “換本公主在扶風(fēng)的一頂帳篷,還有在東疆所有會議上的一把椅子?!?p>  鍛鐵啞然失笑:“不然也要給你安排?!?p>  “那好,再加一條,椅子我要前排。”

  晚上,塔姑莉靠在浴桶邊,指揮著人形的小火球掐架,赫莉就借著光邊洗澡邊看書。東疆的生活自然和京城比不了,洗澡水上并沒有飄著滿滿的一層花瓣作為遮攔,不過她跟塔姑莉是什么關(guān)系?該干嘛干嘛,絲毫不覺得尷尬,休息時還會跟塔姑莉玩玩水。

  “赫莉姐,你虧大了啊。”

  赫莉把舉著書的手放下來,笑瞇瞇的看向塔姑莉:“你再想想,我真的虧了嗎?”

  塔姑莉一點就通,馬上笑了起來:“收拾死活該??!”

  到了睡覺的時候,四周冷風(fēng)颼颼的灌進來,聽著外面巡夜的馬蹄聲,還有腦袋邊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赫莉毅然鉆進塔姑莉的被窩。許是精通控火的緣故,塔姑莉的體溫比正常人高那么一點,暖暖的,軟軟的,抱起來很舒服,赫莉不由得把腦袋也埋進了她的胸口,念叨著:“虧大了?!?p>  塔姑莉隔著睡衣就感覺到了赫莉渾身冰涼,便側(cè)過來摟緊了她,甜甜的睡著了。

  什么好姬友,想歪了的都給我面壁去!

  不多時,赫莉把塔姑莉推醒了:“這么睡著會感冒吧?”

  “安啦,哪那么容易感冒???”

  “可是這到處都在灌風(fēng)啊?!?p>  “嗨呀,你是不知道我睡破廟的時候,比這慘多了?!?p>  赫莉一臉黑線:“我沒睡過破廟啊?!?p>  最后兩個人決定出去數(shù)星星。。。

  剛數(shù)了幾顆,一個馬隊直奔赫莉的帳篷而來。

  衛(wèi)士們十分緊張,因為他們清楚公主二人現(xiàn)在就在帳篷外面,于是趕緊舉著火把迎出去,把馬隊攔住:“來者何人?”

  “是孤?!标愾氲穆曇簟?p>  “見過王爺?!北總冓s緊行禮,白塔的軍禮是以右手擊左胸的,本著實用的原則,當右手有東西的時候就不要換手了,左手擊右胸也可。

  “妹妹果然睡不著覺嗎?”陳麟開門見山。

  “別提了,我懷疑鍛鐵個老匹夫給了我一頂壞帳篷。”

  陳麟笑了:“不會不會,扶風(fēng)的帳篷從來都是四面漏風(fēng)的?!?p>  “紙上得來終覺淺啊。”赫莉書里看到過相關(guān)的記載,江海已經(jīng)一千多年沒有打到過扶風(fēng)了,按照這種形勢,扶風(fēng)建一座城都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為了牢記前輩東疆人的艱苦,扶風(fēng)至今仍然是木頭城,全軍帳篷,隨時準備焚于戰(zhàn)火,戰(zhàn)士們也睡漏風(fēng)的帳篷,就是為了適應(yīng)在扶風(fēng)化為焦炭后,睡在黃沙里重建家園。

  “我也是才想起來,趕緊帶著他們來幫你?!?p>  “他們是?”

  “我在扶風(fēng)住著也不習(xí)慣,后來才想到這個辦法,就是在帳篷里再造一層帳篷。妹妹肯定比我更嬌貴,所以來之前和他們禁忌商量著再做一重改進,給你造個三重帳篷。最外面的和別人都一樣,就不顯突兀,第二層不留天窗,只把三面掀開通風(fēng),對著門的一側(cè)扎得嚴嚴實實的,再給你最里面扎上一層小帳篷,門朝著背面開,別的地方都用土埋上,管教一點風(fēng)也進不來,兩層間的過道里埋上地爐,外面的氣進來都烘熱了,走上一圈柔和了再從頂上慢慢灌進來,這是最舒服的?!?p>  赫莉笑了:“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在西疆的時候有個塔洛照顧,到了東疆,又有哥哥您這么惦記著。”

  “天底下哪個哥哥不惦記著妹妹,何況我還長你一百三十多歲。鍛鐵除了頑固些,別的都挺好,現(xiàn)在一定不會給你開小灶的,早晚有一天能接納你。這時候就該我這個哥哥跳出來了,把什么都打理好,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接下來無話,陳麟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圍在赫莉身上,拉著她的手默默地看那些人忙來忙去。

  塔姑莉看了一會,突然開口:“我怎么覺得他們拿了好多布料,不止是你說的在大帳篷里面加兩個啊。”

  “這是我和他們商量好的,再給你們按我的標準搭一個雙層帳篷,盥洗或者吃飯用的。三層帳篷雖然暖和,可是通風(fēng)不好,睡睡覺倒還可以,吃飯或者洗澡的話,菜味還有水汽就出不去了,所以必須給你們再搭一個?!?p>  赫莉聽得心里暖暖的,靠在陳麟身上,聽他沉穩(wěn)的心跳,不再說話。

  工人們動作很快,赫莉剛覺得涼氣要透過鞋子,那帳篷已經(jīng)快完工了。陳麟突然開口:“父皇,他老人家還好嗎?”

  “好得很?!焙绽蚵牫隽怂f出父皇兩個字時候的猶豫,頓時心中五味雜陳,這是怎樣的無奈啊,只因為早出生兩個月,他連父親都認不了,只能在邊陲守著那一支艦隊。

  “好得很。”陳麟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不瞞你說,前幾天剛停水有你要來,我忽然就夢到父皇他頭發(fā)都白了。過繼出去也好,換了那幾個做這樣的夢,打死也不敢說出來吧。”

  “父皇他很老了,但是還是跟傳說中一個樣。”

  這個時候工頭走了過來:“王爺,修好了!”

  “煙怎么樣?”

  “剛燒過,走的很順?!?p>  “漏不漏?安心公主她沒有用過這些東西,到時候熏死了都不知道?!惫鞯拈|房自然不能給外人亂進,跑煙了不好及時發(fā)現(xiàn)。

  “多加了幾層帆布,理論上說受熱會受影響,但是絕對不會漏氣?!?p>  “慢慢想辦法吧?!标愾朦c了點頭,拍了拍赫莉肩膀:“進去看看,現(xiàn)在夜里還不算冷,你先住著,我再想辦法改進?!?p>  赫莉剛拉著塔姑莉走了幾步,才發(fā)覺陳麟沒有跟過來,便回頭去問。

  “女孩子的閨房不能讓男人隨便進,哥哥也不行。”他笑著抬了下手:“外面冷,快進去。”

  “那你的大氅?!?p>  “新的,你用得上?!?p>  一道擋風(fēng)廊將兩個帳篷連了起來,新的大門就開在擋風(fēng)廊上,這樣在兩個帳篷之間走的時候也不會吹到風(fēng)了。內(nèi)層和中層帳篷間的過道很窄,赫莉過去正好,再壯一些就要側(cè)身了,看來跟陳麟說得一樣,考慮到保暖,根本沒有給侍女留送飯的地方。因為沒有用火把照明,所以過道很黑,就在地上用螢石鋪出了箭頭引導(dǎo)前進。內(nèi)層帳篷其實很小,主要是有些矮,因為地面被墊了起來,應(yīng)該是權(quán)衡利弊的結(jié)果,這樣設(shè)計可以隔絕地上的冷氣,還能讓地爐的熱氣直接蒸進來,地面也是溫?zé)岬?。帳篷壁上用了一層像是磨砂銀鏡,這樣一點點火就能把整個帳篷照的通亮。

  “赫莉姐,我都感動的要哭了?!彼美虮庵欤w慕的看向赫莉,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赫莉的兩行眼淚已經(jīng)出來了。

  早在陳麟在寒風(fēng)里擺手的時候赫莉就已經(jīng)哭出來了。

晟式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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