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在長安城繁華的街道上,大家都沉默不語,眼看就要出了城門,卻見到葉哥早已在城門口等候,他彬彬有禮道:“葉哥收到少莊主消息,得知你們今日就要離開長安,特意早早在城門口等候!”
眾人下了馬車,隨葉哥到了曾經(jīng)剛到長安城的那家茶樓歇腳,葉哥見眾人興致不高,又個個愁容,便故弄玄虛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盆白鶴仙,一直小心照看著,已經(jīng)結(jié)了花苞,特意一同帶來,將此花送予瑾萱姑娘!”
“白鶴仙聽著倒是頂頂有趣!葉哥哥,你為何不送我呀!”花蕊來了興趣,站起身就要去尋。
葉哥忙將她拉住,“那龍膽花送你還不夠呀!一會兒出發(fā),我自會將花搬上馬車,那時看也來得及!”
茉旖見夢梵呆坐在那里,還是愁容滿面,于是問道:“白鶴仙好雅致的名字,瑾萱猜猜這花會是什么顏色?”
夢梵思緒還在太子那里,被茉旖這一叫,才緩過神來,蜜兒道:“小姐,茉莊主讓你猜猜這白鶴仙是什么顏色?”
夢梵聽著名字稀奇,也不知是什么花,只是回道:“既然是叫白鶴應該就是白色吧?”
一旁花蕊搖頭道:“非也!非也!白鶴還有一頂紅,我覺得可能還有紅色!葉哥哥你說呢?”
葉哥笑道:“這花只是結(jié)了花苞,到底是什么顏色,為什么叫做白鶴仙,怕是只能等它開了才知道!”
花蕊覺得有趣,對著夢梵說道:“要不我們打賭怎么樣,如果到時開花是只有白色,算你贏;但如果到時有白有紅,就算我贏,賭注就是下廚做一頓飯!”
蜜兒不服道:“先說好,這花是有白又有紅才算你贏,要不我家小姐也可以再添些其他顏色!”
花蕊嘟嘟嘴,“依你!”
茉旖也在一旁調(diào)侃道:“不得了呀!這徒弟要和師傅打賭,不過不管你們誰輸誰贏,這飯都是有我一口哦!”
夢梵坐在一旁苦笑,看著大家互相嬉笑打鬧,深吸了口氣,心里暗想,罷了!罷了!苦戀不成,有這幫好友相隨也算是幸運!
葉哥坐在斜對面,看到夢梵似乎已經(jīng)釋懷,嘴角不自覺輕輕揚起,笑道:“等我忙完堂里的事,還望少莊主準假,讓我也能去竇府上找你們相聚!”
花蕊瞪圓了眼睛,“葉哥哥,你確定呀?此去竇府怕是兇多吉少,若我不是戴罪之身,哪愿意同瑾萱去見夫人呀!”
“兇多吉少?你用詞會不會太夸張,難不成比在東宮還危機四伏呀?”夢梵笑道。
蜜兒望著夢梵,“小姐你果然都忘了,夫人曾經(jīng)對你有多嚴厲,當初就因為小姐你有一篇詩文未能背誦完整,夫人便罰你在祠堂跪了一夜!后面也是因為夫人對你管教甚嚴,一直沒有機會與當初的楊公子見面,才讓云氏幫忙傳信?!?p> 花蕊也嚷嚷道:“是?。∥倚r候就最怕夫人來山莊,她那雙眼睛像是能看透我似得,我最不喜歡讀書,可她每每來都要當著我爹爹的面,考我功課,搞得我現(xiàn)在看到她就想逃跑!”
葉哥哈哈笑道,“我還記得當初,你前幾天連夜背書的樣子,可是回回還是答不上來!”
花蕊咬牙切齒道:“虧你還笑得出來,你那時為何不幫我,看著我挨手板!”
葉哥回道:“我哪敢,你忘記當時少莊主只是提醒了你一句,也被一同挨了板子!”
茉旖一向氣定神閑,但聽葉哥說完,也頗有些激動,“我自小從未挨過打,那還是第一次被打!”
夢梵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覺得這傳聞中的襄陽公主宛如自己高中班級人稱“滅絕師太”的班主任,自己的媽媽雖然愛嘮叨,但人卻最是和藹可親,現(xiàn)下?lián)碛羞@樣一位母親,還真些小怕怕呀!
告別了葉哥,眾人又踏上了前去竇府的旅程,一路上有太子安插的侍衛(wèi)暗中護送,這一路也就走得順風順水。
進了都城,快要臨近竇府,眾人突然變得安靜,花蕊和蜜兒默默做著禱告,而茉旖似乎也是在認真想著見面的措辭,只有夢梵一人兩眼一抹黑,不知如何是好,思來想去,暗暗嘆道:算了!擔憂也無用,她再厲害,對自己的女兒又能怎樣呀!開始在心中默念:我是竇瑾萱!我是竇瑾萱!
馬車一到府上,府中下人便匆匆出來迎接,下了馬車,蜜兒就使勁同一旁的小丫鬟使眼色,那小丫鬟悄聲回道:“蜜兒姐姐,小姐回來得真不巧,老爺有公事在身,出了遠門,現(xiàn)下還沒回來,府里只有夫人一人!”
蜜兒一臉驚慌念道:“本來還可以指望老爺救小姐,現(xiàn)下可真是完了!”
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進了府門,一抬頭正見到襄陽公主站在院中,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時,余暉中只見一面容端莊、氣質(zhì)華貴的中年女子身著一襲深紫色華衣,袖口繡著淡淡金色的牡丹,她神情平靜,卻不怒自威。
夢梵看著她覺得她的氣勢竟不比宮中所見獨孤皇后弱,急忙行禮“”道:“女兒見過母親大人!”
襄陽公主冷笑一聲,眼神輕蔑,“我哪里是你的母親大人,我若是你的母親,你怎會不經(jīng)我的允許,就去了東宮,還在那里住得樂不思蜀,我看你眼里根本沒有我這個母親!”
看她語氣平和,卻話里藏針,夢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愣在那里,蜜兒見狀回道:“稟告夫人,小姐沒有不聽夫人的話,是收到夫人轉(zhuǎn)交的云昭訓的請函才去的!”
襄陽公主瞪了蜜兒一眼,“閉嘴!那是她那糊涂老爹背著我送去山莊的,我怎么會準許她去東宮?你在小姐身邊,也不好好勸戒小姐,現(xiàn)下還敢頂嘴,來人拖去打上十大板!”
話音剛落,蜜兒就被襄陽公主身邊下人拖走,夢梵想要起身,卻又不敢,一旁茉旖、花蕊本想提及瑾萱落水之事,但看此情形,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聽得后院蜜兒哭喊著:“夫人饒了蜜兒吧!蜜兒知錯了!”
襄陽公主卻絲毫不為所動,對著夢梵說道:“你可知錯?”
夢梵不敢抬頭,帶著哭腔回道:“女兒知錯了,但求母親責罰,只是蜜兒年經(jīng)尚小,所去東宮之事,蜜兒曾經(jīng)勸阻過女兒,是女兒執(zhí)意前往的!”
花蕊忙扯了扯夢梵衣袖,“執(zhí)意前往?好個執(zhí)意前往!枉你曾經(jīng)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報仇,如今卻都拋諸腦后,還執(zhí)意跑去東宮!”襄陽公主聽聞更是氣怒,“給我狠狠地打!”
夢梵明白相求無用,當下站起身,不顧下人阻攔,跑去后院,只見蜜兒趴在長凳上,下身已經(jīng)出血,兩個家丁高高舉起長板,正欲打下,當下沒有猶豫,撲在了蜜兒身上。
兩家丁見狀,急忙停了手,襄陽公主隨后進了后院,看到此狀,說道:“那就一并給我打!”
見那兩家丁還有遲疑,襄陽公主怒喝道:“給我打!”那兩人又立馬舉起長板。
以前都是看電視劇里,這么打人,現(xiàn)下真的打到自己身上,夢梵才覺得不是一般地疼,只是受了一板,就鬼哭狼嚎道:“媽媽疼呀!媽媽疼!”
蜜兒強忍著道:“小姐,我還受得??!你快起身吧!你越是和夫人硬碰硬,夫人越會更生氣的!”
夢梵掉著眼淚,“我雖然怕疼,但不能看著他人為我受過!”突然間又一板下來,哭叫道:“媽媽饒了我吧!媽媽饒了我吧!”
襄陽公主印象中女兒個性剛強張揚,向來是喜歡和自己硬碰硬,更不會嘴上求饒,這撲到蜜兒身上已經(jīng)是意外,現(xiàn)下雖然也是硬抗,嘴上卻叫得人心疼!
茉旖和花蕊也跑來后院,跪在地上,茉旖說道:“求夫人饒了瑾萱吧!此去東宮真的不怪瑾萱,實在是因為她先前在山莊意外落水,沒了記憶,這才去了東宮?!?p> 花蕊哆哆嗦嗦道:“還請夫人責罰,照看瑾萱不周之罪!”
聽到這里,襄陽公主心里已經(jīng)按耐不住,卻佯裝生氣,緩緩說道:“停手吧!送小姐回她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