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青蒿突然提高音量,出言打斷錦瑟的思路。
“嗯,什么?”錦瑟連忙抬頭。
“就知道你走神了?!?p> 青蒿不滿的撅了撅嘴,然后繼續(xù)說著,“山茶昨日與我說,她在太醫(yī)院認(rèn)識一個太醫(yī),所以想著今日當(dāng)完差,就去太醫(yī)院替你求些藥回來?!?p> “山茶姐姐在太醫(yī)院有認(rèn)識的人?”錦瑟向前傾身,“她昨日與你說的?”
“是呀,之前她也不知道認(rèn)識的那位太醫(yī)一同來了永晉,也是昨日在宴席上才看到的。聽說那人品級不高,所以給咱們宮人看診也不算越了規(guī)矩,而且又與山茶有過些交情,所以她一從宴席回來,就與我商量著要幫你去求藥的事?!?p> “那我真是要好好謝謝山茶姐姐了?!卞\瑟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可心下卻早已冷如寒冰。
真的是她。
如今達(dá)成了目標(biāo),宴席也去過了,終于想起來將自己的“病”給“治好了”。
錦瑟抿著嘴巴,努力克制住自己紊亂的呼吸。
“別客氣,山茶雖然嘴上不多話,可是最善良不過的人。自從你生了紅疹,她每日來看望你不說,私底下還和我說過,等你紅疹一好就將差事歸還給你?!?p> 錦瑟裝出一副感動萬分的模樣,心里卻是冷笑不斷。
那山茶每日來看望自己,恐怕只是為了確保自己的紅疹未退。
至于把差事還給自己?
錦瑟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握拳。
本來就是自己的差事,她說搶走就搶走,如今用完了還要做個老好人還給自己,讓自己記她一份情誼,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軟柿子好欺負(fù)嗎?!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外面怎么這么吵?”錦瑟連忙問到。
“不知道,我們?nèi)タ纯窗?!”青蒿好奇的看了眼窗子,未見有何異常,于是起身,往屋外走去?p> 錦瑟心里擔(dān)心是絲竹去東偏房被發(fā)現(xiàn)了,連忙跟著青蒿的腳步,匆匆走到門口。
誰知,二人一掀開門簾,一個雪白的身影“嗖”的從眼前飛過,還沒瞧清楚是什么東西時,那身影就沖進(jìn)了屋子。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身著紫色錦衣之人。
“快進(jìn)去關(guān)上門,別叫常勝又飛出去了!”這人飛奔至二人身邊,大聲嚷嚷著,見二人一時間沒動彈,直接抬起胳膊,將青蒿和錦瑟推入屋子里。
錦瑟這時定睛一看,才看清這不是別人,居然是小胖!
錦瑟心中一喜。
小胖真是言出必行啊,說今天來幫忙解決問題,不僅來了,還趕在午時前就到了。
這個朋友當(dāng)真是靠譜極了!
穆奕衡從錦瑟身邊路過時,飛快的沖她眨眨眼睛,手指從唇邊掠過,比了個噓聲的動作。
錦瑟會意,臉上立馬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配合著穆奕衡的表演。
一旁被穆奕衡推進(jìn)屋子里的青蒿,此時暈乎乎的,頗有些茫然的看著乍然出現(xiàn)的穆奕衡。
只見穆奕衡進(jìn)了屋子,毫不客氣的高聲大喊,“常勝,快過來,別亂飛了!”
天冬此時也緊趕慢趕的進(jìn)了屋子。
他擦了擦額前的汗水,心里暗嘆,剛才那一陣雞飛狗跳,簡直是他從業(yè)內(nèi)侍以來遇見最為奇特的突發(fā)情況了。
原本今早一切如常。
殿下用飯后讀書,自己還得了半日的假,本想著偷個懶,清閑自在的度過這一上午,可誰知與殿下從未有過往來的穆二公子突然駕到,還帶了大包小包的禮盒,說是登門拜年。
穆二公子的名聲天冬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可謂將‘我行我素’演繹的淋漓盡致。
試問誰會在登門拜年時帶著一只鸚鵡,而且還是只不服管教的鸚鵡?
那鸚鵡一進(jìn)正殿,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居然橫沖直撞的亂飛起來,撞倒了殿下最愛的兩只青花蟠龍瓶不說,還刮壞了好端端的一面山河圖屏風(fēng),如今又飛到西偏房來了。
天冬怒視著站在衣柜上的鸚鵡,恨不得立馬拔光這扁毛畜生的毛。
常勝此時終于消停下來,呆愣愣的看著穆奕衡,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飛過去。
穆奕衡抬起一只胳膊,朝著常勝揮揮手,“常勝,快過來,你今日可是闖了大禍!”
常勝聽穆奕衡這么一說,似乎真的聽懂了一般,忽閃著翅膀,落在穆奕衡肩上。
穆奕衡用小胖手點了點常勝的腦袋,滿意一笑,回過頭正好看見了錦瑟。
只見剛才在鸚鵡大鬧正殿時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穆奕衡,此時卻瞪圓了眼睛,指著錦瑟的臉,大驚失色道,“你這小內(nèi)侍,得了什么怪?。俊?p> 說完,他驚慌失措的轉(zhuǎn)頭看向天冬,“他滿臉紅疹的,可是得了什么疫癥?找人看過沒有?會不會傳染?”
天冬此時的心思還停留在那只該死的鸚鵡身上,如今穆奕衡突如其來的一連串問題,反倒是將他搞懵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穆奕衡見天冬不回答,只當(dāng)他故意隱瞞,帶著常勝疾步走出西偏房,揮手將長安招呼過來。
“快去太醫(yī)院將王院判請來,就說四皇子這里有人生了不得了的疫癥!”穆奕衡開口吩咐到。
長安得了主子的命令,腿腳利索,轉(zhuǎn)身就往太醫(yī)院跑去。
直到看不見長安身影后,天冬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急忙走上前。
乖乖,自己一時走神,怎么又被這穆二公子捅出幺蛾子來了?
“穆公子稍安勿躁,這內(nèi)侍只是因為食不得魚蝦,這才生了紅疹,并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勞煩太醫(yī)診治了。”
穆奕衡抬起頭,一副看傻瓜的模樣看著天冬。
“你是太醫(yī)么?怎么知道他是因為食不得魚蝦才生的紅疹?”說完,穆奕衡掃視一眼錦瑟,“我瞧著,他這倒是像極了疫癥?!?p> 天冬無言以對,急的抹了把汗。
自己知曉殿下心思,并不想錦瑟生紅疹的事情鬧大,如今不僅被穆公子瞧見了,還著人請了太醫(yī)來,這想低調(diào)都低調(diào)不了。
“可是,可是也不用勞煩太醫(yī)吧?!碧於锪税胩?,最后干巴巴吐出這么一句。
“嘿,我說你這個人,還是四殿下身邊的掌事太監(jiān),怎么這點道理都不懂?”
穆奕衡責(zé)怪的瞥了一眼天冬,板著臉問到,“如今這內(nèi)侍得了不知名的病,還長出這么多嚇人的紅疹,不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萬一到時候傳染給了你們殿下那可如何是好?這內(nèi)侍生死事小,那你們殿下的安危還顧不顧了?”
天冬一聽,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可是仔細(xì)一想,一個內(nèi)侍得病,就請院判來診治,就算是陛下身邊的大太監(jiān),也沒這么高的待遇吧。
而且陛下身邊的大太監(jiān)難道就不生病嗎?那也沒有說一生病就牽扯到危及陛下安危這么高的程度,最多就是告假幾天,不近身服侍陛下罷了。
再說錦瑟現(xiàn)在也沒有近身服侍殿下啊,別說這幾日沒近身服侍,就連殿下的面都沒見到過。
穆奕衡見天冬還在思索,一臉不耐的擺擺手,“算了算了,與你也說不清楚,還是你們殿下明理些?!?p> 說完,穆奕衡就朝著四皇子的正殿走去。
天冬見狀,抬腳就追,緊跟著穆奕衡進(jìn)了正殿。
錦瑟與青蒿看著二人匆匆離去的背影,面面相覷了片刻,然后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
“剛才什么情況?。磕莻€肩上站著鸚鵡的人是誰?”青蒿好奇問到。
錦瑟聳聳肩,“我也不清楚,不過估計是個貴人吧!”
小胖既然裝作不認(rèn)識自己,那自己可不能掉鏈子露了餡。
“不過那人剛才說請?zhí)t(yī),是給你看診嗎?”青蒿又問。
錦瑟繼續(x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呢,等太醫(yī)來了就知道了吧?!?p> 青蒿見錦瑟一臉茫然的表情,便不再詢問,拿起筆繼續(xù)與錦瑟玩起了五子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