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弦身軀一震,周身的空氣驟然變冷,仿佛墜入萬丈冰窟。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著,抬起頭眼神瑟縮的對上男人的眼睛,有些緊張的問:
“你說什么?”
那男人微微一笑,向前一步,身體前傾,瞇著眼睛:
“怎么。一弦你不記得我了?還是不記得你自己有???當(dāng)初你的主治醫(yī)師許明修是我哥啊,我是許明楓?。∧悴挥浀昧藛??我?guī)湍慊貞浺幌掳伞?p> 葉一弦冷然打斷他的話:
“你閉嘴!”
許明楓停止身子,整了整袖口的扣子,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沉,他的每一句話都透漏著威脅:
“你不用擔(dān)心,我答應(yīng)過我哥,不會動你。就是想提醒提醒你”,許明楓環(huán)顧四周,
“看你開了個小店,過得挺好的,我不順眼,你個精神病憑什么過得這么好?你是個瘋子,是災(zāi)星,你害死你母親。害死我哥,下一個是誰?”
葉一弦大聲尖叫著,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許明楓冷哼一聲,離開了。
看著許明楓逐漸遠去的背影,葉一弦緊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葉一弦瘋了一般把桌子上的茶具掃到地上,清脆的碎片聲在寂靜的店里回響。
葉一弦腿一軟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連手按在碎瓷片也全然不覺,止不住的流著眼淚。
不得不承認,許明楓長的和他哥哥很像,同樣高挺的鼻梁,同樣深邃的丹鳳眼,只要看到他就能讓葉一弦想起許明修,那個永遠掛著笑容,兜里放著一盒糖的醫(yī)生。
許明修是以前葉家的家庭醫(yī)生,每次葉一弦受傷許明修都會在三十分鐘之內(nèi)趕到葉家,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可是那時的葉一弦敏感多疑,她總認為自己受傷都是因為許明修,如果不是他治好葉一弦身上的傷,母親也不會再打她了。只要葉一弦身上的傷一好,迎接她的就是變本加厲的打罵。所以那個時候葉一弦很不喜歡葉明修。
認識許明楓是在一個多雨的夏天,因為急急忙忙要去葉家,許明修沒法安頓剛剛從老家來的許明楓,只好把他也帶去了葉家。
許明楓比葉一弦大不了幾歲,那時候葉一弦身體疼的要死,眼角噙著淚,滴溜圓的大眼睛看看躲在許明修身后的怯生生的許明楓。
后來,每次許明修一來葉家就會帶著許明楓,葉一弦會在那一小會時間里跟在許明楓的屁股后面,想要和他玩。
和許明楓決裂是在葉一弦母親病危那年,許明修遭到葉家的仇人的綁架,最后被拋尸海里。
許明楓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恨葉家的,那種滔天的恨讓人生寒。因為許明修的生前的囑托,許明楓去了國外,一直沒有消息,如今在看到他,葉一弦竟然有種慌亂。
不過這次許明楓的回來倒是提醒了葉一弦,她的邊緣性人格障礙已經(jīng)好久沒犯過了,葉一弦甚至以為已經(jīng)好了,可是葉一弦清楚的知道,并沒有。因為在許明修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葉一弦能感覺到自己安耐不住興奮噴涌的血液,和一直在痙攣的手。
葉一弦突然感到恐慌,自己的病不知道什么會犯,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失控。葉一弦不想再看見葉華年被自己誤傷,不想在看見周嫂看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神,更不想看見陸湛衡試探著接近自己。
接下來的一下午葉一弦心里亂糟糟的,很早就回了葉家,周嫂在廚房做飯,葉華年今晚有應(yīng)酬還沒有回來。葉一弦告訴周嫂不用做飯了,兀自上了樓。
葉一弦爬進被窩,著著也蹦跶著跳上床來,軟軟的腳踩在被子上,小心翼翼的舔了舔葉一弦臉上的眼淚。似乎是感覺到了葉一弦的心情,著著也不安的哼唧兩聲,鉆進被窩里靠著葉一弦。
葉一弦覺淺,夜里聽見有聲響就醒了過來,屋里漆黑一片,葉一弦只感覺自己身上的被子被往上拽了拽。是葉華年。
葉一弦沒有出聲,葉華年似乎是喝醉了,在葉一弦的床邊坐了許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嘆了口氣,起身向門口走去。葉一弦覺得應(yīng)該把許明楓的事情告訴葉華年,雖然說她很不情愿,但是她覺得有什么事一起解決才是家人應(yīng)該做的,而不是獨自一人悶著,讓家人干著急。
“哥?!痹谌~華年走到門口的時候葉一弦叫住了他。
葉華年明顯一愣,葉一弦很少叫他哥,只是華年華年的叫。
葉一弦坐起身:
“哥,把燈打開,我有事和你說?!?p> 沒人回應(yīng),啪的一聲燈被打開,一時間不適應(yīng)強烈的光,葉一弦你瞇起了眼睛,再睜眼葉華年正坐在床邊。
葉華年顯然喝的不少,身上的襯衫凌亂,領(lǐng)帶隨意的被拉開,眼睛腫的半睜著,臉上滿是疲憊。
葉華年周身酒氣濃重,看著葉華年沒日沒夜又是工作又是應(yīng)酬的這個樣子葉一弦突然很心疼葉華年,原本到了嘴邊的話也說不出了。
葉華年揉了揉臉,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的不行,很想洗個熱水澡,卻還是在葉一弦面前扯起微笑:
“怎么了?要和我說什么?”
葉一弦猶豫的捏著大拇指:
“哥,我想搬出去住?!?p> “好,我們一弦說什么就是什么,你想住哪里都行,還有什么事明天再說,今天很晚了,先好好休息。”葉華年溫柔的揉了揉葉一弦的頭發(fā),起身出去了。
葉一弦醒來之后就再也睡不著了,后背一下子冷汗,把身上的冰絲睡衣浸透了。葉一弦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夜晚,她想,許明楓說的對,自己就是個精神病,就是個瘋子,本應(yīng)該受別人白眼,遭別人嫌棄的,自己卻還想得到本不該屬于自己的幸??鞓罚瑓s還想和別人更近一步,真是想想都諷刺呢。
回了房間的葉華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反而是濃重的擔(dān)憂。他其實是不想讓葉一弦搬出去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沒什么不好的,畢竟葉一弦是他唯一的親人了,葉華年想要保護好她。但是他也要考慮到葉一弦的感受,而且雖然他和葉一弦是比親生的還親的兄妹,但是畢竟男女有別,有很多事情當(dāng)哥哥的都不方便,還不如讓葉一弦搬出去自己生活。而且葉華年能看出來,葉一弦是突然決定要搬出去的。
葉華年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無限煩躁,抬手看了眼床頭柜上的鬧鐘,已經(jīng)凌晨了,但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了,葉華年翻了身,煩躁的硬逼著自己睡覺。
皮鞋吃豌豆
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