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九印給我。”重復(fù)了一遍的馮沂沁連酒都還沒有喝完就殺意彌漫,看著面前這個面相英俊卻一直掛著一抹賤笑的男子,再也沒有先前的笑容。
“哎,我說,馮女俠,你說的那個什么印我也沒見過啊,連聽都沒聽過啊,你看,不然我這也不會為了百兩銀子一路從豫州走到魯州襄陽吧。”常淵曇眼神清澈,心里卻覺得自己冤的意見比得上虞朝那名出門被狗撞,夠又撞死人,自己還被發(fā)配邊境的陸蘇了。
真的想喊聲寶寶心里苦啊,但這口鍋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什么曲九???這是個啥。
常淵曇面露誠懇,原本就不知情的表情在此時(shí)顯得更加的無辜。
“三位客官,這是我們店的招牌,驢馬不相忘,柳下鴛鴦一片綠,還有這道是羊肉湯與菜莫子?!毙《簧狭怂牡啦?,兩葷一素一湯,看似不多,但這每一道菜價(jià)格都不菲,常淵曇咽了口口水,這不是因?yàn)椴擞卸嗝次撬@一路而來整整兩個多月,期間更是幾次差點(diǎn)死在途中,雖說目的不為賺錢,但回頭想來,那一路上出生入死,就為了那些細(xì)軟金銀,而這三壇子酒就要花去十六七兩,這一桌菜下來,少說也要四五十兩才能脫身,苦笑著夾了一塊鴛鴦肉,實(shí)則就是野雞的腿,丟入嘴里咀嚼了起來。
坐在常淵曇對面的馮沂沁居然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鴛鴦肉,嗅了嗅,露出鄙夷的神情,拉個起卷簾,將肉拋出窗外,正好丟到一條野狗腳下。
“什么人,配吃什么肉,龍,鳳這些不是你吃得起的,更不是你能吃得下的?!迸虞p輕夾起一葉青菜,小口咬了半口后說道。
常淵曇知曉她在說什么,夾了一塊先前被她丟出窗外的野雞肉到她碗中,不顧馮沂沁殺人的目光小聲說道“你看,什么龍啊鳳啊,我見不著,也吃不到,我只要每日有只雞,有條魚,最好還能有壺好酒,這就夠了,要是真的得了碗中的鴛鴦肉,我第一時(shí)間就會夾到女仙你碗里,而我,吃菜就行,誒,別說,這菜燒的,真的不錯?!?p> 大漢沒有插話,聽著兩人這唇槍舌戰(zhàn),夾了塊羊肉眨巴眨巴嘴,在灌了兩口酒后,靠在椅背上望著兩人。
神仙居內(nèi)早已座無虛席,人頭擁擠壯觀的連成一片人潮,音樂奏響的剎那,一二三四樓所有人無一不是禁聲虛左以待。
常淵曇的那一張座位位于一樓窗口,放在平日里,那是賞街景聊文雅的雅座,但放在此時(shí),卻被眾多滿眼炙熱的人群拋之腦后。
音樂起的第四聲,鼓聲愈來愈小,緊接著一聲古箏單弦撥動,一聲寧靜長遠(yuǎn),第二聲則是縹緲無蹤,沒入九天云海消失不見,直到第三聲撥出,一片帶有無數(shù)豐富情感的一聲沖擊的所有人的內(nèi)心,喜悅,感慨,無畏,反思,憤怒,興奮等等等等。清脆的常淵曇只覺得能看到實(shí)質(zhì),抬手隨意波動一根琴弦,卻能彈出此音,讓所有人都陷入自己的世界,這手段也是駭人聽聞。
“咦。”馮沂沁舉著酒壇子依舊那副樣子,一腳踩在地面一腳卻踩在長凳上,身子微供還在不停撥著桌上一種不知名的植物葉子,毫無辦法的常淵曇只覺得這女孩子家家的,坐姿實(shí)在是不忍直視,又是輕敲了兩下桌面,咳了一聲,。
“我說馮女俠,你這武藝高超我知道,但你這個坐姿,是不是也太狂放了,山寨大王都沒有你恢弘豪邁的神韻,哪怕千一,萬一抖沒有,恩,是灑脫的不羈風(fēng)格。”常淵曇對著目光望著酒樓正中的幾名撥琴敲鼓的女子默不作聲。
“誒,我說兄弟,你叫啥名字,我們這架也打了,酒也喝了,我連你叫啥都不知道,這說出去真的是丟人?!背Y曇嘴里碎碎叨叨沒完沒了,大漢摸了摸黝黑的額頭,手捂了捂嘴,仿佛在提醒什么。
常淵曇也沒再去說什么,夾起桌上的驢肉丟我嘴中含糊的說道“驢唇不對馬嘴,鳳凰下蛋比雞貴,癩蛤蟆唱歌不如放屁。”此話一出,巨漢捂剛飲下的一口酒噗的一下噴了出來,常淵曇躲閃不及全全笑納了。
此時(shí)琵琶聲混合古箏聲音裊裊繞梁委婉,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如癡如醉,幾位手握折扇的貴公子更是隨著旋律,折扇在手掌中輕輕跟隨著拍打起了節(jié)奏。
常淵曇有袖口抹去臉上被大漢噴的滿臉的酒水,其中酒氣香溢卻還伴隨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桌上那株快被馮沂沁揉捏的不成樣的無名植物悄悄被常淵曇扯下了幾片葉子,擦了擦了說上的酒水說道“我叫常淵,兄弟,你叫什么?!?p> 大漢捂住嘴,看著臉上雖然擦拭干凈,但是發(fā)梢衣衫上依舊濕漉漉的常淵曇樂得說不出話來,用手比劃了兩下,雙下劃動,凌空畫出幾座大山的手勢。
“山丘?墳頭?”常淵曇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
“噗呲。”這一次輪到馮沂沁哈哈大笑,墳頭?這也虧得是這個人想得出來。
巨漢也不惱怒,幽怨的望著眼前男子,猜想著是不是自己畫的那么難猜啊,還是這小子是真笨?不笨不笨,他怎么可能笨呢。
“我姓柴,叫大山,你叫我大山好了?!本逎h咧著嘴露出一口潔白牙齒,捧起酒碗伸向常淵曇說了個“干!”
常淵曇也不是示弱,給自己倒?jié)M一碗,碗壁清脆的一碰“干?!?p> 琴聲悠悠,其中夾雜著隱隱鼓聲,是的這個曲子更加立體,常淵曇不去評判是好是壞,他只覺得這調(diào)子,太他娘的婆媽了,就像個成了親就苦惱下輩子怎么活的樣子。
大山原本就不懂這些,他實(shí)在不知道這些個娘們捧著一根木頭,拿著幾個碗敲敲碰碰發(fā)出點(diǎn)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粲惺裁春寐?,再好聽,能有殺人時(shí)扭斷別人脖子聲好聽?
兩壇子酒在女子演奏完畢時(shí),也空空如也,馮沂沁回頭瞧了眼面對面相坐的二人竟開始掰起了手腕,一口一個兄弟的玩的竟然不亦樂乎。
沒一會兒,常淵曇就揮手拒絕說“不玩了不玩了,你這胳膊比我大腿都粗了,這不玩賴嗎,換個換個?!?p> 大山聞言哈哈一笑,掰手腕上碾壓了這個光頭俊小子,在他認(rèn)輸?shù)臅r(shí)候那心里真是開心的不要不要的,馬上聚精會神的問道“玩啥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