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鐘全之愧 Ⅰ
本以為會得到責怪的厲百蒼只見到郝云來凝眉沉吟，根本沒有理會他，連一句問話都沒有。
他的動作更像是作怪，唯有宋宣萱看在眼里，宛若在看一個智障，都懶得挖苦。
厲百蒼摸了摸頭，不好打擾沉思中的社長，湊到宋宣萱旁邊，小聲詢問：
“剛那是什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你得問云哥……”
宋宣萱瞥一眼郝云來，還是給他描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明白鐘全執(zhí)念消失以及執(zhí)念世界破碎不是自己問題的厲百蒼長舒一口氣，安心靠在窗臺，左手捏緊「拘邪鎖鏈」，看守鎖鏈中的身影。
而郝云來此時在腦海中回顧先前一翻談話，著重關注幾個變化點。
第一句是：沒有人可以知曉未來發(fā)生的事情，以及后面有關命運的部分。
這句話是正確的，引起了鐘全的反應。
第二句，亦既是觸及雷區(qū)的：每個人都想讓自己更成功，這沒有錯誤。
從這句話開始，執(zhí)念世界出現(xiàn)了損壞，證明這句話是有問題。
但一如先前在執(zhí)念世界的思考，郝云來對鐘全的了解只有片面，不清楚為何觸及雷區(qū)。
第三句是最后一番談話中的某句，郝云來認為是最后一句：他心里對你是沒有悔恨的。
就是這句話，徹底引爆了炸藥，導致整個世界破碎。
“沒有悔恨……鐘全是認為王成易臨死之前還在恨他？可王成易真認為那筆資金是成敗，是關鍵，會影響公司的存亡，那關系再好，也不可能會借出，更有可能……鐘全做了什么對不起王成易的事情？！”
郝云來驀然抬首，再望去鐘全，越是深究，越是覺得猜測為真。
他進行推測的時候并未在內心進行，言語被兩位社員聽見，亦都嚇了一跳。
“社長，你認為會是什么？”厲百蒼忍不住瞅一眼鐘全，想不到老實的面容下，會做出什么虧心事。
“這個大而空的問題，你以為我知道？”
對于他的問題，郝云來沒好氣地回應，隨即朝兩人招手，往樓下行去。
“在搞明白鐘全真正執(zhí)著什么之前，沒有再進去的必要，現(xiàn)在樓下還有一批人等著我們，先下去。”
兩人跟在他的身后，厲百蒼負責留在最后扯著鐘全前進。
中間為宋宣萱，指著后方。
“云哥，那這個怎么處理？”
“原則上，我們是第一處理人，不過對于現(xiàn)世執(zhí)念，夢監(jiān)會更喜歡我們交給他們保管，”郝云來頭也不回答，“實際上，夢監(jiān)會地下有幾層空間，其中一層就是執(zhí)念囚牢，專門存放和拘束執(zhí)念，留給適合的人選解決?！?p> 邊解答著，邊拿出手機回撥夢監(jiān)會，不等接通，丟給身后的姑娘。
“你來說吧。”
“哦?！币詾樗阱憻捵约?，增增長經驗的宋宣萱去到旁邊信號更好的地方與夢監(jiān)會進行交流。
郝云來難得伸了伸懶腰，心道：
“總算有個人可以跟夢監(jiān)會溝通了，我是真不想跟那邊打交道，熟人還好，不然官方廢話一大堆?！?p> ……
當夢監(jiān)會來人，用自己的拘靈物品接管鐘全的執(zhí)念后，郝云來未第一時間返回長庚社，而是準備跟張警官了解更多關于鐘全的信息。
這種事情，一個人可以處理，于是他讓兩位社員返回長庚社，免得錯過期間上門的委托。
“還有，我借給你們的兩件東西放回地下室，那里現(xiàn)在沒開結界?！焙略苼碛址愿酪痪?。
經過觀察與接觸，他可以放心交給兩人進出地下儲藏室的權利，畢竟不能每一次出行都得他負責這項工作。
以往的長庚社，每次出行需要什么夢境物品，都是由核心成員下去選取。
現(xiàn)在的長庚社談不上什么核心成員，但儲藏室里的東西也只有兩個，用不著裝模作樣。
厲百蒼聽了，面上止不住的高興，這意味著他可以隨時接觸這條相性極好的鎖鏈。
倒是宋宣萱尷尬地取出那個娃娃。
“云哥，要不要修？”
“怎么破成這樣，你干啥了？”
郝云來看得直了眼，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使得黑發(fā)姑娘更加窘迫。
“算了，等它自行修復，沒必要浪費那個錢，又不是夢境之中，急需使用?！?p> 郝云來說著，想起上次在夢境中練刀崩了「一字鋼刀」一個口子，由于急用，等不到出來自我修復，不得不得找老叔修理。
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使得他與老叔打交道更深，不算壞事。
再跟兩位社員交代存到那個抽屜，便打發(fā)了兩人，往等候已久的張警官走去。
“抱歉，張警官，讓你等了這么久。”
對于他的致歉，中年警官淡然地擺了擺手。
“沒關系，我也剛結束這邊的工作，之后的收尾有同事代勞，你有什么想了解的，我盡量滿足?！?p> “那真是太麻煩你了。”郝云來誠懇感謝，隨后問出沉積在心底已久的問題：
“我想知道，鐘全和王成易的關系，是不是不如表面上的和諧，鐘全到底有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王成易的虧心事？”
張警官聽言，眼神有個明顯的怔然：
“郝社長，我是說盡量滿足你，可你用不著問難度那么大的問題。
“關于這個的調查，時間跨度過長，一時半刻我難以回答?！?p> 郝云來也知道自己的問題需要多大的工作量，沒有期許能第一時間得到答案，他想了想，改口問道：
“張警官，你已得知的信息里，有沒有我想要了解的部分，一點點都行?！?p> 只是，中年警官淡淡地搖頭。
“很抱歉，一點都沒有，這需要調查。
“我得知的，你也看過了?！?p> 他話語最后，又拿出上次那個文件袋。
這一次，張警官不再自己取出資料，而是交給郝云來，任由后者查看。
郝云來沒有更多線索，只好取出文件袋里的東西，一個一個檢查。
包括表格，文件，相片等等一堆或許有關或許無關的東西。
眉頭緊鎖的郝云來快速過濾手頭的資料，最終目光定格在一張照片上。
那是鐘全與王成易的合照。
右邊的鐘全清秀脫俗，左邊的王成易強顏歡笑。
“嗯？怎么感覺，王成易的苦笑不像是區(qū)居亞軍的笑，他的眼神……”
郝云來更加仔細觀察，把自身代入王成易的角度，豁然發(fā)現(xiàn)。
王成易的雙眼看似對準鏡頭，實際上在關注旁邊的鐘全。
這一聯(lián)系，王成易雙眼流露的情緒，更加復雜。
“這里面……或許有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