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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話平生

第二章 且仗青鋒走荊州

燈火話平生 文中人 3176 2019-05-07 00:15:24

  那群漢子離去后,王安石和軍士立馬上前扶起倒地的奉校尉和被反綁的那人,驛長也連同幾個驛夫扶起倒地的同伴。倒地那人滿臉泥土,無法分清容貌,且昏迷不醒,兩個軍士只能一左一右將他架進驛站。

  王安石先給奉校尉把脈,把完脈眉頭間舒展了許多,只是輕微的內(nèi)傷,并無大礙。

  隨即轉(zhuǎn)身走向那人,軍士早已經(jīng)將那人身上的繩索解開,將之平放在一張桌子上。

  王安石走近一看,這竟是一名女子,臉上的泥漬讓人看不清她的具體容貌。脈象微弱,可能受到的驚嚇過度昏死過去了。王安石回頭對駕車的小伙子說到:“姚括,將我的銀針取來?!?p>  不多時,姚括便將銀針取了來,王安石用燭火簡單將銀針炙了兩回,在那女子的四會、四聰兩穴各下了一針,又在人中處下了第三針,微微抖動三根銀針,那女子眼睛慢慢地掙了開來。王安石迅速將三根銀針拔了出來,女子輕喝一聲,醒了過來。

  驛長在旁邊連連稱贊:“中丞大人真是妙手回春呀!”

  王安石微微一笑:“不過是一些個人喜好罷了,快取些水來讓這位姑娘清洗一下面上的泥漬?!?p>  一個驛夫取來水盆和一張白布,那女子很快就洗干凈了,一張姣好的面容呈現(xiàn)在了大家面前,烏黑的頭發(fā)盤在腦后,柳葉眉下的雙目楚楚動人,讓人忍不住要去疼愛,修長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張精致的嘴巴,沒有櫻桃小嘴的嫵媚,卻有幾分堅毅的意思。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各位出手相救,小女子怕是要死于那些惡人之手了。”那女子站起來矮身答謝王安石眾人。

  “姑娘客氣了,說起來真正救你的人是剛剛那位馬少俠,我們只不過是將你扶進了驛站罷了?!蓖醢彩鸲Y回道。

  奉校尉輕咳了一聲,剛剛那一腳他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來,但是他還是壓低聲音問到:“抓姑娘的那些人可不是平常鄉(xiāng)勇,都是些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敢問姑娘到底是何人?”

  那女子思忖片刻,回到:“小女子本是本縣人士,家里本有良田,奈何父親得了怪病,尋醫(yī)數(shù)載,家資耗盡,只得將田地賣于本地的大戶秦員外來給父親尋醫(yī),前幾日父親過世,秦員外帶人上門尋釁挑事,硬說父親已經(jīng)將房契也賣與了他,還答應(yīng)將我嫁與他為妾,家丁們都被驅(qū)散,我只得只身逃了出來,想去荊州投奔遠方親戚,沒想到秦員外勾結(jié)桃山的土匪,指使他們來拿我。”

  王安石掌拍桌案,怒到:“兼并之風日益盛行,豪紳勾結(jié)盜匪巧取豪奪,壓榨百姓,此次回京我定要上奏?!?p>  奉校尉聽完,不由得擔憂地問道:“此去荊州旅途遙遠,可惜王大人要回江寧省親,若是同路也好帶上姑娘同行?!?p>  王安石沉思片刻,說到:“倒是有一人可助姑娘順利到達荊州,只是不知道他的意下如何?!?p>  “你是說馬少俠?”奉校尉問道。

  “是的,馬少俠武功高強,護送姑娘前去荊州定是萬無一失。”王安石起身問驛長,“請問馬少俠住在哪間房?我想去找他談?wù)??!?p>  “馬少俠使的是荊州經(jīng)略安撫府的驛券,就住在前廂的丁字房?!斌A長回道。

  王安石與奉校尉徑直走過柜臺前的通道,走了約十步,左轉(zhuǎn)上了閣樓,過了甲乙丙字號房,便是丁字號房。

  王安石輕扣房門,奉校尉立于身后。少頃,房門開了,馬端依舊是一襲黑衣,見二人前來,面不改色,出于禮節(jié)還是請二人進屋落座,客氣地問道:“二位前來可有事嗎?”

  奉校尉回道:“多謝馬少俠今日出手相助,在下對少俠的功夫甚是欽佩,特地前來道謝?!?p>  馬端微微一笑:“大人客氣了,若是戰(zhàn)陣廝殺,我未必是將軍的敵手,可是說到江湖上的技擊之術(shù),我可能略勝一籌,江湖俠客之間的交手和戰(zhàn)陣廝殺完全是兩回事?!?p>  奉校尉聽完點點頭,說到:“的確如此,我們軍陣中講究的是戰(zhàn)陣的變化和軍士間的相互配合,而江湖俠士各自為戰(zhàn),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拼殺方式,今日差點吃了大虧。”

  馬端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奉校尉的看法,轉(zhuǎn)而望向王安石:“都說舒州通判王安石為官清廉,三年時間把舒州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yè)。今日有幸一睹風采,真是平生一大幸事?!?p>  王安石聽完頓時眼笑眉舒:“想不到馬少俠也知道王某的微名,應(yīng)當是我平生一大幸事才是。”

  “哈哈哈”馬端哈哈一笑,“王大人太謙卑了,大人早已芳名遠傳?!?p>  王安石見馬端對自己的態(tài)度如此謙遜,心里有了幾分底氣,便問道:“既然少俠對王某還算認可,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少俠能否應(yīng)承?”

  開門時馬端就知道二人前來絕非道謝那么簡單,王安石這樣的人想來也絕非歹人,便欣然一笑:“王大人但說無妨。”

  王安石便把那姑娘的遭遇和想讓他護送那姑娘去荊州的想法告訴了馬端。

  馬端喝了一口茶,思忖片刻:“桃山我前幾日路過,都是些游兵散勇,今夜那幾個漢子可不是桃山的人。”

  王安石計下心頭,問道:“馬少俠的意思是,那個姑娘有意隱瞞著什么?”

  “一個弱女子想來也沒什么歹毒的惡意,即是王大人相求于在下,也算是我的榮幸?!瘪R端眼中寒光一閃而過,“況且我憑手中三尺青鋒,護送一個女子前去荊州,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正好我也要回荊州,順水人情罷了?!?p>  王安石聽完馬端的話,不由心中一驚,一股寒意瞬間貫徹全身,這句話殺氣凜然,若不是剛剛交談甚歡,王安石真不敢將這個女子交與馬端。

  回到驛房,王安石傳來了驛長,讓他坐下。

  “那姑娘睡下了嗎?”王安石問道。

  “睡下了,在中廂水字房?!斌A長恭敬地說到。隨即又小心地問到:“大人傳我來,可有什么吩咐?”

  王安石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驛長面前說到:“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對馬少俠了解多少。”

  驛長喝了一口茶,思量了一下回到:“他比你們早半日到驛站,使的是荊州經(jīng)略安撫使下發(fā)的驛券,我也不敢多問,能用這種驛券的人,多多少少和官府有些瓜葛。他之前沒出現(xiàn)過在本驛,只帶了一個包袱和一柄長劍,也沒有說過其他什么?!?p>  王安石聽完驛長的話,猜得十之七八,既然能拿到荊州經(jīng)略安撫使下發(fā)的驛券,那馬端肯定不是歹人,只是身份不便宣揚罷了。

  但是那領(lǐng)頭的漢子聽了馬端的名字為何會那么驚訝呢?王安石也暗自問自己:馬端到底是什么樣一個人呀?

  次日清晨,淡淡的迷霧籠罩著一切,江水潺潺東去,幾只不知名的鳥兒在江邊光禿禿的樹枝上嬉戲打鬧,驛站的炊煙和霧氣融為一體,驛夫已經(jīng)將馬車套牢立在門前等候,一切都那么安靜祥和。

  王安石等人出了驛站,姚括早已架上了馬車,打開了車門在等候。那女子默默地跟在王安石身后,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黑色的粗布棉衣,不知是哪個驛夫的換洗備用衣,明顯大了一圈,腰間只好用一張褐色的皮革束了起來,一頂舊得泛白的布帽依舊掩蓋不了她的滿臉英氣。

  王安石回頭說道:“姑娘,昨夜事發(fā)突然,還未問姑娘芳名?!?p>  那女子回道:“我叫林菲兒,感謝王大人的救命之恩,如有機會,定會報答大人。”

  王安石微微一笑:“林菲兒姑娘客氣了,身為朝廷官員,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此去荊州旅途遙遠,我這里有些盤纏你拿著,一路上多多小心?!?p>  林菲兒囊中羞澀,也只好厚著臉皮接過了那錢袋子,沉沉的錢袋子,不會低于四百文錢。這些錢足夠她趕到荊州了。

  林菲兒剛剛收好錢袋子,馬廄里一聲嘶叫,馬端騎著一匹白色大馬,右手牽著一匹黃鬃馬奔了出來。

  策馬來到王安石面前,低頭看了看王安石身后的林菲兒,問道:“就是你要去荊州?”

  林菲兒望向王安石,王安石馬上解釋道:“昨夜就是馬少俠打退了追拿你的歹人,正好馬少俠也要回荊州,我便斗膽邀他與你同行,一路也好相互有個照應(yīng)?!闭f完又向馬端介紹到:“馬少俠,這是林菲兒姑娘,一路上有勞了?!?p>  馬端微微一笑:“王大人客氣了!我想問問林姑娘可會騎馬?我可沒有馬車?!?p>  王安石心中一怔,馬端這明顯在刁難林菲兒啊。他也不好說什么,畢竟是有求于馬端,只得看向林菲兒。

  林菲兒眼角一挑,她知道馬端有意刁難,戲謔地看著馬端:“黃馬我不會起,不過你座下的白馬我可騎得比你好。”

  王安石見林菲兒那么有底氣,心里總算舒了一口氣。

  馬端翻身下馬,左手提鞭,右手在鞍上取下了奉校尉的長弓,把長弓遞給了奉校尉:“昨夜忘記歸還,真是把好弓!”說完把馬鞭遞給了林菲兒,做出請的動作。

  林菲兒接過馬鞭,翻身上馬,左手提韁,那白馬前蹄一揚,嘶叫了一聲。林菲兒右手一鞭打下,白馬吃痛,一躍而出,轉(zhuǎn)眼便過了橋。馬端拱手向王安石等人告別,翻身上了黃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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