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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影俠蹤

第十章 江南樓上

鳳影俠蹤 山木大叔 5704 2019-05-13 21:13:22

  龜蛇壽料八卦圓是為尋“龍戲鳳妃”寶鏢而來,因此,他也尾隨進至吳縣城來。不覺之中,來到了“江南酒家”。

  這十年來,龜蛇壽久違江南酒菜,此時腹中饑餓,便欲進店品嘗一番這里的名菜美酒。他轉(zhuǎn)念一想,自已曾橫行蘇杭一帶,武林之中誰不認識他江湖大盜龜蛇壽,惹出麻煩不是好玩的。于是,便從樓后暗梯溜上去,想偷他一點酒菜一飽口福。

  樓上廚中無人,正好下手。他悄俏地潛上樓梯,一道帷幕遮住了視線,他挪開一點縫,住外張望,餐廳中只坐著一位素白衣裙的美貌女子,宛若天仙,纖纖玉指,正揀起蝦仁包子款款地輕啟櫻唇玉齒吃著。龜蛇壽有點看呆了。

  恰好這時候,方慕青聽到帷幕后有響動,扭頭注視這邊。龜蛇壽一下子認出了這女子不是別人,原來是十年前,他欲搶走卻反被打傷的那游舫中的女子。龜蛇壽大驚,她不是被乾隆皇帝封為貴妃了么,為何在這兒?猛然間,他想起武林中紛傳要奪取皇室御寶“龍戲鳳妃”寶鏢的事,難道她就是八卦圓要追蹤的方慕青?如果寶鏢在她身邊,趁此機會奪為已有,豈不是件快事,但他怵怕方慕青那“無極玄空手”絕技。

  龜蛇壽正在猶豫之際,有人象老虎似地撲向了他,把他摔倒了……。只聽一個低沉的嗓音命令道:“龜蛇壽,都是綠林中人,先委屈你一下,我們帶走這姑娘,再放掉你!”龜蛇壽還沒有受過如此委屈,他暗用內(nèi)氣,直往咽喉上沖來。霹靂掌似乎感覺到了,把龜蛇壽往柜臺上拽,柜臺上的碗筷碟盤又打碎了不少。龜蛇壽頭頸一閃,掙脫二指,想向方慕青呼喊,還沒喊出聲,口又被堵住。這時,花貓腿拔出匕首,在光線暗淡的屋內(nèi),格外耀眼,直刺向龜蛇壽的咽喉。

  這川南三赫,為什么要殺龜蛇壽?原來,川南三赫那日在山野酒店,與八卦園猝然相遇,因懾于皇室的錦衣衛(wèi)侍,怕暴露身份,未敢貿(mào)然動手,再說,他們的年富鏢大師還在玄極山口守著方慕青,他們?nèi)值茏灾皇前素詧A的對手。因此,只是監(jiān)視著八卦圓。當(dāng)八卦圓在小樹林中與龜蛇壽交手時,他們?nèi)齻€驀地發(fā)現(xiàn)方慕青飄然下山而來。恰好這時候,追魂電年富鏢帶著兩只奇猿縱了上來。霹靂掌又驚又喜。

  “年大師,怎么辦?先向誰下手?”“不要性急!”追魂電說是不急,心中卻巴不得立時向方慕青奪來寶鏢,至于向八卦圓復(fù)仇之事,當(dāng)然屬于第二位。于是,他吩咐道:“你們?nèi)值芾^續(xù)監(jiān)視八卦圓,我去跟蹤方慕青,決不能讓八卦圓先向方慕青下手。”

  現(xiàn)在,他和川南三赫兵分兩路,都進入了吳縣縣城。也真是事不湊巧,追魂電在繁華鬧市跟蹤方慕青之際,竟闖見了京城善撲營都統(tǒng)額勒登保,這家伙是旗人中武林第一高手,小兒皇帝的貼身禁衛(wèi)。從祖上起,就是雍正皇帝的親信。那次火燒劍俠樓,其祖力格登保就參與了謀劃。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追魂電本想動手為父親報仇,但突然想起,這額勒登保到此,想必那小兒皇帝也巡游江南來了,何不留著他,探聽小兒皇帝幸臨之地,待從方慕青手中奪得寶鏢,然后潛進行宮,刺殺兒皇,豈不快哉!

  那額勒登保在街頭轉(zhuǎn)悠一遭后,才到江南酒家。追魂電回頭再去追蹤方慕青,已不知去向。他在街上尋找了幾遭,不想方慕青已經(jīng)早坐在這江南酒家的樓上了。而那負責(zé)追蹤八卦圓的川南三赫,在那攤販林立的小巷內(nèi),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方慕青。于是,他們?nèi)值芩餍愿搅私暇萍遥姺侥角嗌狭硕?,本想從店堂上去,卻發(fā)現(xiàn)錦衣衛(wèi)侍和都統(tǒng)額勒登保坐在那里,不敢貿(mào)然行事。這樣,他們也從樓后尋到暗道,摸上樓來。這也是無巧不成書,哪知道那龜蛇壽竟早一步守在幃幕邊了。

  不先收拾龜蛇壽,勢必鬧出亂子。于是,霹靂掌向龜蛇壽搶先下手了…

  正在這時候,只聽一聲唿哨,原來是追魂電也趕來了。他己從窗口發(fā)現(xiàn)方慕青在二樓進餐。他正想闖進店堂,直奔樓上,冷不防屋角竄出了店員“鐵沙張”,化掌為刀向他猛劈下來。對這突然襲擊,追魂電在腦后風(fēng)響之際,早提神用氣,輕舒猿臂,將陰陽八卦掌向風(fēng)響處擊過來??蓱z名聞江湖的“鐵沙張”還沒來得及收回刀掌,早被年富鏢這一掌推向空中,翻了個斤斗,跌在石階上,立時斃命。

  川南三赫見樓下情況急變,也顧不得去捉拿方慕青,將龜蛇壽的尸體往櫥柜邊一丟,飛身沖下樓來。這時候,樓下已經(jīng)一派殺氣。錦衣散差一齊圍向追魂電。追魂電也不俱怕,拉開架式,將眾多武林高手都堵在店堂內(nèi)??匆姾帐先值芟聵莵砹耍泵γ钏麄儕Z路先走,他孤身斷后。

  話音剛落,從店堂深處縱身飄出一人,象一陣旋風(fēng),卷向追魂電。追魂電只覺得一陣寒氣襲人,閃眼之間,知道了是江南大俠酒樓的主人“半邊風(fēng)”心中暗暗叫絕,果然名不虛傳!他急運內(nèi)功,穩(wěn)住中氣,一只手堵住眾人,另一只手接了“半邊風(fēng)”一掌,覺得手頭奇重,手臂一陣酸麻。追魂電急著要脫身,拿出師門絕技“游身八卦掌”,身如游龍,行似蛇舞,將旋風(fēng)般的“半邊風(fēng)”裹在中間,趁“半邊風(fēng)”還未打出第二掌之前反手猛鉗過去,真是疾如閃電。“半邊風(fēng)”一只手腕頓時被擒,一陣劇痛,差點暈倒,追魂電將他拉近身,出手一掌,輕飄如風(fēng),那小老頭卻跌出丈外,一口氣沒接上來,掙扎了幾下,就蹬腿了,鮮血從前胸噴出來。眾皆駭然,那還敢往外擠,全都呆若木雞。

  都統(tǒng)額勒登保沒有出手,也沒有讓這班“散差”出手。這是“鷹爪金鉤”的事。他的任務(wù)是捉方慕青。追魂電見無人阻攔,袍袖一揮,如一縷煙霧,飄然消失在西湖畔的柳煙之中。這一切,方慕青都看在眼里。剛開始,她以為龜蛇壽與川南三赫是綠林同道,為分臟不勻發(fā)生內(nèi)訌,便不去管他們。后來,眼看花貓腿拔出匕首刺向龜蛇壽,才知這是場生死搏斗,及至要出手相救時,鋒刃早刺進龜蛇壽的咽喉,方慕青直是可惜了龜蛇壽那一身武功。她真想趁此機會竄出去殺掉川南三赫,報高佛寺那一毒鏢之仇。

  這時猛聽樓下又一聲唿哨,川南三赫聞聲縱下樓去。方慕青情知態(tài)勢復(fù)雜,沒輕易動手,只是輕輕跟至樓梯口。但見一個老者武功出眾,身手不凡,單掌連斃她剛才見過的兩個店員。看他那嫻熟不凡的陰陽八卦掌,暗暗稱奇,猜想此老者可能是陳師兄說的追魂電,武功確實奇絕。

  方慕青聽到額勒登保阻止“散差”們追擊追魂電的話語,都是沖她來的,不由怒火猛燒,仇滿胸臆。她疾忙退回屋中,撕下一塊幃幕,包住了龜蛇壽的尸休,血淋淋地向樓下這伙皇室散差劈頭擲去。然后凝神運功,準備迎接這場躲避不了的惡戰(zhàn)。

  這時候,樓下一陣喧哄,有幾個沉重的腳步?jīng)_上樓梯。搶在前頭的一人,是個面貌兇殘的紅胡子大漢,大叉腿拉開架式,一只手叉腰,一只手里晃動著水淋淋的馬鞭,洋洋得意地看了方慕青一眼。大吼一聲,向方慕青沖來。方慕青放下茶盅,袖手坐在凳子上,象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一樣,她認出此人是善撲營軍官,專負責(zé)馴馬、摔跤的籃翎侍衛(wèi),是小兒皇特地從內(nèi)蒙招來的佼佼者,力大無窮,能舉千斤石,是宮中很多人都畏懼的“吉力格登”。

  “吉力格登”這次到江南來,是奉了小兒皇親諭,輔佐都統(tǒng)“額勒登?!本兡梅侥角唷?p>  到了江南,額勒登保沒有聲張,徑直到了“江南酒家”,沒想到碰到剛才這場惡戰(zhàn),待八卦圓逃走之后,“吉力格登”來不及和都統(tǒng)商量,就搶上樓來。他想捉住了方慕青,搶這頭一功。

  他把方慕青沒放在眼里,猛撲過去。那知方慕青待他撲近,稍一側(cè)身,輕舒“無極玄空手”,輕飄飄的一掌便將身體狼亢的吉力格登擊向空中,如飛星殞空,從窗口飛出,重重墜落樓下,連一點聲息都沒有,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后面善撲營的軍官們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上前來。方慕青還是坐在凳子上,品了一口茶,靜觀勢態(tài)發(fā)展。頃刻之間,從驚呆的人群后,縱出了倆個人,一高一矮,令人發(fā)笑。高的一個,細長干瘦,頭發(fā)濃密,兩頰內(nèi)陷。這是那班打手的總管,人稱“一只手”萬山。是閩南一帶“詠春拳”的掌門宗師,他一只手有碎金之力,又擅長挫手、撩手、柳葉掌、風(fēng)眼拳,江湖上都有點懼他。

  矮的一個,面頰紅潤,長著斑白蓬松的連鬢胡子,是“一只手”萬山的哥哥,“三只腿”萬江,他擅長少林梅花羅漢拳,一只手在上,另一只手在下,當(dāng)著一只腳用。確實也厲害無比,這手變成笫三只腳,可把抓、勾、踢、捶、劈、砍溶在一起。往往乘對方不備時,疾出一腳也就是出一手,專攻襠部傷人,令人防不勝防。

  這兩兄弟投靠了乾隆,很被乾隆賞識,是宮中專負懲罰之職的打手。此時,見當(dāng)年宮中的愛妃方慕青掌擊吉力格登,功夫令人瞠目,頗有點心中不服,倒要試試這方慕青的功力。倘若他倆拿下了方慕青,也可威懾善撲營眾人,傳名江湖武林。

  萬氏兄弟一齊沖了上去?!耙恢皇帧弊笫执钌狭擞沂?,使了招“投石問路”,左手當(dāng)先抓頭,右手跟后摳眼。這一招甚為險毒?!叭荒_”也使出了殺手,縱到了方慕青身前的八仙桌下,三只腿都用上了。一招“面壁十年”,雙腿蓮花盤坐般地騰空而起,那笫三只腳,直直地踹向方慕青的腹部。把個八仙桌都頂了起來。方慕青不慌不忙,早把丹田之氣,灌遍四肢,以防不測。她知道江湖上怕就怕兩種人,一種是瘦得出奇,身如薄紙,一種是胖得出奇,軀如肥豬,這萬氏兄弟就是這么兩個人。

  方慕青在宮中也知道他倆的一些根底。他倆總是一齊進攻,招數(shù)險毒。方慕青一縮頭,避過了“一只手”的左手,緊接著又一偏頭,閃過了右手,隨即,凌空躍起,躲開了“三只腳”,又落了下來,繡花蓮足輕輕踢了三只腳“一下?!比荒_“被點了穴位,一聲慘叫,八仙桌壓了下來,不能動彈了?!?p>  一只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右手,也覺指頭上一酸麻,被點中了穴位,被摜到樓梯口。方慕青又袖手坐在了凳上。

  這點穴之術(shù),歷來被武林視為枕中秘密,從不外傳,人身之上,自頭頂至腳根,五寸一大穴,五分一**,按血道相連之系統(tǒng)共分十二經(jīng),另有身前身后“任”、“督”二脈,共為十四經(jīng)絡(luò)。周身上下沿十四經(jīng)絡(luò)共有大小三百六十五個穴位,人身的命脈之氣,從子時起,按照晝夜十二個時辰周流于十二經(jīng)內(nèi)。按照其流行時刻點壓某一穴位,則會使其氣流中斷,血氣凝聚,酸軟疼痛難忍,從而呆若木雞,失去動彈能力。

  無極仙翁又在武當(dāng)點穴之王“鷹爪王”的基礎(chǔ)上,研究發(fā)展成不分日月星辰,既能用指點,也能用足點,既能用膝點,又能用肘拐撞點的奇術(shù)。剛才方慕青點中“三只腳”的經(jīng)穴,其脈絡(luò)已震壞,點中“一只手”的是“麻穴”虎口,使其暈死過去,待一會若不解救,也會死去。

  方慕青正準備再戰(zhàn),果然樓梯口又疾彈出兩人,身法之快,迅如閃電,晃眼就撲到方慕青身前。

  方慕青后退了一步,這倆人不容方慕青喘息,早搶攻上來,四拳四腿,把方慕青裹住了。方慕青知道來者不善,出手都是鷹爪硬功,又刁又硬。方慕青開始認真起來,她使出“游身八卦掌”,緊封門戶。這兩人一時攻不進去,當(dāng)先一人急躁起來,疾出鷹爪,硬擒方慕青手腕。方慕青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虛身一晃,蕩出幾個身影。那人抓住的是虛影。方慕青隨勢進身,以“太極拳”的截勁拍擊其胸,真是力如強弩,急若發(fā)機,那人如彈丸騰空,跌在樓梯口驚訝的人群身上??谕迈r血,掙扎了幾下,終于沒有站起來。

  另一個大漢見同伴受創(chuàng),待方慕青還沒轉(zhuǎn)身之機,突然向方慕青脊梁猛襲一掌。方慕青聞風(fēng)聲急忙將腰身一扭,躲過兇掌,那掌抓在墻上,摳下一大塊泥土磚石。墻上指痕猶在,煞是嚇人。這大漢回身再撲來的時候,方慕青晃動身影,來了個“游龍飛天”之勢,從下三路竄至對方腹下,然后雙手向上奮力躍起,力鼎泰山,競將這大漢拋出幾丈遠,摔向樓梯口,被一人接住,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原來是都統(tǒng)額勒登保。

  剛才他一直在旁觀戰(zhàn),現(xiàn)在非出手不可了。他縱上前來,也不搭話,手指劍行,一顫之間,已向方慕青的“天鼎”、“玄機”、兩個要穴點來。方慕青知道額勒登保的大點穴之功,深不可測。她一個“旱地拔蔥”,騰空避過,額勒登保手指特快,風(fēng)聲颯然,緊跟方慕青躍起,又向她膝上三寸處的“陰市穴”點來。方慕青人在空中,無法躲閃,陡地想起白衣女俠教她的“白蝴蝶手”拂穴法。方慕青疾彎腰,往額勒登保手腕上的“腕骨”、“陽音”、“養(yǎng)老”三穴拂去,額勒登?;琶嫷兀疟荛_這一招。

  額勒登保有點昏糊啦,貴妃方慕青,怎么會關(guān)外拂穴法?額勒登保疾變奇招,十指叉開,向方慕青戳來。方慕青聽無極仙翁說過,會“大點穴”此術(shù)的人,江湖上只鷹爪金鉤深得此法。額勒登保只不過粗知皮毛,指勁尚差火候。

  方慕青猱身而進,直鉆向額勒登保懷里,準奮生擒都統(tǒng),以恥大清皇朝。額勒登保一凜,不知方慕青又要耍什么奇技,不由得氣貫十指,猛地回插過來。方慕青蹲身,從十指之間滑出,順手點向額勒登保的“曲池穴”。這是人身上的要穴,點中后全臂立即酸麻失靈,動彈不得,額勒登保十揩上戳,方慕青柔腕一飄,手指已抓向了額勒登保的頭頂。頭頂是死穴。額勒登保一驚,急忙蹲身,十指關(guān)節(jié)咯咯直響,欲抓住方慕青兩足。

  方慕青一個“前空翻”,落到額勒登保背后。額勒登保緊趕一個“金鋼掃腿”,人隨勢轉(zhuǎn)過身,劈面一個“丹風(fēng)朝陽”,直往方慕青“太陽穴”戳來。

  這三招變化疾快,力瓊險乎被他戳中,一個鷂子翻身,仰面躲過。那十指逼得甚緊,又撮近她的丹田。方慕青暗叫聲不好,雙腿疾縮,縮成了盤坐蓮花,兩手成十字陰陽手,如魚游水中當(dāng)胸一劃。額勒登保十指疾縮,痙攣般地顫抖了。原來,方慕青驚慌之中,竟使出了陳長青教她的“圓禪功”。這一招叫“陰陽魚”,方慕青進高佛寺時,兒乎死在瘋魔兀掌這一招手下。

  額勒登保呻喚一聲,敗下陣去。方慕青不由得暗自好笑:“感謝你了,陳師兄”方慕青正暗自慶幸,只聽唰地一聲,從窗外飛進一人。兩只手張開綠氅,如一只龐大的老鷹,落將下來,森然喝道:“貴妃方慕青,跪接御旨!”

  這老者以為方慕青準會跪接御旨。那知方慕青橫眉冷對,深深地呼了口氣,一個“轉(zhuǎn)身云手”“抱元合一”地收住拳勢。

  這老者是誰?輕功罕見,方慕青暗暗猜測,欽差大臣?宮中沒見過。管他什么御旨,看看再說。方慕青疾手一閃,冷不防從這老者手中奪過御旨,瞟眼一看:

  皇太妃方慕青接旨,

  速隨侍衛(wèi)總管薛凝回宮。

  嘉慶圣諭

  “大膽方慕青,搶劫圣旨,不怕殺頭?!”這老者一聲怒喝,恨不得把方慕青碎尸萬段。他奇長的手爪顫抖著,但他極力制止住了。

  離別京城時,小兒皇再三降諭:“皇太妃方慕青,乃先皇愛妃,不可妄動,但求寶鏢團圓,佳人回宮即可?!贝藭r,老者不便動手,但心中怒氣卻在胸中左右撞擊。他看到地上有一柄長劍,疾拂大氅卷了起來,兩指輕輕接住,微顫之間,長劍已斷成幾截,落在地上。

  他威嚴地喝道:“龍戲風(fēng)妃寶鏢現(xiàn)在何處,方貴妃?”方慕青回首淡然一笑,滿臉譏諷地說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鷹爪金鉤’吧?侍衛(wèi)總管大人不必著急,我方慕青正想回宮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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