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標志性的語氣,穆子懷微鼓的衣袍又墜了下來,那股無形之氣也消散不見,仿佛從未出現(xiàn)。
齊吞麚在那七名刺客的眼前向著穆羅二人走來,那四名六品刺客交換了一下眼神,都明白這便是將功補過的大好機會,對手又是這樣書生模樣的年輕小子,總不能還是與那拿劍少年一般是個狠角。于是四人飛竄而出,兩個拿刀的率先上前,武器已碎的二人也不甘落后,誰都不愿意放過這落在嘴邊的功勞。
齊吞麚冷笑著,對著那飛竄而來的四人抬起一只手掌。
突然間無風的林間似有颶風鼓動!齊吞麚衣袍翻飛,鬢發(fā)飛揚,一掌拍在了第一把刀上!
嘭——
刀身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道裂痕,一道勁氣順著長刀鉆入那握刀刺客的身體,瞬間吐血狂噴倒飛而出,撞斷了一棵并不如何粗壯的枯樹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一蹶不起。
第二把刀已再難收手,但那握刀的刺客今日已是第二次被嚇破了膽,心境上已是再難使出全力,少年微微側身便躲了過去,隨后一腳踢在這刺客的頭顱之上,被內力包裹的一腳生生將這刺客的臉踢變了形,在空中滾了數(shù)圈,撞到一棵大樹樹根之上,那些古老粗壯的樹根都斷了些許,刺客抽動幾下便不再動作,不知生死。
跟在其后的二人及時退走,眼中的驚懼更甚。
在一旁一直關注著這邊的三位五品武夫也是吃了一驚,倒不是這少年武功如何了得,而是——這是實實在在的內家上乘武功!
他們這些外家武夫每日起早貪黑,日不間斷的訓練著自己的身體強度,硬生生靠時間一步一個腳印的攀登武道。而內家弟子多為豪門世家,坐擁祖輩流傳下來的內家功法,打坐領悟心經(jīng),遠沒有外家武夫那般辛苦。
二者同階級強度相當,并無高下之分,但擁有內家功夫最直白的一點便是在告訴別人,他的家世絕不簡單!若是想要動他必先考慮對方家族的強大,一個不慎便會引火上身,被滅滿門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黃邇率先出聲:“這位小友,知道你身份高貴,但這荒郊野嶺里,黃某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趟這趟渾水為好!”
齊吞麚沒有理睬黃邇,只是看著穆子懷,略帶嘲諷道:“你將大伙帶進密林,借口自己將沈老帶出脫險,現(xiàn)如今沈老又在何處?”
穆子懷沒有答話,倒是羅士寶忍不住大聲道:“老爺安全著呢,你且放心好了,待我們先將這幾個雜碎解決了,穆老弟自然會帶你我去找老爺?shù)?!?p> 齊吞麚嘴角抽動了一下,倒也沒有再多說,一掌直掠最近的黃邇,掌風陣陣,呼呼作響。
黃邇怒極,來不及思考便是一劍而上。
羅士寶大笑一聲:“好小子,出手了便是我老羅的兄弟!回頭請你喝酒!”
穆子懷更是抓住機會,一劍遞出,直刺黃邇的后心,一把大刀猛然出現(xiàn)擋在了寒泉劍前,不讓他如愿,于是穆子懷又轉而與這名刺客搏殺了起來。
僅剩的那名五品刺客內心已滿是疑惑,根本不明白為何突然間有了如此多棘手的對手,明明雪飄交給他們任務時說了僅僅是刺殺一名五品的閑官,按道理來說能有一位五品的護衛(wèi)已是極限,而眼前就有兩位五品,還絕非尋常五品的扈從。
如今已將他們帶來的三十余人的隊伍已經(jīng)屠戮的差不多干凈了,在南方組織起這樣的隊伍絕非易事,如此虧本的任務,樓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時那名刺客已萌生了退意,卻被那柄憨重的大斧驚回了神,這讓刺客的內心無比的陰沉,閃身而過怒罵道:“你他媽算什么東西,也敢來尋我的麻煩!”
羅士寶一擊落空仍是不灰心,滿身的鮮血,大小傷口無數(shù),卻仍不退縮,將斧頭再度舉起,朝著刺客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我呸,五品了不起?再來跟你爺爺大戰(zhàn)八十回合!”
刺客心中怒極,瞥了一眼打的火熱的兩個少年,心道怎么也宰了這憨貨再撤,不然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于是再度提刀而上。
月不會再升了,云似乎淡了些,讓月光看上去溫柔了那么些許,還是無風,卻有著一股氣在吹拂著林間,清脆的刀兵聲令人牙齒發(fā)酸,一地的尸體與沖天的血腥味令人作嘔,那些先前還熱乎的液體已經(jīng)凝成血痂,被戰(zhàn)斗的余波帶動,碎了滿地。
有六人在這之上交手不斷,偶有火星蹦竄,打的火熱。
至于那兩名六品刺客本來還想上前助陣,卻在第二次偷襲之時被穆子懷抓住機會一劍了結了一個,驚得另一個再也不敢出手,自知任務失敗難逃一死,倒不如逃了還有一線生機,在兩個五品刺客憤怒的眼神中鉆入了黑暗。
穆子懷出劍之余仍有余力幫助羅士寶解圍,而那兩名刺客自知難是這三人的對手,也已經(jīng)無心戀戰(zhàn)了,慢慢向著外拉扯著戰(zhàn)局,以求能全身而退。
齊吞麚與黃邇倒是難解難分,少年內家武功練得渾圓透徹,掌風不斷,卻也礙于戰(zhàn)斗經(jīng)驗上的不足,十分難直接拿下這接近四品的外家武夫,黃邇也難有面對內家武夫的經(jīng)驗,找不到機會將這書生模樣的少年一舉擊殺。
羅士寶身上又多了些口子,不過以他的身材來說并不礙事,此時身上的血液已經(jīng)結痂,揮舞著大斧時不時掙開一道口子,倒也已經(jīng)習慣了疼痛,對行動沒什么阻礙,每每不支便會有一劍從后背遞來,逼退那刺客,二人換上一邊繼續(xù)交戰(zhàn)。
兩名刺客眼神對視了一番,已拉扯到足夠安全的位置,突然間向著兩邊掠出,再不回頭。
黃邇見狀連撤數(shù)步,避開那書生模樣的少年一掌,向著那逃竄的二人咆哮道:“你們這幫廢物,賠了我兩個弟兄竟然逃了!“
齊吞麚乘著黃邇失神的一瞬間,一掌擊在了他的腹部,掌中勁力全出打進了黃邇的體內,讓其連退數(shù)步,七竅溢血。
穆子懷早知二人要撤,一腳踢在插立于地的一支箭上,羽箭應聲而飛,直直扎向右側的刺客,同時三步并兩步飛掠而出,布靴在地上跐起的塵土飛揚,奔至早早立在地面的長弓之旁。
那刺客聞聲腳步一頓,急忙側身躲避,卻見到那支箭如同風車般旋轉著,沒什么力道的砸在了眼前,心中一緊,再望向那少年的方向——
穆子懷挽弓而射,箭若驚雷而出!
羽箭“咻”的一聲便扎穿了這才跑出數(shù)十步的刺客身體,他不顧鮮血的流淌,掙扎著再踏了一步……
咻——
又是一箭,徹底了結了他的生命。
穆子懷第二箭射出之后便看也沒看,提弓將插于地上最后的五支箭全部帶上,身軀向著反方向如箭般射出,追向另一個逃跑的刺客。
這場暗中的刺殺,至此基本已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