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該告訴他們,打算哪一日出發(fā)去涇縣的!
溫若瑜一早起來收拾了簡單的行囊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被看似悠閑地喝茶聊天,實則笑瞇瞇地守著門口的溫彥君和安筱蕤逮個正著。
那兩人驀的站起來的時候,溫若瑜著實被嚇了一跳。還沒等他開始“興師問罪”,倒是有人“惡人先告狀”:“我以為你就是隨口一說,原來當(dāng)真不打算留下替我慶賀生日了么?”也不知他從哪里學(xué)來的毛病,一個成年男子了,兩眼汪汪地瞅著自己,溫若瑜打了個寒噤,心想,你委屈什么呢?
可他這畢竟不算偷溜,干脆坦蕩蕩地坐下,隨手掂起一塊糕點,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回他:“自然是答應(yīng)過要給你雙十生辰一份大禮,在不在宴席現(xiàn)場便沒有那么重要了吧。況且,我的身份在潤城還無人知曉,貿(mào)然成了你的座上賓,反倒惹麻煩?!?p> “說的……也是。”溫彥君的眼角垮了下來,促狹變成了黯然,“總還是期待過堂兄陪我過生辰的。一生也沒幾個十年,第一個十歲,我還是個孩子,這一回,真正地長成男子漢了?!边@段話他說得平緩淡然,聽的人心頭卻一揪一揪地疼了起來。
溫若瑜輕喚一聲“彥君”,然后提了音調(diào),朗聲道:“長成男子漢,那就快些成家才是,給我添個小侄子,我準(zhǔn)保疼他比那會疼你還多。”
這個話題究竟是尷尬,溫彥君當(dāng)作沒聽見。他像兒時一般和溫若瑜搶著碟中最后一塊糕點,因為手慢而錯失那味甜,卻擺出一副故作憐憫的模樣來:“罷了罷了,涇縣宣城哪里吃得到這么精致的點心……”
點心吃盡,茶水喝干,溫若瑜終于再次背著行囊站在客棧的門口,略略遲疑,還是向兩人招呼道:“我走了。”
不知為何竟有一絲離愁從心底涌起,溫彥君暗笑自己傷春悲秋的模樣?;蛟S一為此前不曾和堂兄這般朝夕相處,擁有過后再面對別離,多少有些不舍。二則此番前去探查的事件總透露著些許陰詭,劉老板和吳公子的遭遇讓人不免心驚。
“堂兄,雖說你有一身好功夫傍身,可是誰也不知此去會查探到什么事,遇到什么人……你還是要注意安全,好好保重。”溫彥君心里隱約的不安讓他頗有些婆婆媽媽的不爽快,“若真的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好對付的人,不查便是……想要對付溫家的人……總之你也不算溫家的……”他想著憑溫若瑜的身手,不論遇到什么,自??偸怯惺值陌盐?。左右沒什么人知道他真實的身份,若然真遇到危險,他只愿他安然脫身。可是半截話被溫若瑜堵上了。
“溫彥君,你別忘了我也姓溫!”
語氣雖然嚴(yán)厲,溫彥君卻像是得了一句甜言蜜語般窩心。他傻傻地笑了起來,最終沒敢跟上那句“你總算承認(rèn)和我們是一家人”。
溫若瑜受不了這種黏黏糊糊的離別,拍拍小堂弟的肩膀,正要轉(zhuǎn)身,眼角余光看見安筱蕤站在稍遠(yuǎn)處望著他們。他看向她,她的目光也迎了上來,終于還是開口說了一句:“此行保重?!?p> 沉默了一瞬,他喚她:“安兒……潤城未必就安全,你們,也都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