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04E28】凌空飛躍

　　“李哥，左、左邊……”趙清空忽然目瞪口呆。

　　左側(cè)，凍結(jié)的河道表面冰層裂開了一條縫，裂縫朝著大橋疾速推進，大蛇的尾巴若隱若現(xiàn)于其中。在裂縫兩側(cè)，感染狗拔腿狂奔，想和大蛇搶獵物。

　　它們一直沒有追過來，不是放棄了，而是選擇繞路堵截。

　　辛玉衡道：“讓我來開。”

　　李映澤不解，辛玉衡又道：“照現(xiàn)在的車速，等我們上了橋，它們就到橋下了。我技術(shù)比你好，讓我開，我保證帶你們過橋。”

　　運鈔車內(nèi)部，駕駛室與后面的車廂之間本有一扇門，此時為了進出方便門處于敞開狀態(tài)。辛玉衡走到李映澤身后，李映澤一手握著方向盤，同時起身與辛玉衡完成了交換。

　　“你們坐穩(wěn)。”辛玉衡道。

　　“我跟你交換一下?！睏畋背脚牧伺内w清空的肩膀。

　　趙清空一臉茫然，還是李映澤喊了一聲，他才起身讓座。

　　楊北辰坐下，辛玉衡低聲道：“熟悉的位置？”

　　“對啊，你坐駕駛席，我坐副駕，這樣才有安全感。”楊北辰道。

　　“來了?！毙劣窈馄沉艘谎鄞巴?，道。

　　裂縫蔓延到橋下兩三米處時，裂縫突然呈喇叭開口般向外拓寬，碩大的蛇頭冒出來，一頭撞到橋墩上。

　　哪怕在施工時已經(jīng)考慮過熱脹冷縮系數(shù)，水泥橋墩依舊由于突然變寒的緣故導(dǎo)致內(nèi)部有輕微變形。偶爾幾輛車路過可能暫時不會有太大影響，但百足大蛇的撞擊導(dǎo)致原本細微的裂縫突然擴張，緊接著整個橋墩斷裂，嘎啦一聲沿著斷裂處變成兩截。

　　橋墩驟然崩塌，連帶著上方橋面也出現(xiàn)了下沉。運鈔車原本在平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就變成了爬斜坡。

　　“我們……在下滑！”趙清空嚇了一跳。

　　辛玉衡拉動變速桿，踩緊油門，運鈔車的速度達到最大。

　　輪胎在地上發(fā)出激烈的摩擦聲，運鈔車止住下滑的趨勢，開始向上爬坡。

　　大蛇看到運鈔車居然沒掉下來，又一頭撞斷另一根橋墩。

　　這一下，橋面不僅僅是下沉這么簡單，中間直接裂掉一段。斷裂的大橋在眾人眼里像是慢鏡頭播放，辛玉衡毫不猶豫地加速，直接從斷裂處沖了出去。

　　不行吧？

　　這過不去吧？

　　這是自尋死路吧？

　　那些第一次坐辛玉衡車的人，腦子里不約而同地冒出同一個想法。

　　運鈔車落到中間斷裂、正在下墜的那段橋面上，穩(wěn)穩(wěn)地四輪著地，不僅沒有掉下去，反而借著沖擊落地的慣性繼續(xù)往上沖。

　　駛過短短二十米，運鈔車再次一飛沖天。

　　在車后，斷裂的橋面被百足大蛇撞成碎片。它張開血盆大口，想要連車帶人一起吞下。

　　辛玉衡仿佛眼里根本就沒有后面，只有眼前的路。

　　楊北辰通過后視鏡看到百足大蛇的嘴巴，忽然靈機一動。

　　“快，往大蛇嘴里扔燃燒瓶！”楊北辰道。

　　其他人動都不敢動，害怕自己從車里掉出去。

　　貝蒂小聲問了金啟明一句話后，立刻起身，雙手各拎一個燃燒瓶，點燃之后打開車門扔了出去。當(dāng)燃燒瓶晃悠悠地掉進百足大蛇嘴里時，她兩發(fā)子彈打爆啤酒瓶。里面的酒精沾到火焰后立刻點燃，大蛇的嘴里綻放出兩團火焰?；鹧嫜刂凭鬟M大蛇的喉嚨里，隔著后視鏡楊北辰看到大蛇的喉腔中火光閃動。

　　不管什么生物，凡是被感染蟲寄生后，似乎都變得極其易燃。大蛇突然就失去了氣勢，透過體表都能隱約看到皮下透出的火光。火光不斷向下蔓延，很快大蛇身上就覆蓋了一層像是熔巖紋路的紅色網(wǎng)線。

　　“我們……好像還差一點？”一直盯著前方的金啟明忽然滿臉驚恐。

　　運鈔車的車頭在另一端橋面的水平線下方，照這個趨勢，他們根本沒法回到橋上。

　　然而就在此時，他們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爆炸。

　　楊北辰快速掃了一眼后視鏡，只見大蛇的身體突然由內(nèi)向外裂開，節(jié)節(jié)火光從它體內(nèi)爆發(fā)而出，全身上下各處的火團匯聚成一個大火球，緊接著火球向四面八方炸開。附近的感染狗群沾到火星后，也立刻熊熊燃燒起來，整個橋下頓時變成一片火海。

　　轟！

　　多段爆炸后，大蛇徹底炸成碎片，碎片在飛散的途中變成灰燼。

　　“為什么一條蛇會爆炸??！”張韻喊道。

　　“是甲烷！”楊北辰道。

　　他記得金啟明曾經(jīng)描述過，寄生蟲會在體內(nèi)生成甲烷，然后煉化出氫氣作為維持機體正常運行的能量。甲烷是一種易燃易爆的物質(zhì)，也就是俗稱的瓦斯，是天然氣、沼氣、油田氣等的主要成分。與天然氣一樣，當(dāng)空氣中濃度達到百分之五之百分之十五時，遇火即爆。

　　大蛇的身體是目前感染生物中最大的，體內(nèi)的寄生蟲相對而言量也多，原本微不足道的甲烷積少成多達到了爆炸極限，因此被燃燒瓶侵入后發(fā)生了爆炸。

　　爆炸的沖擊波眨眼之間就抵達車尾，運鈔車被一股氣流上斜抬升并驟然加速，因禍得福地沖上了原先還差一截的橋面。

　　但他們還來不及高興，支撐腳下路面的橋墩被爆炸波及，轟然塌陷。

　　大橋再次下沉，路面發(fā)生開裂，各種冰雪嘩啦啦地往下落。辛玉衡穩(wěn)穩(wěn)地握住方向盤，在逐漸增大傾角的路面上蛇行避讓迎面而來的冰塊與雪團。

　　大橋開始塌陷，塌陷的邊緣緊緊追著運鈔車的車尾。

　　“前面！”楊北辰喊道。

　　另一端橋頭的指示牌受到塌陷影響，拔地而起，橫著飛向運鈔車。辛玉衡立刻猛轉(zhuǎn)方向盤，運鈔車在約二十度的斜面上以車頭為圓心，車尾突然劃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讓整輛車與橋面邊緣形成了垂直狀態(tài)。那道指示牌擦著運鈔車的前窗玻璃劃過去，帶出一道淺淺的刮痕后墜落橋下。

　　運鈔車借助慣性，車尾再次劃了一個九十度的彎，變成倒行的姿勢。下一秒，車頭調(diào)轉(zhuǎn)一百八十度，從倒行恢復(fù)成正行，加速沖出最后一點點距離，落在高速公路上。

　　而在他們后方，只剩下依舊燃燒的火海、殘垣斷壁般孤零零幾根橋墩和完全毀掉的橋面。

　　過橋之后，運鈔車不帶停歇，消失在揚起的雪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