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莊重被安排在一個木屋中居住,一連十天在此栽種花草,他每日早早起床,來到百花園,晌午回去吃過飯,下晌直到日頭偏西才回去.他的勤勞早被宮在長和他女兒看在眼里.
這日,宮在長叫來莊重問道:“年輕人今年多大?是哪里人?家中還有甚么人嗎?”“晚輩虛度二十五,乃杭州武平縣人士,家中還有父母與家妹.”“哦,那你可曾定親?”“不曾.”說到這,宮在長笑了.莊重倒詫異起來.只聽宮在長又說:“今日掌燈時(shí)分,來此一趟.”“好.”
掌燈時(shí),莊重應(yīng)約前來,見正中擺著一張圓桌,上面放著九樣熱菜,一壇酒放在一邊.只見宮在長帶著那個粉衣女子一起步入,莊重抱拳叫道:“前輩.”“好,坐吧.”宮在長坐在中間,右手邊是他女兒,左手邊是莊重.
宮在長率先給莊重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滿一杯說道:“年輕人與我干了這杯.”莊重與他碰杯一飲而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宮在長說道:“這是小女,你們見過.”“是.”“她叫宮錦靈,自小喪母,我便嬌慣她些,那日雖然是你等踐踏百花園,也是靈兒過于嬌蠻了些,言談有失,你也莫怪.”“前輩哪里的話,此乃我等之過,還請小姐見諒,我自罰一杯.”說罷,他一仰脖干了杯中酒,宮錦靈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微笑的說:“好說.”她也喝了一杯.宮在長看著哈哈大笑起來.
翌日,宮在長又叫來莊重,問道:“昨日你見到小女覺得怎樣?”莊重詫異的問:“前輩何意?我與小姐只不過見過兩面而已,不敢妄論.”“哎,你我都是江湖人有甚不好意思說的,你就說說看我女兒人樣子如何?”“小姐才貌出眾.”“你還不知她功夫也不錯,我敢說在女子中屬上流你信不信?”“小姐得前輩指點(diǎn)想必武學(xué)定不會差.”“只是快二十了,卻不曾婚配,你說急不急呀?”說著,他看向莊重卻見他沒接話茬,宮在長有些著急的說:“你來此地也是與我父女有緣,這些日子老朽也見了你的人品,不錯,早起晚歸,說出的話負(fù)責(zé)任,功夫嗎,也過得去,我有意把小女許配給你,以后就不要走了,自此過逍遙的日子如何?對于你的家人,可以等你們完婚后再回去說明,只要你應(yīng)允我定當(dāng)給準(zhǔn)備豐厚嫁妝,就這么定了.”
莊重聽后就是一愣,隨后說道:“前輩之言,晚輩不敢應(yīng)允.”“你說甚么,再說一遍?”“我說不行.”莊重堅(jiān)定地說.他們二人的對話,早被門外暗暗偷聽的宮錦靈聽了去,其實(shí)自莊重入住此地,一連數(shù)日之舉,早就打動了宮錦靈,贏得了她的芳心,她有意嫁給莊重,才讓她父問莊重家中情況,準(zhǔn)備酒宴款待,今日,也是她的注意,她父在屋中詢問,她在屋外偷聽就是想知道莊重的心意,不想莊重不加猶豫的拒絕,令她很出意外.她心下著急,深怕她父對莊重?zé)o禮,趕忙喚來一名侍女命她進(jìn)去把宮在長叫出來.侍女進(jìn)屋來,只見屋中氣氛驟然緊張,她趴在宮在長耳邊耳語幾句,宮在長看看莊重‘哼’的一聲隨她走了出來.
小姐宮錦靈把父親讓進(jìn)自己屋中,對他說:“爹,您怎么能對他言辭強(qiáng)硬呢,要是把他嚇跑了怎么辦?”“唉,丫頭,你還沒嫁他呢,就這么向著他.”宮錦靈被說的臉一紅道:“我是說您還沒問他為何拒絕呢?”“哦,也對,那我再去問問.”“嗯,您好好問,別動怒.”“知道了.”就這樣,他去而復(fù)返又回來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這邊的莊重心煩意亂的坐在那胡思亂想:是不是自己有甚么越禮之嫌,引來宮家父女不悅?還是自己在此待的時(shí)間過長,讓他們覺得自己不想走了?想到這,他站了起來,在屋中踱起步來.
正在這時(shí),宮在長回來了,他見莊重站起來,一改剛才的不悅轉(zhuǎn)而帶笑的說:“年輕人,剛才是老朽糊涂了,你為何不同意這樁婚事呀?”莊重抱拳道:“前輩的好意晚輩心領(lǐng),小姐才貌出眾,實(shí)在是晚輩不敢高攀,還請前輩收回成命,我在此也討?zhàn)埗嗳樟?,自覺被踐踏的花草已然修復(fù)好了,要不您看看如果可以今日我就告辭了.”說著,他向外欲走,只聽宮在長說:“等等.”
他率先走了出來,莊重緊隨其后,二人來到百花園正中的空地,突然,宮在長一轉(zhuǎn)身,單掌打向莊重,掌帶風(fēng)聲就到了,莊重不敢怠慢,閃身躲過,只見宮在長抬起右腳踢向莊重小腹,莊重躲過這腳,另一腳已然踢到,他只得抬腿接腳,只覺腳踢到自己的腿上生疼,莊重心說:好厲害的無影腳,果然名不虛實(shí).再對敵時(shí),他已然加了小心,不敢硬碰硬了,左躲右閃,只有招架之勢,并無還手之力,二人身形轉(zhuǎn)動已然二十幾個照面過去了,只見莊重鼻凹鬢角已然見汗,正在這時(shí),宮錦靈跑來,大叫一聲:“住手.”二人雙雙跳出圈外,莊重站定調(diào)勻氣息,宮錦靈來到她父身邊說:“爹,您忘了我與您說的?”宮在長瞥了一眼莊重對他女兒:“唉.”嘆口氣轉(zhuǎn)身回去了.宮錦靈來到莊重身邊關(guān)心的問:“你沒事吧?”莊重不敢直視她,只是說:“沒事,還請小姐看看我栽的花行嗎?”他率先來到那片花海前,宮錦靈看看,別說,這些日子難為莊重了,他一個練武的大男人拾掇起花花草草,實(shí)屬不易,那些花被他弄的都直起了腰,宮錦靈看著很滿意,但令她更滿意的是莊重的人,她說:“今日晚間你來百花亭我與你餞行.”聽到可以走了,莊重欣喜不假思索的應(yīng)承了.
入夜,來到百花亭不見有人,等了一會兒,一名侍女來此說:“宮主命我?guī)闳€地方.”莊重問:“甚么地方?”“隨我來就是了.”沒辦法,莊重只得隨她左拐右繞來到一處所在.侍女推開房門,讓進(jìn)莊重,自己回身帶上房門就走了.
莊重只覺屋中漆黑一片,忽然,瞬間亮起幾盞蠟燭,借著燭光,莊重看去,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床榻上依稀一個女子身形婀娜的單手撐腮的伏在上面,幔帳薄紗垂下,映著床上的女子更加?jì)趁膭尤?,莊重輕瞟一眼,趕忙低頭言道:“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轉(zhuǎn)身就要出去,只見床上的女子瞬間坐起,說道:“不,你沒走錯.”言罷,她站起來,從幔帳處走了出來,對莊重說:“你回身看看我是誰?”
莊重回身,只見宮錦靈只穿了件白色薄紗衣裙,她的身形在衣裙里依稀呈現(xiàn)出來,今日她特意化了淡妝更顯美貌,她走近莊重,莊重下意識的后退一步,說道:“小姐不是說在百花亭給我餞行,現(xiàn)在看來不必了,在下告辭.”“等等.”宮錦靈轉(zhuǎn)到他面前說:“你就那么不近人情,我就那么令你討厭,難道我不美嗎?”“不是,在下絕無此意,還請小姐自重.”“我一向自重,只是不知為何不招你待見?”“小姐誤會了,我莊重雖不是甚么君子,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我就是看中你的為人才以身相許,難道你有意中人不成?”“不錯,我已有心上人了.”“我不信.”“真的,她是我從小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的,我們兩家是世交.”“那我問你,她可有我美貌?可有我本事高嗎?”“這個無從比較,你們各有千秋,小姐我莊重?zé)o德無能,承蒙小姐抬愛,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還請小姐想明白.”說完,莊重頭也不回的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宮錦靈獨(dú)自坐回床上,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呆呆發(fā)愣到天明……
清晨,莊重身背金背砍山刀,大步走到院中,忽然,耳邊只聽惡風(fēng)不善,他下意識轉(zhuǎn)身,只見宮在長單拳打向莊重,莊重本可以躲閃,但卻硬生生接了這一拳,身子被打的向后退了幾步,拳出人定,宮在長穩(wěn)穩(wěn)的站在莊重面前,怒目道:“小子,真不知好歹,我把女兒嫁給你是看得起你,你居然令我女兒傷心,今日休想走出這里.”莊重抱拳道:“前輩,晚輩自知愧對您父女深情,故而剛才硬接一拳算作致歉,如您還不出氣,晚輩再受之您看可否?但成婚之事萬難應(yīng)允.”“你……”宮在長氣的,咬碎鋼牙,他用上八成力要‘單掌開碑’打向莊重出出氣.
莊重自知理虧,但他也是倔強(qiáng)之人,他一閉眼等著此掌,卻不想耳邊聽到一身悶哼,宮在長的聲音:“你這是何苦?”莊重睜開眼,只見宮錦靈飛身擋在莊重身前用自己身子替莊重挨了一掌,此刻,她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莊重忙雙手抱起她,卻不想宮在長一推他說:“滾開,不用你假惺惺.”他把女兒抱在懷里,心疼不已:“為了他值得嗎?”“爹,放他走吧,他說的對,強(qiáng)拗的瓜不甜,我們不能強(qiáng)人所難.”轉(zhuǎn)而看向莊重說:“你走吧.”莊重內(nèi)疚的說:“小姐是我對不起你,我欠你的將來你隨時(shí)要我還你就是,我絕無怨言.”說罷,他站起身形,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