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殺了我
孩子?
呵,她可沒搗鼓過什么未成年人保護法,在這個草菅人命的年代,即便當時她只有十一歲又如何。
小小一右相府女兒,就如同她手中的一只螻蟻,捏一下便死了,若非她皇兄護著,活得到今日?
而今日,讓她死在夢中,聽不到她臨死求饒的窩囊聲,當真便宜了她莫靈兒!
景蕭錦抬手舉起手中的化冢劍,銀色的劍身在日頭的照耀下反爍著閃閃的光輝,更顯鋒利和危機重重。
扣押莫靈兒的兩侍衛(wèi)額頭冒出一層厚厚的冷汗,他們距離莫靈兒的頭顱有點近,不會被誤傷罷?
“咻——”劍風掃過,她持著化冢劃過一個漂亮的弧度,向莫靈兒的后頸砍去!
“住手!”景清涵出現(xiàn)在臺階之上,呼喊一聲。
千鈞一發(fā)之際,景蕭錦的手頓了頓,劍身同樣驟然一頓,輕輕落在莫靈兒后頸。
她的嘴角挽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總算出來了嗎?
只是劍都已抵在莫靈兒的皮肉上了,哪有這么便宜人直接收回的道理?
她匪笑一下,又在施力將化冢向下一摁,血光乍現(xiàn),驚呆了那兩侍衛(wèi),而當事人莫靈兒在這般情況下,仍睡得安詳。
玉粒臉上沒有半點訝異,甚至有點想笑——公主果然夠奸!
景蕭錦抽回化冢,掏出懷中的方帕,好整以暇地拭抹著臉上的血,看向景清涵。
“皇兄來得真晚,妹妹還是傷到她了!再久一點點,她就要人頭分家了!”她語氣極輕巧,仿佛不過是個過家家游戲。
景清涵見那一幕,聽嘲諷的話語,怒極,拳頭上的青筋暴起。
“傳太醫(yī)!”他高吼一聲,他身后的一眾太監(jiān)趕緊拔腿跑往太醫(yī)院。
頃刻,他施展輕功落在景蕭錦面前。
景蕭錦冷笑著看著他,卻不覺一股罡風向著她右手手臂沖來——
像被人用盡一身氣力掐住了她的手腕一般,血管被強行封行,血液回流,須臾,她整個手掌由白轉(zhuǎn)紫,握著的劍再拿不住,“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手掌的傷口似乎又再扯開,不管是血液回流的痛亦或傷口撕裂的痛,都足以讓她昏厥過去,但此時若她昏去,便失了與景清涵談判的氣勢。
她咬咬牙,強忍著刺辣的痛,怒目與景清涵對峙著。
景清涵俊彥肅穆的臉上沒有猙獰的容情,卻暗藏著滔天怒意,是從他眼神透出來的罷,那雙深邃冰寒的眼睛,眼底似養(yǎng)著可怖的巨獸,要將她吞噬。
這是一雙帝皇該擁有眼睛,卻不該是一個哥哥該有的。
“怎么…皇兄,要…為了她…殺了我么?”她疼痛扭曲到顫抖的兩片唇瓣詭譎的上揚著。
若是讓她再選一回,是放過莫靈兒還是照舊砍她一刀,她肯定依然會選后者。
讓她看清了,她的皇兄能有多不顧血緣之親,處處幫外人,處處護著外人,不惜傷害他的親妹妹。
景清涵在她戲謔的眼神下沒能堅持太久,轉(zhuǎn)而便撤回了內(nèi)力。
在她歇口氣之時,那兩侍衛(wèi)可就倒霉了,就像不遠處的李公公一般,被強勁的罡風打出了數(shù)丈遠,再一動不動,估計已經(jīng)咽了氣了。
景清涵將莫靈兒攔腰抱起,足尖一墊,一躍入了宮殿中。
走前還不忘對景蕭錦說一句:“進殿?!?p> 一時間,她感覺自己就像小說里的惡毒女配,女主莫靈兒受傷討了男主景清涵可憐,為了凸顯男主對女主深沉的愛,拿她來開刀,最終她落得凄慘下場。
狗屁玩意!
只她沒想到,她今日這么個奇葩的構(gòu)思,竟像是算了一卦,應在了未來,只是尚且錯了一半。
“玉粒,你先回桂瀾宮,叫顧……”她說著,突然頓住,沒了下文。
叫顧無己準備好飯菜。
怎會這么不合時宜的想起那人?
無賴玩意,趕緊忘掉!
“公主……”玉粒沒看出她的異常,只是有些擔心景清涵會不會又一次為難她。
方才公主被折磨時,幾乎快要倒在地上了,卻在身后做手勢,不允她上前,想來也是為了保護她罷,畢竟那兩侍衛(wèi)…存在得太明顯,此時尸體大約已經(jīng)僵硬了罷。
“無事,你先回去罷,將化冢帶上?!彼b作無事一身輕的模樣笑笑,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此時只怕是拿不起化冢了。
“是。”玉粒無奈行了一禮,將化冢撿起,收入劍鞘中,退出了晨清宮。
……
待景蕭錦走到宮殿門外,義無反顧地踏入門檻,眼見的是,那“小可憐”被景清涵好生照顧著,不禁有些反胃。
莫靈兒倒趴在軟榻上,血已止住,但仍未清醒。
景慕的失神湯比一般迷藥強上數(shù)倍,沒有十天半個月,決計醒不過來。
只要將這迷藥說成毒藥吹噓唬一唬景清涵,她根本不擔心如今暴露了弱點的他會不妥協(xié)。
她看看自己手上又再撕裂淌血的傷口,不由哀嘆一聲。
惡毒女配便惡毒女配罷,她只求達到自己的目的,下場如何,沒人能替她安排。
“皇上?!彼?zhèn)靜自若,疏離之至地喚了一聲。
景清涵抬眼看向她。
“我有事與你商談?!彼f重地站在殿堂上,直視龍顏。
景清涵看著那一身隆重宮裝,像竹子一般堅韌挺拔,又像鋼鐵一般毫無溫度的女子,臉上的神色復雜。
許久,他啟口說道:“你想商談什么?”
“皇上不如先賜個座,站著好累?!彼缓蠒r宜的展露笑顏,一時讓殿中的氣氛不那么僵硬了。
“來人,賜座?!本扒搴瓫]有異議。
很快就有宮人搬來了一張紫檀木扶手椅,她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裙底下的雙腿交叉,慵懶地翹起了二郎腿。
她毫無顧忌的拖著腮幫子,說道:“你曾說,待我從南梁歸來,便撤了我攝政職權(quán)——我想商談的,就是我的條件。”
“你想孤保留你的攝政權(quán)?”景清涵冷聲問道。
“沒錯?!彼手钡膽?,“我不死,攝政權(quán)不撤,皇上若想收回其權(quán),大可將我殺了?!?p> 將我殺了。
冰冷無情的字眼烙入景清涵的心間,他苦笑一下。
她莫不是知道了他待她的心意,才有膽子說出這樣的話罷?
可看她這副模樣,哪是明白了的樣子,只是…在賭罷了,賭他不忍心殺了她還是如何?
“皇上若不答應,莫靈兒就死定了?!彼挠牡恼f出這么一句話。
Roj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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