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通緝令
果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景清涵掃向她的眼神愈發(fā)銳利及沉重:“你在威脅孤?”
景蕭錦絲毫不懼,只裝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低嘆一聲,語氣揶揄地說道:“皇上要這么覺得我也沒有辦法。這些年你們聯(lián)合起來膈應(yīng)我隔應(yīng)得還少嗎?我又如何威脅皇上了?我恨不得你拒絕我的條件讓她死了算了?!?p> 景清涵眸色冷郁,他陡然站起身,從高階上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下殿堂,視線至始至終落在她的身上。
莫名的她心頭一蹙,似被他身上四散的陰窒森冷的氣場所恐嚇一瞬,隨即她力壓驚意,面無表情,泰然自若地看著他愈走愈近。
莫不是她說的話把他激怒了,這就要叫她撒手人寰?
她隱隱覺得他的心是夠那般狠辣的,畢竟方才不到一刻時(shí)間,他就已殺了三人。
即便自古帝以來皆道皇無情,也不該如此暴戾,只怕…日后他會步上正史上有名暴君的舊路。
隨著他一步步心驚膽戰(zhàn)的靠近,景蕭錦不自覺的正襟危坐,緊盯著他。
在她面前,景清涵雙手搭上紫檀木椅兩邊的扶手,玉扳指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紫檀木,扣人心弦。
他垂下頭,身后一抹墨發(fā)散落在她的煙羅紗上,距離極近,可見他烏瞳中一逝而過的殺意,聲線中似有屠戮之刃:“無人可以威脅孤,包括你在內(nèi),錦兒,權(quán)利于你當(dāng)真如此之重,你我相伴十三年的情誼都抵不過這點(diǎn)莫須有的權(quán)利嗎?”
景蕭錦經(jīng)不住他這般接近,撇過頭,冷哼一聲:“攝政是父皇給我的權(quán)利,若非父皇復(fù)活下旨撤回,誰也剝不去。況且,北瀝朝堂還需要我,我坐在這個(gè)高位上,就是為了警醒皇兄你,莫誤斷了國策!”
她莫測的笑著,笑得戲謔。
景清涵眉頭梭然一皺。
但還未等他說些什么,景蕭錦又開口說道:“北方兩國干旱,而南方卻是洪澇不止,南梁官道十有八九被淹,我斟酌一番,明日還是不去南梁了,去了有沒有收獲還不知,若是一個(gè)不甚被洪水沖走了,你上哪再找一個(gè)這么優(yōu)秀的妹妹?”
她的話說得輕巧,但景清涵的臉可不是一般的黑,她倒樂見其成。
有些人呢,就要把他往胡同逼一逼,才能讓他少一分自以為是,謙虛做人。
——
桂瀾宮偏殿。
“玉滸,捎信回莊園,斷絕對南梁皇室的所有糧食供應(yīng),以洪災(zāi)為由就足夠了。再將此消息透露給南梁護(hù)國大將軍屠浮閻?!?p> 男人一邊安排,一邊細(xì)細(xì)清理著腰側(cè)的傷口,即便只是一些普通的舉動,都令跟前的黑衣男子激動無比。
“主上,您別那么著急將屬下招走嘛!屬下真真許久未見過您這般模樣了,真的是…太太太太美了!您就讓屬下再看幾眼,或者讓屬下替您包扎吧!”玉滸語氣神似撒嬌,說著就跪在他身前,兩只手很自覺地伸了過去。
扶影抬眸倪了他一眼,身上內(nèi)力迸發(fā),一陣罡風(fēng)刮過,叫玉滸連人帶手渾身翻滾了一圈,倒趴在冰冷地板上。
玉滸滿臉委屈。
主上受了氣,為何要撒在他身上?。?p> 他知道是誰氣了他家主上——就是那個(gè)皮囊公主,真真該死!仗著主上對她的鐘意,肆無忌憚,竟還敢捅傷主上!
她就是仗著玉滸所沒有的美貌吸引人罷了,就連玉粒——他的姐姐都被迷得神魂顛倒,唯命是從,她活著就是禍害人間的布料,玉滸真真看不出她哪里好了!
“嚶…主上…!”玉滸就那樣匍匐在地上,一手一下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很是討嫌。
“十日內(nèi)你若沒能完成任務(wù),就不必再跟著我了?!狈鲇皼龅坏耐{道。
南梁離這萬兒八千里的,十日完成,那還不要人命!
玉滸一個(gè)鯉魚打挺,欲哭為淚地三兩下蹦出了偏殿。
扶影包扎好傷口,站起身抬步走到宮殿的門前,將門打開。
“有何事?”他半睜著眼看著門外一身白衣,面上沒有一點(diǎn)表情的人。
余不忍見了他此時(shí)的模樣,先是一頓,又很快的釋然。
“裝不下去了么?”余不忍輕哼一聲,轉(zhuǎn)而又問道,“你是否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余家了?”
“沒有?!狈鲇胺裾J(rèn)道。
“不是你,難道是公主?”余不忍滿目疑問。
扶影深深暼了他一眼,暗嘆此人甚蠢。
“昨日宮宴,你認(rèn)為你說出那番指認(rèn)北梁葉家的話后,仍無人懷疑你的身份?一口一個(gè)余某,生怕他人不知你姓余那般。”他一副教育低能兒的表情看著余不忍。
余不忍恍然,但眉頭仍蹙著。
“聽聞他們給你準(zhǔn)備了五個(gè)未婚妻,如此大禮,不若你就回去罷,江湖終究比皇城深宮好得多?!狈鲇昂竦?。
聞言,余不忍面上竟露出些嫌惡之意:“我不需要!”
話落,他便徑直轉(zhuǎn)身離開。
扶影在他身后抬高了語氣,警告道:“余奉壹,你不回也得回!你執(zhí)意不回,只會給收留你的人帶來諸多麻煩,如此你覺得,我會容你待在她身邊嗎?”
余不忍腳步一頓,半晌后他似認(rèn)同了扶影的話,輕微地點(diǎn)點(diǎn)頭步出了院子。
余不忍走后,忽爾院中出現(xiàn)一黑衣人。
“主上,您這樣真的好嗎?”黑衣人滿頭黑線。
他前兩日被安排去了一趟北梁,任務(wù)呢……嗯,就是告訴余家長老,余奉壹離家后多入秦樓,喜酒好美人,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罔顧前途,不知進(jìn)取。
扶影挑挑眉:“有何不好?”
隨即他轉(zhuǎn)過身,步入宮殿,一眼便看到了側(cè)殿里的鍋瓢碗筷,想起昨日還在那孜孜不倦地煮她喜愛的菜品,不禁哀嘆一聲。
他…太沖動了,今日之事可謂令他前功盡棄。
“主上,您何不以原貌待她?”黑衣人齊川疑惑。
這副模樣,男人看著都鼻衄,哪家少女頂?shù)米≌T惑?哪怕那公主意志力再強(qiáng),或者再“討厭”他家主子,也定然撐不過三天,除非她不喜歡男人。
如此簡單之事,何必轉(zhuǎn)那么多彎彎道兒?
扶影搖搖頭,否置了齊川的提議。
并非不用,是不可。
若問原因——
無可奈何,他的臉就是一張行走的通緝令。
Roj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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