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四周早就沒有了昔日的璀璨明亮。如今都是昏暗的,只在后院處看去,一些屋子里亮著微弱的燈光。
延言到這里的次數(shù)也不少,為了護(hù)衛(wèi),地形還是有所了解。
昏暗的大廳里連月光也沒有射進(jìn),一個身影若箭般一躍而過,來到了二樓的連廊。一身黑色勁裝,壓低著身子,伏過幾個亮燈屋子前,以免在門上映下影子。
四聽八方,雙眼如鷹,舉止警惕,這些都是他在軍營里練就的本領(lǐng)。
突然前方冒出一個慌忙進(jìn)房的身影,延言鎖定了目標(biāo),便伏身潛到了那屋門的下方。貼近一耳,竊聽里面的動靜。
“哎呀,你干什么啊,現(xiàn)在還有心思干這事兒?!?p> “本公子有的是心思。來親一下?!?p> “走開!”那男子似乎是被推開了?!啊阌行乃?,我可沒心思?!迸鱼f道。
“你擔(dān)心什么?!蹦悄凶硬唤獾卣f道。
“你確定此事沒有漏洞嗎?”那女子問道。
“有什么漏洞啊,官差那里我都打點好了,穩(wěn)妥的很。保證抓住那庭芳,定個殺人的罪名。倒時候,你就看著她人頭落地好了。嘿嘿?!?p> “我信你孫家財大勢大,買通官府不是難事。但我還是怕會出岔子。我將那欄子鋸松時,不會有人看見吧?”
“哎,我說你怎么這么膽???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還想那么多干什么。放心,有我孫裕在,肯定沒事?!?p> “你倒是很有把握?!蹦桥诱f道。
“哼,那自然。若不是那庭芳在背后挑唆,說不定如今的紫蘇姑娘早是本公子的人了?!?p> “哼!你還想著那個女人?!蹦桥优暤馈?p> “不,不想。我現(xiàn)在想的是你啊。”
只聽那屋中女子一聲嬌斥,隨即燈火也熄滅了。
延言在屋外聽的清楚,這兩人分明就是幕后的黑手。
孫裕與夏茵,果然庭芳姑娘猜測的沒錯。
買通了官府又如何呢,他還是有辦法。兮兒親眼見到夏茵鋸欄子,只要從夏茵那里找到鋸子就可以了。
一個躍身,黑影又一次越過了大廳,取下黑巾,騎上馬。延言回望了一下那暗淡的樓閣,隨后策馬而去。
庭芳在江府里待了兩夜。第三日的清晨,江羽照常來到書房。屋門大開,再看,里面已經(jīng)沒有了庭芳的影子。只有桌上硯下壓著一張紙,了了幾字。江羽拿起看來,心里也明白了,庭芳已經(jīng)趁著天色未亮走了。
這有美人陪伴的日子也到了頭,江羽反倒是有了一絲消沉之意。不過期限將至,若是完不成皇上交待的事情,自己的官位可就不保了。江羽抖抖衣袖,重新提起筆疾書起來。
庭芳趁著街上無人之際,悄悄地回來住處時,首先沖出來的便是兮兒。
兮兒緊拉住庭芳的衣服。
“庭芳姐,你怎么去了這么久。到那江大人的府上可是想出什么好法子了?”
庭芳默然搖頭,走進(jìn)院子。她進(jìn)江府并不是為了洗脫罪名的事情。
“姐姐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了。延大人已經(jīng)等了你一晚上了?!?p> 庭芳一怔,頓時提起了精神,心里卻又懊悔下來。
自己真是的,竟然讓延言久等。若是讓他等乏了,豈不是就見不到了。心想著,庭芳便甩下了兮兒疾步走進(jìn)了屋內(nèi)。
此時,阿啟正給延言拿了一些吃的上來。見屋門來了人影,兩人同時向外看去。
延言還是昨夜的裝束,一身黑色的勁裝。雖然同以往他身著官服的感覺有異,但庭芳的心里還是覺得兩人貼近了一分。
那一身官服仿佛是一層堅硬的石板,總是將他隔在另一個世界。
“我不知道延大人會過來。所以……”
在醉香軒里的時候,她還沒有因為接待哪一位高官貴賈遲到而覺得虧欠過。
“沒關(guān)系,延某也沒有提前通知過。只是突然想到了好方法,所以來跟庭芳姑娘商量對策?!?p> “哦,真的?”庭芳欣喜的問。
“庭芳姑娘可用過了,不如坐下一起吃一些,商討一下吧?”
“嗯?!?p> 薄云遮住了正午的艷陽,上天作美,倒是給了這個時段一陣清涼。
間斷的小雨落下,還打不濕人們的衣服。降了燥熱的氣溫,街上的人群也比以往多了起來,來享受著雨帶來的清涼。
庭芳換上了出逃時的衣服,在來往的人群里艷麗奪目,很明顯便能讓人關(guān)注她。
“夏茵,你出來!”庭芳對這關(guān)閉的樓門高喊。一聲聲惹來了不少路人的圍觀。
縱說她也是這街上當(dāng)紅的名人,路上的男男女女多少都認(rèn)得她。更何況,如今墻上貼的都是抓捕她的畫像,官差們也不時的各處詢問。
人們好奇,她庭芳這是公開了自己在這里啊。
“夏茵,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你就是做賊心虛!”
醉香軒里傳來了開鎖的聲響,推門而出的正是夏茵。
“誰做賊心虛了!”夏茵回頂一句,心里也打起了小鼓。
這庭芳是犯了什么傻,竟然公然回到這里。
這附近的官差一會便知道了,豈不是抓她個正著嗎?
這庭芳也不能小看了,在醉香軒里待了十年,什么人也有聯(lián)系。就如出事當(dāng)日吹出的什么粉兒,瞬間便將人迷暈了。怪里怪氣的,這次說不準(zhǔn)會撒出什么江湖道上的怪東西來。心想著,夏茵便下意識的后退了幾步。
“誰該心虛誰最清楚。我庭芳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p> “嗬,街坊們聽聽,都?xì)⒘巳肆?,還說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這話說出來誰信?。 毕囊饞伋鲆粋€白眼。
就在這時,紅婆也從醉香軒里走了出來。見到庭芳,無不大驚。
她不是逃走了嗎,怎么還自己回來了?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怎么就能如此定論人就是我殺的?你的證據(jù)呢?”
“親眼所見,就是證據(jù)。你別想狡辯。人是不是你殺的,到官府再說吧?!?p> 夏茵沖著人群后趕來的官差,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