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你想干嘛?”
念善有點怒不可遏了。整個人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禁錮著。
根本找不到機會跑路。
啊~~~蒼天啊你幫幫我好不?
念善無力的仰望著黑色的夜幕,忽然閃電劃過。
“顯靈了嗎?”
念善猛的為自己的祈禱而且覺得神奇。
“什么?”
還沒聽清楚念善出了什么天空驟然下起大雨來將所有人淋濕了。
恰逢前面有個破舊的房屋。
一行人匆匆朝著破屋而去。
所有人都被淋濕耷拉著頭發(fā)衣服。
這種事對于念善來說倒是一點都不影響。
隨意的甩著頭發(fā)拍拍濕漉漉的衣服。找了一個不漏雨的地方搬來一張還算堅固的桌子隨便擦擦就往上面一座。
只是這個門窗皆無的房子吹過的人讓還濕著身子的念善猛的一個冷顫。
“警戒好,找些易燃的干草枯木來?!?p> 竺懷幽對著胡斐說。
此時的胡斐是帶著面具的。
胡斐點頭便出了房門布置警戒。
安靜的房間又黑又冷還漏著雨,這樣的情形讓念善忽然覺得親切真實起來。
這樣的感覺才對嘛。
念善從懷里摸索半天摸出一個白面饅頭來開始填著自己的肚子。
不管多么吃多飽多不愁吃的時候念善都會有個在身上藏個饅頭的習慣。
災荒那段時間她餓怕了……之后老住持身體也不行了化齋來的飯菜都給她吃也不夠,更是時而沒有個好身體去化齋!
她就是那段時間學會了偷摸滾爬的。
每每老住持問她,她都扯著臟兮兮的笑說化齋得來的,這世上好人真多。
老住持也從未懷疑過。
莫名的又愁起來,不知老住持現(xiàn)在如何了。
饅頭入肚半個卻聞到一股肉的味道。
只見黑暗的某處有個人默默嚼著風干的牛肉。
念善將半個饅頭小心放回懷里,就著黑毫無阻礙的走到了竺懷幽身邊蹲下。
“給點肉嘗嘗唄?!?p> “喲!黑夜能視物?”
竺懷幽的眼神在黑夜中閃閃發(fā)光。
盯著他手里的肉全然不會注意他眼神的念善,毫不在意的輕笑一聲,也不做爭辯。
不能黑夜視物的話她這個偷那么多年早就叫人抓了剁了。
一雙手剛伸過去竺懷幽就將手里的牛肉給收了起來。
“不夠意思!”
念善有點不開心。
“彼此彼此?!?p> “要不我半個保命饅頭換你那些牛肉怎么樣?”
厚顏無恥還自己能說服。
“好啊。”
還真說服了。
念善當然笑開了懷。
兩人一換,念善便拿了一片深深的聞著,這個原汁原味風干的牛肉就是香。
“這么沒味的饅頭你是怎么吃出肉的感覺來的。”
竺懷幽很是不解。
“想??!”
“……”
“就是你就當它是塊肉就行了!”
念善煞有其事的解釋著。
此時的二人全然忘記了泰然鎮(zhèn)前的裝腔作勢倒是和諧的攀談起來。
“你……”
剛想說什么便雙眼一番在無知覺。
“喂!喂!”
念善小心的戳著竺懷幽。
臉上得逞一笑。
只聽外面腳步聲傳來,念善趕緊趴在竺懷孕身上裝睡。
“王……”
點著火把進來的胡斐瞧著眼前的景象忽然輕聲的退了出去。
望著已經(jīng)走到門外的胡斐,念善開始將手里的牛肉放好。
方才她是想要接著拿牛肉的機會灑點迷粉在上面的。不想這家伙有防備。
這家伙居然同意牛肉換半個饅頭。
她趁機取饅頭的時候?qū)⒚追廴诹损z頭上。
現(xiàn)在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溜了,開玩笑!她怎么可能被他帶回幽若。
且不說別人怎么想她的老住持和那些孩子們她還得去確認一番。
可惜的望了望那匹馬和馬背上的東西。
一咬牙一個巧勁翻上了房間上……耳朵微動。
房頂上各角守著人總共四人,翻屋頂怕是不行了。
剛皺著眉頭,只聽外面一陣打斗,刀劍碰撞的聲音。
念善趕緊下來重新趴好。
胡斐看著這樣打斗都沒反應的竺懷幽眉頭一皺。
“所有人準備,保護好王?!?p> 數(shù)百人驟然準備好陣容抵御著。
不曉片刻混著雨聲的刀劍打斗了起來,只是此時卻是格外的清晰。
馬兒驚的抬啼嘶吼。
倒是她的那匹馬淡然小心的避開砍過來的刀劍。一個偏巧拴著的繩子被砍斷了。
那匹馬兒往空曠的地方躲去。
好機會。
念善趁無人注意一個輕身翻窗出去跨上馬背就走了。
胡斐發(fā)現(xiàn)時念善已經(jīng)坐上了馬背。
驚訝的往里面看去。
只見竺懷幽慵懶的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將嘴里的那口饅頭吐了出來,望著騎馬而去的念善笑的格外的開心。
“莫要管,先將那些人活捉了?!?p> 胡斐這才全心全意的投入戰(zhàn)斗。
墊了墊手里的饅頭竺懷幽笑的更深了。
夜行之路總覺得這馬的路線跑的有點熟悉啊。
這馬在往郡都的方向跑。
“大兄弟方向錯了。我要去岳陽不去郡都?!?p> 念善韁繩一拉調(diào)轉(zhuǎn)馬頭,走了反方向馬兒反而不走了,任憑念善怎么拉扯就是不動半分,倔強的很。
“大兄弟啊,我知道這趟讓你覺得哪都沒有家安全,你帶我回岳陽我保證你安全咋樣?!?p> 雨夜中長長的鎖鏈拖動著。
念善微微警惕起來。
后方一股風襲來。
念善躍馬而起逃過了來人的背后襲擊。
“喲,老大,這娘們會功夫。!”
滿臉絡腮胡光著膀子提著一把大刀滿臉都是亢奮。
馬車停下,馬車后方數(shù)十個脖子手腳都套著鎖鏈。
都是些待賣的奴隸。
念善眉頭一皺。
只見一名白衣男子捏著一把金絲折扇掀開簾子。
念善眉頭一挑趕緊把臉往暗處撇去。
雖然那日她沒有瞧清那騷包的模樣,可眼前這人的騷氣與那人可謂是如出一轍。
“瞧這身段是挺不錯的,就是瘦了些,這樣瘦小的人你都沒拿下嗎?”
白衣男子很是驚訝的看著那個提刀的男子。
“這娘們靈巧啊,還沒挨著邊人就到那頭了!”
雨越下越大,好在大雨讓人視線更難辨別些。
“還有這樣的事,讓我來會會!”
說罷撐著一把油紙扇使著巧勁走了過來。
念善大驚。
這出了一趟岳陽城怎么到哪都有比她輕功還要巧的人。
念善彎腰一閃,后腿一翻,早就遠遠的飄到了樹枝上。
“大兄弟,你去先走,你知道我要去哪里的!”
念善對著馬兒一吼,馬兒好像聽懂般,橫沖直撞的朝著岳陽方向跑去。
念善忽然莫名的感動到想哭。
這馬雖然倔強使壞了些,但卻是個好馬兒。
感動之際一油紙扇晃過眼前,念善一個側(cè)轉(zhuǎn)躲過了那雙手。
兩人高樹上相視。
男子微微一愣,隨即緩緩一笑。
“原來是你??!”
“原來真的是你??!”
念善瞧著那人的說法看來自己沒猜錯了。
那人微微一愣,接著依舊笑著。
“這平城侯夫人不在平城侯帶著半夜還在野外亂跑,這是遇見了我,若是別人抓了去送到哪里做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不遇到你,我倒是自在些,這一遇到你就成了平城侯夫人,反倒是多了一身的拘束!”
“話不能這么說不是,你若是沒遇到我,還在那小巷賭坊徘徊摸爬,如今倒算是個有身份的人!”
念善眉頭一挑一點都不為這個說法感到信服。
那日沒仔細瞧著,現(xiàn)在仔細瞧著,心中也是萬般膽顫的,不敢隨意動武。
她可是偷過他東西的。
曾今有段時間真的是不敢出手去大戶人家走貨。
岳陽城北街哪邊但凡有底的人家都被他安排了人等著抓她
那段時間真的是靠要飯度過的。一直在南街那邊,不敢踏足北街半步。
念善在想著該如何的擺脫,越對峙越怕暴露。
男子忽然皺起眉頭望著念善。
“我是否見過你?”
念善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一片淡然。
“你當然見過我,你還將我送進了學士府,不記得了!”
為自己方才的疑惑感到羞愧。
男子擺擺折扇表示念善不要提這個事情了。
“這···可是三日回門省親?”
男子折扇抵著眉心稍稍敲了一下。
“還真是有心了你居然知道!”
念善故作感動。
瞧著念善的模樣男子更覺有趣。
“平城侯夫人的馬兒被遣走了,夜黑又雨深,不如我載夫人一程吧!”
“好??!”
念善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免了一些時日的遭難。
“夫人真是隨時隨地都分得清裝況呢!”
男子不禁對念善又高看了一眼。
“我又不傻,你這馬車再怎么也比我那馬背舒坦不是?!?p> 說罷徑自縱身而下走上了馬車自行找了地方拿起一條毯子為自己擦著濕漉對頭發(fā),又緊緊挨著馬車內(nèi)的暖爐驅(qū)寒。
男子隨后進來,油紙扇收起放在外面,身上滴水未沾,好似從來沒有出去過一般。
瞧著將馬車內(nèi)弄的一團糟的念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卻也沒說什么,默默的又一件件一樣樣的收拾好。
“······”
念善差點就呼之欲出此人的名字,忽然緊緊剎住。
“敢問公子叫什么名字??!”
念善為自己沏了一杯茶,毫不客氣就像自己的馬車一般開始跟男子攀談起來。
男子看著腳往茶桌上一搭的念善心口都快要被氣炸了。
這張茶座用的都是最好的木材做的此刻被這般糟蹋他都快要心疼死了。
忍住悲傷拿過旁邊的一根小竹條將念善的腿給戳了下去。
望著男子心疼的看著桌子又看了看桌子呵呵一笑。
“呵呵!我俗人一個不懂東西的好壞價值,莫要怪哈!”
男子深吸一口緩緩一笑。
“不礙事的!”
念善一聽壞壞一笑提著腳就要往上翹。
“哎哎哎~~~”
男子急急阻止。
“哈哈哈哈哈~~~~”
念善仰頭大笑將腳往旁邊的座椅上放去。
男子這才明白自己的念善戲弄了。
“你個女孩子怎么那么多壞心眼呢!”
忍不住的吐槽著。
“沒辦法啊,我又不是那些管家小姐生來就什么都不愁!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得知道將我安置這么好的“恩公”叫什么名字不是!”
男子對“恩公”二字微微一愣。
“慕寒!”
“哦!”
念善便再無其他說辭。
“我這么有名你就一個哦字?”
慕寒表示有點失望。
“我這樣的市井小名哪里有心思去管那么多,吃飽不餓都是我每天在想的!”
念善表示我才不要說呢,都說北街慕寒重吹捧喜奢華,就是讓你覺得不爽。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這么有名你該好好記住的!”
“那敢為慕公子做的生意??!”
“喏,靠這些人糊口”
往后方的人一指。
念善眉頭一挑。
“敢問慕公子將我賣了多少錢財?”
但凡能隨意買賣人口的,本身財力驚人之外還得朝中有人,這朝中人還得是皇家的人才行。
慕寒微微一愣,尷尬一笑。
“莫要這么說不是,你這件事我還真沒收錢,而是友情幫手一把!”
“我居然一分錢都不值當!”
念善滿臉失望。
“我想知道老住持和孩子們怎么樣了!”
話題忽然一轉(zhuǎn),念善臉色也變的正經(jīng)起來。
這個轉(zhuǎn)變有點讓慕寒反應不及。
“廟是重修好了,老住持也過還算不錯,至于孩子們·····”
慕寒眼眸一轉(zhuǎn),有點心虛。
“孩子們怎么了?”
念善有點不好的預感。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跑丟了一個,我在找?!?p> “什么叫沒什么?他們那么小丟了怎么活下去,不是說我只要答應你們的要求就可以好好照顧孩子的嗎??!?p> 念善直接怒起來了。
孩子們是她最大的動力,現(xiàn)在少了一個,也不知道丟了誰。
“我雖然干著買賣人口的事,但是我也有顆向善的心,我定會幫你找回來的,你放心你放心。”
慕寒望著頭發(fā)凌亂的念善就要撲過來直直躲開好言相說。
“等我到了學士府問清楚一些事,我就要去城郊外看到孩子,我還要去看老住持?!?p> “我這邊建議你看看孩子和老住持就可以了,至于柳家你還是別去了!”
慕寒好意提醒。
“為什么?”
“泰然鎮(zhèn)那邊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岳陽那邊了,憑著皇帝的心情,你覺得柳家逃的過,你逃的過不?”
念善心中一咯噔。
其實一開始是奔著好好商量的想法去的。
她會好好的做平城侯夫人的,畢竟老管家老淚眾橫的模樣每每都在她想要撒手不管的時候浮現(xiàn)。
所以這次去岳陽她想把孩子們接回身邊一起帶回郡都,如果老住持也同意的話那就更好了。
畢竟整日坑蒙拐騙偷不如帶去郡都做了這個寡婦侯夫人好好安頓孩子也是好的。
可無奈泰然鎮(zhèn)出了那樣的一件事。
不知道皇上會作何想法。這趟回去召見怕是難免了!
念善忽然很是糾結(jié)的皺著眉頭咬著指甲蓋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