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珍，幫我拿一下睡衣。”文凱拉開門縫叫了一聲，聽這聲音咬字清晰，似乎人已然清醒不少了。
她站在那里，緊張的不斷撥弄著手指，不知道該不該去。
去了，文凱把她拖進廁所怎么辦？不去，又顯得做作。都已經(jīng)是夫妻了，還扭扭捏捏什么？
“慧珍，幫我拿一下睡衣?！彼趾傲艘宦?。
慧珍咬咬牙，心想該來的躲不過，拿起床上的睡衣大步走過去，透過廁所的門縫遞給他，然后快速回到房間。
她坐在床上，背對著廁所方向，將頭埋得低低的。以前大大咧咧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姚慧珍，此時哪有當年的威風凜凜？簡直如驚弓之鳥一般，坐在床上瑟瑟發(fā)抖。
過了一會兒，廁所門打開了，文凱的腳步聲很輕，慢慢由遠而近。
她大氣都不敢喘，雙手緊緊揪著衣角，腦子一片空白。
“你是緊張，還是害怕？”文凱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拉過她的手，皺了皺眉，問道：“手怎么這么涼？”
她咬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目光飄向床頭柜上的白布。
文凱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更加皺緊了眉。半晌之后，安慰道：“老人家思想比較復(fù)古，你別放在心上。”
她牽強地笑著搖頭，心里還是覺得堵得慌。
“現(xiàn)在年代不一樣了，我不在乎那些。你要不是，也無所謂，反正我喜歡的是你的人?！彼哌M小房內(nèi)，拿出一把銀色剪子?；壅鋰樍艘惶?，忙沖上去一把奪過，放回抽屜里。
“你這是做什么？”
“只要白布上面沾了血跡，你明天不就好交差了？”文凱一本正經(jīng)的說。
她的雙眼慢慢模糊起來，心里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感動。這一刻，她覺得文凱是真心對她好的，心里對離家的那種傷感之情，也被沖淡了幾分。
“我以前是談過一個男朋友，不過，連手都沒牽過。”
盡管她聲音很低很低，卻也足以讓文凱聽得清楚了。他一喜，臉上綻放出異樣的光芒，伸手將慧珍摟進懷里，呢喃道：“你放心，我定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這一刻，她信了，她真的信了。
她長這么大，從沒離開過家，也從沒睡過陌生的床。這都半夜十二點了，身旁的文凱早已呼呼大睡。她又翻了個身，還是沒能睡著，干脆披衣下床，走到廁所的窗邊，打開窗戶，往娘家的方向看去。
“我這都走一天了，也不知道姑媽怎么樣了？會不會也因為我沒在身邊而睡不著？”想著想著，淚水就又不自覺的淌下來。
文凱睡到一半，察覺身邊沒人。起身一看，她正站在窗邊。夜風吹得窗簾不斷飄動著，她穿著睡衣站在那，雙肩微微起伏著，似在低泣。
他第一次見到慧珍時，她表現(xiàn)出一副很有個性又很自強的樣子，所以在文凱心里，慧珍就是那樣的人。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走到她身后，輕輕替她披上，摟著她道：“新娘子頭三天只能呆在婆家，不過沒關(guān)系，我明天叫人去看看姑媽，順便帶些東西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