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這個鐵塔相仿的壯漢囚牛實在是有些膽怯,五大家族的人幾乎都沒見過這個狂龍一族的首領,他的神秘不亞于天庭中心被封鎖了上千年的軒轅殿和那個空王座。
“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對吧?!?p> 囚牛明知故問的將巨大的手伸到我的面前,我盯著那手掌發(fā)怵,不單單因為那比熊還駭人的巨手能輕易捏碎我那可憐的小手,還因為他竟然就連手上都紋滿了紋身圖案。要知道能駕馭如此多的紋身幾乎在狂龍家族的歷史上找不出來一個,毋庸置疑,這一代的囚牛應該是超越前人的絕無僅有的最強斗神。
“怎么了,恒兄弟?”
囚牛微笑著打量著我。
如果我沒有使用金色命牌,還可以全力與其一拼,這是狂龍家族的地盤兒,他的優(yōu)勢更強,重重封印之下,我使用命牌的能力本就大打折扣,但我自負也能與囚牛打個兩敗俱傷??墒乾F(xiàn)在……我毫無勝算。
但示弱的話,首先會讓睚眥倒戈,狻猊也會立刻施加壓力,這可不是家族的內斗,這會成為天命師家族單方面的入侵。天庭本就對狂龍一族青睞有加,我會成為眾矢之的,身敗名裂。
我只能硬著頭皮伸手與囚牛那巨手握在一起。我等待著那個令人心寒的結局,但什么都沒發(fā)生,囚牛只是稍微與我的手碰了碰,便收了回去。
“請坐。”
囚??蜌獾纳炝松焓帧?p> 我這才放松下來,緩緩盤腿兒坐下。
如今我十分相信幽冥姐妹的話,我的確太過自負,每個家族都不是虛有其表,全都擁有與我們天命師對抗的實力,表面的明爭暗斗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問題。你必須自己去面對,才會知道這個倉促、愚蠢的來訪有多么危機重重。
“大哥,我……”
睚眥剛要開口,卻被囚牛伸手攔住,他只是歪頭打量著我,我看不出來這個壯漢到底在思考些什么。我也不敢使用讀心術,那簡直就是找死。
“你……快要死了,對嗎?”
囚牛的單刀直入讓我吃了一驚,我首先想到了燭龍,那個兩面三刀的燭龍,他不單單告訴了幽冥姐妹,還告知了囚牛。
我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因為狻猊忽然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睚眥則微微皺眉。
“哈哈,不要誤會,并不是燭龍告訴我關于你的秘密,而是狻猊告訴我的?!?p> 囚牛笑著說道,語氣極其平淡,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意思。
狻猊?這是什么意思?
狻猊臉上的笑容更加傲慢,簡直不可一世。
“他擁有與你一樣的能力,但是……怎么說呢,又不太一樣?!?p> 囚牛碰了碰自己光禿禿的下巴,“我當時找到這個小子的時候,并非看重他操控魂能的力量,因為你看的出來,他的身上沒有一處紋身,我只是在女媧一族找到他之前發(fā)現(xiàn)了他。因為他……”
“讀心術?!?p> 我說出了剩余的幾個字,但我明白,狻猊的能力不單單是讀心術那么簡單,因為讀心者之間無法互相試探。
“怎么說呢,他能夠刺探旁人的記憶,挖掘出記憶中所隱藏的秘密,還能夠操控別人?!?p> 囚牛點點頭,波瀾不驚的繼續(xù)說道,“非常罕有的能力,在天族人的歷史上也只有寥寥無幾的幾人才能擁有這樣的天賦,就像是……東極大君?;煅咧心艹霈F(xiàn)如此能力,我當然會搶先一步據(jù)為己有,對嗎?”
我沒有回應,只是有些慍怒的瞪視著表情越來越狂妄的狻猊。
“但我們并沒有任何惡意,而且……不要誤會,那批貨的事我們已經(jīng)解決了?!?p> 囚牛最后的這一句話讓我猛然轉頭。
就連睚眥都意外的睜大雙眼,他顯然真的不知道這件事,很快的,睚眥的臉色變得比我還要難看,額頭青筋暴起,怒火中燒。他肯定沒想到這個紈绔子弟般浮夸的狻猊,這個在自己眼中最廢物的兄弟竟然是大哥囚牛的心腹,而自己這個在家族中武力僅次于囚牛的人居然并非那么高高在上,真正被當作棋子的就是自己。
我不明白囚牛為何要在睚眥的面前說出這些,這簡直就是挑起自己家族內部的決裂。
“大哥,我不明白……”
睚眥忍不住還是說了出來,但話說一半兒又停住了。
因為囚牛的眼神冰冷無情,睚眥低下了頭。
“自己家的事稍后再說,如今我們還在待客,不是嗎?”
囚牛的語氣卻和藹可親,“恒兄弟,你所猜測的那個方向是子虛烏有,我可以直言相告,盤龍閣的牢獄早在神話年代末期就已經(jīng)被轉移走了,那是非常機密的事,只有寥寥數(shù)人知曉,包括每個家族當時的繼任者。而提議這么做的和執(zhí)行者就是你的師爺元?!?p> 我更是驚訝莫名,紛亂的思緒襲來,我已經(jīng)無法判斷囚牛的話中有多少是實情,又有多少是虛假的。據(jù)我所知,我的師爺元從進入梵天城到失蹤只活了大概三百年,那根本就不可能參與上古時代的事。除非我?guī)煾父嬖V我的都是師爺元編造的謊言,或是我?guī)煾冈谄垓_我。
“你認為我說的并非事實,但我有證據(jù),而且證據(jù)就在天命師一族的大圖書館內。有四本書記錄了當時的秘密,那是用只有你們自己才能看懂的語言書寫的。這當然是天庭的要求,因為需要后來的繼任者都知道這個秘密,從而繼續(xù)維持新的牢獄的運行。”
囚牛忽略我的表情繼續(xù)說道,“牢獄的所在我不知道在哪兒,按理說那是你的職責,如果說,真的有魔族從里面逃出來,那也并非我們的過錯。你調查錯了方向,而那個襲擊我們的人……就是燭龍?!?p> “什么?”
這一次我直接驚慌失措的叫出了聲。
“他想要將鍋甩到你的頭上,而我窺探到了這個事實,只不過你今天恰好到來,這并非巧合吧?”
狻猊得意的看著我笑。
燭龍。
燭龍會是幕后的那個人?但他怎么可能擁有那么強的實力潛入大圖書館?那四本書,如果囚牛說的是真的,那丟失的四本書正是記錄著關于被轉移走的關押魔族的牢獄的秘密,可是,這又與目前的事有什么關聯(lián)?燭龍為何要盜走這四本書?難道這兩件事真的只是巧合?想要殺我的人另有其人?
無數(shù)的疑問再次出現(xiàn),如今的一切都被推翻,包括我自己的理智和信心。
“可是,那個想要殺死睚眥的刺客?”
我直截了當?shù)拈_口,囚牛肯定知道剛才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沒有必要再隱瞞了。
“那是我設計演的戲。”
囚牛笑著說道,“為了看看狻猊所說的是否屬實,而你是否也與燭龍是一伙兒的,因為你很強,又十分隱秘,就像我一樣,對你的信息實在是少之又少,即便是幽冥姐妹也不十分了解你,你心機很重,不信任任何人。所以……”
我這才知道狻猊所說的認識幽冥姐妹的話全是謊言,他不過是用能力刺探了兩姐妹的記憶。而剛才發(fā)生的事,那個刺客臨死前對我意識的入侵,全是狻猊所為,就是在那時,他了解了我的秘密。
我頹然耷拉下肩膀。
“恒兄弟,我只能說,我們不是你的敵人?!?p> 囚牛緩緩起身,“我也將我所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那么……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