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誠拿著毛巾擦著頭發(fā)走出來。
“要茶嗎?”依斐彎腰提起矮幾上的茶壺給他倒上一杯。
直到依斐把杯子遞到他眼前,他仿若才回過神般應了聲,“不用了,謝謝?!?p> 明誠看了看手機,詞安有回他的消息。
一個“嗯”字,他不禁自嘲地笑笑,什么時候這么疏離了?還是之前一直和自己斗嘴的詞安比較可愛。
“明誠,你有最近幾期的醫(yī)學期刊嗎?我想借來參考下。”
明誠指指臥室,“里面有個書柜,你可以挑幾本帶走?!?p> “你房間里不會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吧?萬一我給你翻壞了或者什么東西翻掉了呢?”依斐踮腳拼盡全力伸手去夠頂上那本《當代醫(yī)學》。
明誠走進臥室?guī)退∠拢缓髮λ郎\淺地笑笑,“葉小姐,你隨意?!?p> 仿佛明誠又回到了初見時,話不多,為人謙和安靜,笑容永遠是禮貌標準的。
“好?!币漓巢豢蜌獾貞舆^他遞過來的書。
依斐捧著《當代醫(yī)學》,又抽出第二層的幾本期刊,沒拿穩(wěn),散落在地。抖落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紙。
“女子1500米第二名”署名是李詞安。
依斐心中一怔,這不是詞安提到過的失蹤的那張獎狀嗎?怎么跑明誠這來了……莫不是……
明誠恍然搶過,臉色有些不自然。
她笑起來,笑到嘴角有些發(fā)酸。
抱著書走回客廳,依斐心里了然。
明誠收好獎狀帶上房門,從冰箱里取出兩聽啤酒,遞給依斐。
她饒有興味地坐在沙發(fā)上靜等他開口。
明誠摳住拉環(huán)用勁扯開,然后猛地灌下一口,又是酒的滋味,還是那么難喝。
他的體質很奇怪,可以少酌白酒,但喝上幾口啤酒就會過敏起疹子。
他沒有再逃避自己身上蹦出的紅點,同樣,也沒逃避那張獎狀的事。
他打開電視,調低音量。
拉上落地窗簾,開空調,調溫度。
明誠舔舔嘴唇,目光瞥向別處。
“這是詞安的獎狀。”好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依斐聽。
依斐抱著易拉罐任他發(fā)揮。
“這是詞安唯一一張運動會上的獎狀,”他又灌下一口,“她是被班主任點到去參加運動會的。盡管她不樂意,但她還是盡力去做了,我翹課回來,看到她拼命地奔跑,她一直都是那么努力,那么認真。得到獎狀后她隨意地塞抽屜,而我,一個大學生,竟然偷偷潛入初中生的教室,只為了偷別人的獎狀。還有啊,有個小學弟給她寫了一封情書,也塞在抽屜里,我順帶拿走了。倒也是個妙人兒,字里行間的繾綣情意。我真不知道詞安讀到這封信會怎么樣,是不是會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撲到別人的懷里,我真的……太自私了?!?p> 他尷尬地笑起來。
依斐沒說話。
“葉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我這種人很好笑?”
依斐放下酒瓶子,正視他眼睛,“并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愛……太安靜了?!?p> “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我不奢望她能懂?!?p> 依斐又道:“你沒想過跟她告白嗎?”
“我……”明誠眸子里的光暗下來,扯扯唇角,“她是我妹?!?p> “你姓什么她姓什么,哪門子的妹?!?p> “她是我妹……”
“沒有血緣沒有親屬關系,這樣的兄妹當?shù)牧耸裁凑?!?p> “她是我妹!”
“你是不是覺得一直強調這句話你就可以壓住跟她表白的沖動,你借由我來造自己的安全屋,不敢真正面對自己的想法,表面波瀾不驚其實內心早已波濤洶涌,你是不是以為你光靠這句話你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安無事!”
“沒有!”他猛地站起來,又像泄了氣一般跌坐在沙發(fā)上。
依斐第一次見明誠情緒波動這么厲害,她從沒見過這樣的明誠,她甚至覺得明誠隨時會一拳打在墻上使自己清醒。
但他沒有。
他只是靜靜坐在那,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面,想從里面看出一朵花來。
“我們現(xiàn)在這樣……好像很好。”
“是嗎?”依斐一口氣灌下瓶子里所有的酒,不知道是和自己賭氣還是在怒明誠的不爭,“我想,你還是正視一下自己的內心……因為……”
她輕嘆口氣,頓了幾秒,“因為詞安……喜歡的是你?!?p> 一臉愕然的明誠,這句話對他的沖擊實在是太大了。
這種極為復雜的心情,已經找不到言語形容。
似死死攥著丟了一顆扣子的舊衣服,曾喜歡,也一直喜歡。
似兒時撲進河里摸到第一只螃蟹,想與人分享喜悅,回過頭,身后空無一人。
似被農人追趕卻不肯放手的青橘,明知道酸澀,卻不想放棄。
詞安總說自己和別人沒有什么不同。
這話說來,就像不懂酒的人只知酒可以迷魂,千百種酒水穿腸過也只不過換得一句辛辣爽口。
明誠一直想告訴她,于萬千人之中可以分辨你剎那轉身時候帶起的微風,你在我心中,是不同的。
“是……嗎……”
明誠感覺喉頭一緊,快不能言語。
他有千言,他有萬語,此時卻不能發(fā)出其他聲音,似命運扼住了他的喉嚨。
無法聲嘶力竭,無法淺唱低吟,無法為了這一刻的歡喜向遠方怒吼。
“她……和你說過嗎?”明誠滿懷期待地看著依斐,不放過她一點表情變化,想從中找到判斷真假的證據(jù)。
依斐瀟灑地完成了拋物線丟易拉罐,準確命中垃圾桶。
“如果她不喜歡你,不會那么在意我和你。如果她不喜歡你,不會怕你被別人坑,主動站起來和你拼酒。而且,因為你拿我作擋箭牌,最近她和我都有些疏遠了,可能是在害怕傷害我,還有讓你為難……”
沉默。
依斐說天晚了,得回家了。抱著借到的書,不讓明誠相送,自己離去。
她沒有忘記,明誠書桌上的照片,是詞安高中畢業(yè)時的獨照,她有在朋友圈里看到過。
她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要互相折騰。
但是對自己這個狗頭軍師以及實力助攻,她是非常滿意的。
點開手機上的日歷,看到近期的待辦事項,依斐覺著,自己也有些累了。
行走的葉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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