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黎明觀劍

　　“大功告成！”蘇蓓蓓揉揉已經(jīng)發(fā)酸的手，長舒一口氣。燭臺上燭火在一灘蠟油中掙扎，看看窗外黎明已悄然來臨，微光驅(qū)趕走了濃濃的黑暗。

　　蘇蓓蓓看著桌上一疊寫了“沐風(fēng)堂”的牛皮紙，有100張了吧，差不多了，不用多準(zhǔn)備，今日再練習(xí)一下，明天可以寫得更加美觀一點(diǎn)。燭火跳躍了幾下自動滅了，不知不覺天亮了啊，蘇蓓蓓這才覺得困意來襲，可她并不想去休息，一來不想去打擾素云，這時她應(yīng)該睡得正酣，二來她怕一睡又起晚了。

　　不行，今日絕對不能起晚了。蘇蓓蓓想著，走到了院中，晨風(fēng)送來馥郁的花香，四周一片寂靜。

　　難得這么早起來，不如去小坡上看看日出吧，自己是有多少年沒見到日出了？

　　自從聽抱琴彈琵琶的晚上蘇蓓蓓就沒再來著小山坡了，因?yàn)槔錅Y好像很喜歡帶人在這里喝茶吃飯，不過這么早再有人就真的見鬼了。

　　可蘇蓓蓓一會兒就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是見“鬼”了，微微晨光中，一個披著長發(fā)，穿著白衣的“女鬼”正在坡上的涼亭中舞著劍，蘇蓓蓓雖是無神論者，卻也被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畫面鎖驚嚇，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帶著晨露的石階有點(diǎn)滑，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整個人倒地又向下滑了好幾個臺階，幸虧她急忙抓住手邊的一株小樹苗才止住了下滑的動作。

　　“ouch！”屁股上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叫了起來，可剛站起來她又差點(diǎn)倒下，因?yàn)槟莻€長發(fā)“女鬼”已到了她身邊還拉住了她。

　　蘇蓓蓓暗自叫著這個地方真不該來！

　　風(fēng)吹起“女鬼”的頭發(fā)，露出了她的側(cè)臉，不過說起來這個女鬼長得還怪好看的，側(cè)臉看過去五官完美無缺，等她再轉(zhuǎn)過頭來，蘇蓓蓓大吃一驚，這不是冷淵嗎？

　　蘇蓓蓓說不清自己是高興還是失望，有一瞬間她覺得寧可希望面前的是個女鬼。

　　冷淵皺著眉頭看著她，蘇蓓蓓低下頭，看著他腰間的長發(fā)，心想他發(fā)質(zhì)比我的好多了，這么長的頭發(fā)怎么能保養(yǎng)得這么好，自己小時候也留過很長的頭發(fā)，不過頭發(fā)長了就容易開叉。

　　正在思想開小差，蘇蓓蓓感覺整個人騰空，原來冷淵將她抱起來了。她猛然心跳加速，又盤算著自己120斤的體重應(yīng)該不算重吧，自己是想減肥可身上都是肌肉減不下來啊。蘇蓓蓓偷眼向上看看冷淵的臉，他眉頭不皺了，臉蛋像動漫上的人物一樣冷峻妖艷，這么近距離的觀察也看不到他皮膚的瑕疵。

　　冷淵將蘇蓓蓓放在涼亭上坐下，伸手要解開蘇蓓蓓的衣服。蘇蓓蓓臉紅了，輕聲說道：“你干嘛？”

　　“看看傷到哪兒了?！?p>　　“沒有受傷，只是摔到了屁股，沒事?！碧K蓓蓓拉著衣服，冷淵將手拿開了，認(rèn)真地看著她說：“我不會占女人的便宜，我用不著，不過你顧慮的話就算了，回去讓丫鬟給你看看。”

　　“我不是這個意思，等孫大夫來了我給他看看吧，他是大夫。”蘇蓓蓓心想把孫大夫搬出來冷淵應(yīng)該就相信了自己不是因?yàn)轭檻]男女之別，她當(dāng)然不會讓孫大夫看，這點(diǎn)小傷沒什么關(guān)系，她只是不愿意冷淵為她擔(dān)心。

　　“也行?！崩錅Y這才在對面坐下了，問道：“起這么早不會是想看我舞劍吧。”

　　“我睡不著，過來看看日出。”

　　“又撒謊，眼睛這么紅，一夜未睡吧，是不是孫大夫?qū)δ阋筇珖?yán)了，我回頭跟他說說?！?p>　　“不，不是，我昨晚練字練晚了?！碧K蓓蓓不得不說實(shí)話，他干嘛對自己這么關(guān)心啊，孫大夫若是能嚴(yán)格要求她就好了，他現(xiàn)在完全是在敷衍她。

　　“你經(jīng)常這么早練劍啊?！碧K蓓蓓想轉(zhuǎn)移話題。

　　“不是經(jīng)常，是日日，就算去女人家過夜也會趕早回來舞劍?！崩錅Y說著拿起了身邊的劍又開始舞起來。

　　就非要多說這一句嗎，生怕別人認(rèn)為你是個完美無缺的男人啊。蘇蓓蓓瞪了瞪他，可是冷淵壓根不理會，劍舞得如行云流水，一轉(zhuǎn)眼幾個招式已過去了，而且經(jīng)常在空中停留好幾分鐘舞出幾個招式，蘇蓓蓓看著心想怪不得剛才自己把他看成是鬼，除了這飄舞的長直發(fā)，腳不著地的樣子認(rèn)誰都不會認(rèn)為是眼前的是尋常人。

　　東方太陽在金紅絢麗的朝霞中露出了臉，可美麗的日出卻不如讓人眼花繚亂的劍舞更吸引她了。

　　劍舞畢，蘇蓓蓓還在意猶未盡，等冷淵收起劍走到她面前，她還是一副迷妹樣。

　　“你是看劍還是看人呢？”冷淵打趣地問她。

　　“你若是不說話真像個世外高人，一說話就都變味了?！碧K蓓蓓氣道，這個冷面老板，劍術(shù)高人非要時時提醒別人他是個紈绔的花花公子，真是破壞氣氛。

　　“我就是個俗人，商人，舞劍不過是為了鍛煉身體，不然會像趙老爺那樣玩幾個女人就把身體搞垮了?！?p>　　“嗯，鍛煉身體是為了玩更多的女人！”蘇蓓蓓也反過來打趣他，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像趙老爺那樣的純粹愛美色，他是用自己的美色謀利益。

　　“這么說也有道理?！?p>　　蘇蓓蓓不想繼續(xù)這樣的談話了，便起身告辭，冷淵卻叫住了她：“到我那里去，見見世外高人?！?p>　　“世外高人？”

　　“孫大夫就是世外高人，他一直都是在山中采藥煉藥，不問世事，所以脾氣行為可能有點(diǎn)異常，有什么事你不要太往心里去，這次能請得到他也是很不容易的，我知道他是來救災(zāi)民的，但我希望以后他也能留在醫(yī)館?！?p>　　蘇蓓蓓點(diǎn)頭，孫影留下來不只是對醫(yī)館有好處，收益最大的肯定是烏溪鎮(zhèn)乃至附近所有老百姓們，一個醫(yī)生天天留在山上采藥不救人有什么用呢，何況中藥遲早是要給西藥讓出主角位置的。

　　“我會盡力的?！?p>　　“我不會虧待你的?！崩錅Y滿意地笑了?？墒翘K蓓蓓看著他的表情卻不怎么開心，他對她這么好說到底還是為了生意啊，他很會籠絡(luò)人心，而且非常自然，讓她都不覺得他對自己使了美男計。也許只有對畫中的女子，他才會收起自己美麗的武器，以真心相待吧。

　　“怎么皺眉？是不是摔傷的地方又疼了。”冷淵說著去攙她，蘇蓓蓓一把推開了。

　　“我攙你，別人看見了也不會多想的。”

　　“我明白，就算你抱著我過去別人也不會對你多想，可我怕別人認(rèn)為我多想?！?p>　　“想就想吧，反正你不是不結(jié)婚嗎，怕什么?！?p>　　“我不是怕跟你未來的老婆有矛盾嗎，若是你有意留我長期做事，就要注意點(diǎn)?！崩錅Y的話觸動了蘇蓓蓓敏感的神經(jīng)，她本以為自己會沒事，可她此時有點(diǎn)想哭，自己是說過不想結(jié)婚，可冷淵的話讓她覺得有點(diǎn)侮辱她。

　　“就算我有老婆看見也無妨?！崩錅Y不加思索地說。

　　“你的心上人看見也無妨嗎？”

　　冷淵嘆氣，說道：“你非要說這些嗎，行吧，她若是愿意進(jìn)門，我給你在外面蓋個宅子，這樣總可以了吧，我不會讓她插手任何生意上的事的?！?p>　　冷淵愿意給自己在外面蓋個宅子，還是挺看重她的嘛，蘇蓓蓓的不愉快消失了一點(diǎn)，反而又有點(diǎn)同情他了，如果畫中女子真的是如風(fēng)，憑她的印象，如風(fēng)絕對不是可以在家中圈著的女子。

　　“你這樣對老婆，怪不得你的心上人不接受你?！碧K蓓蓓這么說是想故意報復(fù)他，讓他也心痛一下。

　　“若是你愿意做我的側(cè)室，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可她不行?！?p>　　蘇蓓蓓嘆氣，沒報復(fù)得成，反而被他調(diào)侃了。他真的很愛她吧，想圈在家中不想讓別人窺視她的美麗，可只怕她是斷線的風(fēng)箏，鎖在高墻之中也會飛走的吧。

　　算了，自己說過不介入這些年輕人的情感生活，不管冷淵說什么做什么，她都不能傷心或是動心，他就是老板，別的什么都不是。蘇蓓蓓又暗自告誡了一番，抬頭笑道：“麻煩冷老板扶我去見孫大夫吧?！?p>　　“這才像話嘛?！崩錅Y摟著她的腰，慢慢走下了坡，朝陽下泛著金光的發(fā)絲輕輕撫摸著她的額頭，她感覺到身后他手臂的力量，他身上叫不出的熏香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汗味的氣味比空氣中濃烈的花香還好聞，而蘇蓓蓓此時已可以心如止水地享受著年輕老板對她的關(guān)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