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就聽到雞鳴聲,此起彼伏。和妹妹同睡一屋的白蘿翻了個身,捂住了耳朵。
但是沒什么作用,那聲音太具有穿透力了,直透耳背,讓人煩躁。
白蘿爬了起來,看著還漆黑一片的天色,閉了下眼,窸窸窣窣地穿起了衣服。
“姐姐,快點(diǎn)走啦,該去吃早飯啦?!碧K文妹也才剛醒,卻急哄哄的拉著白蘿漱了口,再扯著她往大廳奔。
早飯是織云娘做的,趁著大家沒起床,她特意多舀了些一丟丟米給兩姐妹,家里太窮,平時(shí)婆婆把控著放糧食房間的鑰匙,每天的米都是定量的。瓜藤上結(jié)了幾個瓜,雞鴨生了幾個蛋,婆婆都清清楚楚,一家人也沒有誰敢偷拿,不然織云的奶奶能把人給罵的狗血淋頭。
喝了一碗相對不那么稀的米粥配著醬菜,白蘿覺得胃稍微熨帖一點(diǎn)。
旁邊有一大鍋是她們不能夠碰的,那是留給還未起床的爺奶他們的。
剛喝完,就聽到大伯娘遠(yuǎn)遠(yuǎn)的在喊,讓她去喂豬、雞和鴨子。摸著剛剛亮起來的天,白蘿和蘇文妹將雞喂了,將鴨子趕去了水塘。
一回來,大伯娘就端了一大盆的衣服讓她洗。那盆衣服堆得高高的,木盆……確認(rèn)過眼神,是她圈不過來的大小。
“全是我洗?”白蘿驚恐。
大伯娘眼睛一豎:“當(dāng)然全是你洗啦,一直都是你的活!!”這小妮子難道又想像昨天一樣偷懶?!那可不行!她的女兒才不能給這一大家子洗衣服呢!那么多得把自己兩個女兒的手洗爛。
至于蘇織云,反正不是她的女兒,公公婆婆又不喜歡老三一家,蘇織云怎樣干她屁事。
白蘿認(rèn)命的將這個大盆子半拖半抱起來,讓妹妹文妹幫她一起抬到河邊,但妹妹是沒法幫她洗的,她還要去割豬草。
雖然沒什么光,但河邊已經(jīng)聚集了一些人,平時(shí)也沒啥時(shí)間洗衣服,早上涼快些,因此大多數(shù)人都是大清早就來了。不過大多是一家子的媳婦過來洗,有些人看到白蘿來還親切的跟她打招呼,白蘿還收獲了幾枚同情的眼光,她禮貌的回了一下,找了個離人群稍遠(yuǎn)又有樹蔭的地方。
頂著日漸升高的太陽,白蘿汗水流了滿面,即使在樹蔭下都感覺熱的不行。
其他人因?yàn)橐患业南眿D和大點(diǎn)的孩子都出動,很快就洗完了,那時(shí)太陽還沒有那么熱烈。
洗到最后,白蘿是最慢的那一撥了。
“洗刷刷洗刷刷,我是快樂的洗衣娃。”白蘿在心中自我安慰。
洗完衣服,估摸著得十點(diǎn),回到家里,家家戶戶開始做飯了——要做一大家子人的飯,可不是一下子能夠做完的。
經(jīng)過前院,看到蘇月月在拔草,蘇雪兒和蘇安錦在把蘿卜切成條,旁邊還放著白菜豆角,和一罐鹽巴。
她們一看她回來,把手中東西一放,“快過來蘇織云,交給你了。”說完就站起身,打算走人。
白蘿揉了揉她的肩膀,看了看她們才切了一點(diǎn)點(diǎn)的蘿卜,冷笑:“站住,那你們呢?”
蘇月月她們?nèi)丝吹教K織云臉上罕見的寒意,齊齊頓了一下,隨后惱羞成怒的喊道:“我們都幫你做了這么多了!你不會不想切吧!你小心我們告訴奶奶?。 ?p> 看來蘇織云果然是備受欺負(fù)的小可憐啊,白蘿瞇起了眼睛。她正想再說點(diǎn)什么,奶奶從廚房那里出來,敲了敲手里的竹子,“干什么?!不用做事了?”
她看到了那一盆子的菜,眼睛只是掃了蘇月月她們?nèi)艘谎?,盯住了白蘿:“把菜切了腌了,用簸箕曬好,不然別吃飯了!”
白蘿眉毛一挑,這個親奶……有點(diǎn)一言難盡。動不動就拿吃飯威脅,難怪會讓人餓暈過去。她無所謂笑了笑,慢悠悠的削起了蘿卜,看見在廚房假模假樣幫忙的三堂姐妹,眼神暗了一瞬。
白蘿看見今天中午做飯的是大伯娘和二伯娘,聯(lián)想到昨天下午也是她們,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忙,看來織云娘應(yīng)該是和爺爺他們幾個下地去了。
大伯娘給家里下地的人去送飯了,奶奶又在飯桌上操控局面。
等白蘿和回家后幫忙的弟弟妹妹切完弄完,奶奶看到他們進(jìn)來,給了半碗給蘇子羨,旁邊還有一碗裝得滿滿的,剩下的飯就只粘在勺上的那點(diǎn),
白蘿懂了,那碗滿滿的是大伯娘的,畢竟昨天就見識過了。
所以中午再次吃了一頓半饑不飽的午餐,被要求去洗碗,洗完碗半刻鐘不到,奶奶和大伯娘還有二伯娘來吩咐任務(wù)了。
……下午來臨了。
淋菜施肥,提水,挖野菜。
在挖野菜的時(shí)候,是最自由的時(shí)候了,不過肚子太餓,無怪乎蘇織云先前要鋌而走險(xiǎn),深入大山。
一天到晚都在跟陀螺一樣忙個不停,一天下來,感覺筋疲力盡。
看來在看天吃飯的貧窮落后農(nóng)村的貧窮家庭,生活非常的困苦不堪。要是有個天災(zāi),這群靠天吃飯的人得涼一大半。
所以,連續(xù)這樣做了三天之后,在饑餓與勞累的雙重困境下,了解了這個家的大致情況——白蘿認(rèn)為,必須得做出點(diǎn)改變了。
首先第一步,一定得想法子分家。
她這幾天,和織云的爹沒有太多交集,那老實(shí)巴交的爹像個悶葫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個爹不是一般的愚孝,雖然對自己的媳婦和孩子很好,但是無奈沒有跟爺爺奶奶反抗的勇氣。
不僅不會反抗,還對織云爺奶的話簡直到了言聽計(jì)從的程度。讓交錢就交錢,讓往東就往東,兜里比啥都干凈。
而蘇織云的娘親很包子,軟軟的任人拿捏。善良過頭,不會拒絕,即使心中有怨言,也是默默的藏在心底,很少反抗。
倒是弟弟和妹妹還有一點(diǎn)氣性,敢說敢罵敢做小動作——看來只能和弟弟妹妹一起干點(diǎn)“大事”。
雖然現(xiàn)在最為迫切的事情是分家,但分家的事急不得。在這種封建農(nóng)村這個重親緣血緣的環(huán)境下,沒有天大的事情,這個家簡直不要太難分。
既然分家的事先放到一旁,只能想想如何發(fā)家致富了。
當(dāng)然這種事也只能悄悄的來,否則看這家人的態(tài)度,錢估計(jì)要飛了,無論如何,也要有一筆啟動的資金。
光靠做農(nóng)活,怎么可能發(fā)家致富呢?只能靠……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