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五月芒種的時候,稻子已經(jīng)開始偏金黃色了,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在籌備著放水的事情。
除了這個事兒,還得收蘿卜,收豆角茄子、絲瓜、黃瓜等瓜果蔬菜,然后取多余的晾干曬干,趕集時就去鎮(zhèn)上賣掉。又開始繼續(xù)播種豆角茄子等。
除此之外,偶爾還要劈劈柴,趁著陽光晴好曬些木炭。也要去割豬草,放牛,下河摸魚改善伙食等等一堆的事。
因此大家每天都來去匆匆,忙得腳不沾地。
可是令人無奈的是,哪怕他們那么辛苦,也還是沒有幾個錢存,天天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干活。
還沒過多久,蘇織云的爺爺和奶奶還有大伯、二伯就回來了,至于堂哥,還在學堂用功的讀書呢,只六天回來一次。
這個堂哥躲過了農(nóng)活,也是非常的幸運了。
因為白蘿后面才知道,做農(nóng)活有多么的辛苦和悲催。
晚飯是稻谷和紅薯混在一起的雜米飯,菜是兩盆豆角,沒有油水,沒有辣椒,沒有一片肉片,看上去很寡淡;還有幾個明顯不夠一家人吃的煮雞蛋,一個被切成兩片;加上兩碗黑乎乎的醬菜,和豆角一樣,都是一盆大一盆小。
大的那盆端上了男人們的桌子,小的在女人的桌子上。
白蘿看著自己面前這碗兩三口就能吃完的飯,還有旁邊娘親妹妹同樣少的可憐的米飯,只弟弟多出一些,不過也沒有多多少;再看看大伯娘和二伯娘那堆得冒尖的雜糧飯,三個堂姐的飯碗也堆的滿滿的。
飯盆里一丟飯都沒剩下。
得,一進門就有固定位置,固定的飯碗,她還以為什么意思呢。
據(jù)介紹里看,老三家的干活最多,卻吃的比雞少,原來是這個意思。
想讓馬兒跑,又想讓馬兒不吃草……嘖嘖,這確定是親爹親娘嗎?感情是不餓死就行了吧?
據(jù)介紹說,織云爺奶很重男輕女,不過看看蘇子羨碗里的飯,白蘿心中了然,不受寵的人,連帶著孩子也會一起不被喜歡。
不過這也不妨白蘿臉色難看。
但她看蘇織云的娘親和妹妹沒有感覺,織云娘還往她們的碗里各倒了一碗水,一碗飯變成了水泡飯,她們端起就吃。
可能是家里窮,無法讓每個人吃飽,所以就只能餓著最好說話,不受爹娘喜歡的老三一家了,白蘿如是想到。
不過自己初來乍到,她想著這兩天先摸一摸這里的情況,所以對這肉眼可見的不公平隱忍住了。
她夾了一筷子豆角,雖然看起來寡淡無味,但是有了蔥蒜等一些些調(diào)味料,味道還可以。
她的筷子再次伸向了那個裝著水煮雞蛋的碗……這碗雞蛋數(shù)量嚴重不足,這桌有九個人,卻只有六半。
她想夾個雞蛋和旁邊的妹妹還有弟弟分著吃。
“啪”的一聲,一雙筷子攔截住了她的筷子,白蘿抬頭,疑惑的看向斜對面的老人。
奶奶怒目而視:
“你想干什么?!雞蛋啥時候有你的份了!”
白蘿:……一直以來都沒有她的份?這是什么人間疾苦,一直算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白蘿真沒過過這種連個雞蛋都吃不起的生活……不過,自從進入小世界,白蘿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
只聽見那個嚴重偏心的奶奶罵道:
“聽你大伯娘說你今天一天都不知道跑哪去野了,不干活,竟然還想吃蛋?以前也沒你份!你在想屁吃!”
說完火速的將雞蛋分掉了。
她自己一個,二伯娘和三堂姐各一個,弟弟蘇子羨一個,還有兩個分到了大伯娘兩個女兒的碗里。
大堂姐和二堂姐都齊齊將蛋黃挑出來,放到了大伯娘的碗里。
蘇子羨也想,但他不敢,如果他這么做了,奶奶和爺爺都會罵他娘和姐姐,娘和姐姐也總是讓他自己吃完。
白蘿無語凝噎,他們一家人只有男丁分到了一個?看來這男丁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份量,她們就是一根草。
不過,二伯娘和三個堂姐就能每人一個?
這么偏心?!
白蘿有點生氣,這欺負人未免過于明目張膽,她深吸了一口氣:罷了,來日方長。
她的“親娘”好像早已習慣,沒有波動;妹妹倒是能看到一些情緒,眼里有說不出的憤懣。
男人的桌子就在旁邊,他們在那里聊天,眼神都沒有往這邊瞟過一眼,沒有一個人出聲,連蘇織云的爹都不幫腔,像是早已司空見慣。
他們母子幾人吃了幾口,飯碗已經(jīng)見底,菜夾了兩筷子,就被奶奶趕下了桌。
然后讓織云娘去燒水,過了不久,又讓織云娘去洗碗。
白蘿看著織云娘毫無怨言的把活全接了,深切的體會到這個娘的性格。
在她和蘇文妹幫織云娘洗碗的時候,蘇文妹氣憤的抱怨:“娘,為什么爺爺奶奶對我們這么不公平!我好餓啊娘!”
蘇織云的娘愣了一會,噓道:“不要亂說話,你爺爺奶奶對我們很好的?!?p> 白蘿聽了都不免抽動了下嘴角。
天色已晚,白蘿在床上躺著,卻有些睡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隔壁屋里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隨著咕嘟咕嘟喝水的聲音傳來,白蘿默默的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