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云騰和蘇長老像兩塑雕像佇立在棺材前
賈云騰的拳頭攥得很緊,他的雙眼盯著空空如也的棺材看了許久,
“來人!”
大雨后的寧靜被他的怒喝打破!
“每個房間給我派人去搜!今天找不到孟幫主的尸體,你們以后也不用出現(xiàn)了!”
嗖嗖嗖!
房上翻下來了十多個黑衣人,看來作為首富的他,準備還是充足的。
“錦王爺,打擾了,您可以先去我的房間少坐?!?p> 抬起頭,賈云騰看到了扶著圍欄的黃天霖
“無妨,賈老板請便。”
黃天霖表情很淡定,他也很想知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謝王爺,日后賈某必有重謝,今日這賊子三番五次觸我底線,我已忍無可忍!”
殺破狼三人聽到聲音,也來到了天井旁邊,這三人少有的問心無愧,各自環(huán)抱雙手在胸前,昂首抬頭的樣子,讓一旁的黃天霖不免得發(fā)笑。
嗒嗒嗒,
幾名黑衣人飛快地上了樓。
“殷姑娘!神丐前輩!我家賈先生有請!還請到天井少坐。萬壽閣現(xiàn)有賊人,我們要做徹底的搜查!”
黑衣人拱手在天字二,四號房的門前。
寂靜。
里面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幾人面面相覷,
“小的們只好得罪了!”
當!當!
兩扇木門被一腳踢開,幾人沖將進去!里面哪還有人的影子!
殷靈和神丐都已不見蹤影。
“賈老板,殷姑娘和神丐都已不在房間,神丐的袋子還在,殷姑娘沒留下任何行李物件!”
很明顯,這兩個人的不告而別都是有著自己的目的,至于是不是和孟大山有關(guān),誰也說不準。
“去福德酒樓給我請李公公過來!悅來客棧也派人去邀請郎大俠!今夜之事恕賈某冒昧一回,弄不清楚我日后福祿宴還哪敢有人來!”
兩名黑衣人飛快走出門去,執(zhí)行賈云騰的任務(wù)。
“賈老板,我們孟幫主的事,就仰仗您調(diào)查了,我們開封鹽幫無能,眼下是沒有財力人力去調(diào)查此事?!?p> 蘇長老老淚縱橫,殷靈,神丐,不管是不是嫌疑人,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調(diào)查,唯一能仰仗的只有賈云騰!
“蘇長老放心,事出在我這里,我定會給鹽幫一個交代,您先去一號房歇息下,舟車勞頓,剩余事交給賈某便好?!?p> 蘇長老點了點頭,令一個遲暮的老人悲傷至此,也能看得出孟大山的為人。
天色已近破曉,萬壽閣的人,都沒有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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襤褸衣衫世間游,
混元鐵杖鬼見愁,
開封福祿萬壽樓,
殞命碧霄刀斷頭。
天下第一大幫的長老,在這片殘破的院子里身首異處,一片血雨灑在雜草上,也灑在了司徒煥的臉上。
閻嘯輕飄飄地落在了院子里,一動不動。
十六歲,第一次殺人。
大內(nèi)四名高手,劉公公座下第一心腹,和丐幫老幫主!
這戰(zhàn)績,放在哪里也是因為駭人聽聞了。
他手里的刀還在微微顫動,那不是閻嘯在發(fā)抖,是碧霄刀浸滿了血的低吟,是碧霄刀二十年來終于沐浴鮮血的酣暢。
司徒煥也靜立著沒有動,他心中的波瀾絲毫不亞于閻嘯,他親眼見證了這堪稱史詩的一戰(zhàn)!見證了一個江湖少俠的崛起。
“小子,你沒有殺錯人。這幾人都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之輩!”
司徒煥抬起頭看向了閻嘯。
“李秦這等閹人自不必說,四大高手也都是劉公公的鷹犬,做了不少傷天害理之事??蛇@丐幫幫主,因為嘲諷我?guī)煾妇捅晃覕貧?,那我和那些江湖惡徒又有何區(qū)別。”
閻嘯一松手,刀掉在了地上,滿臉鮮血的他,瞪圓了雙眼看著自己同樣滿是鮮血的手。
“孩子....”
閻嘯轉(zhuǎn)過頭去看著老態(tài)龍鐘的司徒煥。眼里滿是血絲。
“孩子,我在江湖上也有耳目,前些日子,這劉公公想把丐幫收買,被少幫主義正嚴辭的拒絕。
但是開出的條件實在太豐厚,我想這神丐嫌少幫主礙手礙腳,就踢碎了這塊絆腳石,同門相殺,在江湖上是絕對的死罪!”
閻嘯邊聽著,眼神慢慢變得緩和,司徒煥的話讓他心里罪惡感打消了許多!
“前輩,我該如何是好...”
“拿著他的頭,去萬壽閣,把真相說出來,一切都會弄明白的。不過這之前,你要去一趟福德酒樓,找一個人,你的話才有人信?!?p> 司徒煥轉(zhuǎn)身就向屋內(nèi)走去。
“那您呢?”
“我該走了,這里已經(jīng)暴露了,留在這只會等到更多更厲害的殺手,孩子,我已經(jīng)老了?!?p> 司徒煥沒有回頭,這次短暫相逢后的告別,亦是江湖時代更替的最好寫照。
閻嘯點了點頭,彎腰把碧霄刀拾起歸鞘,走過去撿起了面目依舊猙獰的神丐人頭。
福德酒樓的馬廄里,一個馬夫被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嚇得心驚膽戰(zhàn),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跟我走?!?p> ———————
開封的天泛起了魚肚白,些許煙囪已在冒著早餐的熱氣。
萬壽閣天井中央,擺了個大桌子。
桌上的人看著眼前一大片的珍饈美味,卻沒人動筷。昨夜的事太過復(fù)雜,熬壞了所有人的精力,再好的胃口,也不會咽得下去。
“李公公呢?”
賈云騰熬了一夜的雙眼,現(xiàn)在看著通紅的可怕!
“回賈老板,李公公不在福德酒樓,他們掌柜的說,李公公并未從正門走出去?!?p> 這個陰陽人,背地里搞的什么鬼!
“賈老板,神丐和殷靈什么時候出去的?”
問話的人,正是剛剛才到的郎峰!
“具體不知道,孟幫主出事的時候,二位都是在的,應(yīng)該是在子時...”
當當當!
敲門聲?
誰敢大清早叩萬壽閣的門?難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廝忘了通報?!
賈云騰的眉毛扭在了一起,
“去打開,我看看是誰?!?p> 劉喜親自走了過去。
門閂一拉,大門吱壓一下地打開了。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掉了進來。
在滾過來的路上,留下了一長趟的血跡。
人頭!
郎峰和殺破狼三人都站了起來!手里各自摸向自己的武器!
“神丐的人頭?!”
賈云騰身上華服無風自動!一掌拍碎了八仙桌!
“來者何人!”
黃天霖已經(jīng)料到了賈云騰必是絕頂高手,不過其余人還是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賈云騰的內(nèi)勁如此雄厚!
門口進來了一個白衫少年。
臉上身上還有著血跡,腰間依舊掛著那把糊滿了泥巴的刀!
這回輪到黃天霖站起來了!
閻嘯!
他怎么來了?
“我叫閻嘯?!?p> “這老乞丐殺了丐幫少幫主,伙同李秦謀害于我!被我當場殺死!”
閻嘯一步邁了進來,直視著賈云騰的雙眼!
“先不說他是不是殺了少幫主,為何這等身份的兩人會合伙謀害你這個毛頭小子?”
閻嘯沒有說話,擦試了下臉上的血,伸手蛻掉了刀鞘。
綠芒攝魂的碧霄刀!
這一刻已經(jīng)不需要理由!
他沒有暴露司徒煥的事,反正看見的人也都殺死了,自己不能讓前輩以身犯險。
黃天霖和閻嘯的眼神短暫交接了一下,兩人都很淡定。
但是旁邊的幾位可就不太能穩(wěn)住了。
“碧霄刀!楚萬里是你什么人?”
破軍刀皇龐清一步搶上,手里魚鱗紫金刀也已出鞘!
“你想干什么?”
閻嘯面無表情地扭頭看著他。
龐清心里一驚,他看見寶刀昏了頭腦,這才想起來閻嘯可是斬了神丐和李秦,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龐清訕訕地收好了刀,羅啟和白如風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的身邊。
“既然是天下至寶碧霄刀,他們的動機,倒也是可以理解。不過你說他殺了少幫主,可有證據(jù)?”
賈云騰重新坐了下來,菜碟和桌子碎了一地,可是現(xiàn)在沒有人會去在意這些。
“進來。”
門外一位馬夫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這種卑微是裝不出來的。
“各位,各位爺好...”
這是李秦的馬夫,賈云騰和劉喜都是認識的。
“你有什么要說?”
“七日前,我家李公公確實和那個老乞丐在一起,就在洛陽!他們是不是殺人我一個下人沒資格知道,不過這些日子,他們都有交涉,今晚也是老乞丐去福德酒樓找的我家李公公...”
“告訴他們、老乞丐找你家公公的時候,可曾說了什么?”
閻嘯扯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了上面,刀就抵在地上,看著這一桌的“大人物”。
“他說,他說...鹽幫那個草包,解決了!”
什么??!
蘇長老聽了這句話眼睛快要滴出血來!
?。。?!?。?!
狂吼了一聲來到了神丐人頭的面前,手里板斧一斧子怒劈了下來!
“你這個畜生??!”
半柱香的時間,所有人看著蘇長老把神丐的人頭劈得粉碎,腦漿和鮮血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馬夫攤在地上嚇得肝膽俱裂!
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蘇長老蹲在一邊喘著粗氣,他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只能對一顆頭顱出氣!
“也就是說,少幫主和孟大山皆為神丐所殺,而你,殺死了覬覦你寶刀的神丐和李秦?!?p> 賈云騰神色恢復(fù)了正常。
閻嘯就坐在那兒不置可否,
一旁的黃天霖臉上掛著滿意的笑,自己從來不會看走眼。
“閻少俠,這件事,多虧有你,你同樣也是鹽幫和丐幫的恩人,今日我做東,邀請各位去賈府少坐,可好?”
閻嘯看了看賈云騰,又看了看黃天霖。
“那就叨擾賈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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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行人出沒在了長街上,太陽從東門樓緩緩升起,給這混亂不堪的長夜,畫上了暫時的句號。
開封城今夜死了幾個大俠,路邊的攤販并不知曉;江湖上的勾心斗角,披著毛巾的小二也并不明白。
他們只知道,新的一天開始了。
在朝陽的輝映下,福祿宴結(jié)束了,孟大山的尸體究竟去哪兒了想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一個月后,消失的殷靈重返紅葉山莊,未來十年里,名震江湖!
賈府的客房里,燈火搖曳,三個人影撫掌而笑。
七年后,開封的油傘店換了主人,閻嘯也有了新的外號。
“閻老板?!?p> “判官店今日營業(yè),賞銀雙倍!”
阿福那時候,還沒那么胖。
離別鉤鉤別離
今天爆肝長更